她坐在那里张口结舌的看着方心婵无比信任的目光,额上无端的生出细密的汗珠来,良久,她嗫嚅着开口,问:“方……呃,心婵,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信任我?”
“因为你爱季雨浓。”她想都不想,就回答出来,“你不会害他。”
“那个,我曾经……”她想说,我们曾经是情敌,话还没说出来,方心婵却像已然心领神会,眼皮眨了眨,突然又说:“只要小雨哥这次没有事,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向你低头又怎么样?最其码,你会真心的为他奔走,不像那个姓席的家伙……”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睛。
木宛清看着她,问:“你找过他,对不对?”
“当然。”方心婵抹了把眼泪,委曲的说:“小雨哥出事的第一天,我就去找了他,可是,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尽拿些客套话来打发我,真不是个东西,你不知道,他私底下,跟沈悄悄还有接触呢,我都怀疑,小雨哥这次出事,说不定他也是同谋者。”
“什么?她跟沈悄悄有联系?”木宛清心里陡地一沉。难怪他总是一再阻拦自己,如果连公司的高管都被沈悄悄收买了,那么,不光季雨浓危险至极,就连他的公司,都说不定要改朝换代了。
她越发的着急起来,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熊熊燃烧,烧得她坐都坐不住,只是一个劲的在屋子里转圈圈。
第二天去探视季雨浓,就把这事说了出来,强烈要求他把公司事务另外委托人管理,季雨浓翻了翻眼皮,仍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模样。
“我还能找谁管理?找你吗?你跟方心婵一样,都是商场菜鸟,找你们,公司倒闭更快!”
木宛清肺差点又要被气炸,这人,怎么说话呢?自己这儿为他着急上火的,他还冷嘲热讽的,敢情自己真是拿了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但是,没办法,虽然人家的屁股已经冷到不行,她还得把脸贴上去,她总不能眼看着他站在悬崖边上,还不出声提醒一声呀?
于是无视他的讥讽和冷眼,仍是苦口婆心相劝,这不劝还好,一劝,劝出问题来了,季雨浓摇头晃脑的对她左看右看,突然说:“我知道了,你又在打我公司的主意是不是?”
木宛清差点气得吐血。
左劝右劝,人家只是翻白眼给她看,转眼探视时间就到了,女警员又开始一记一记飞眼刀,她只得郁郁而归,季雨浓慢吞吞的说:“照顾好盈盈就行,别多管闲事!”
闲事?他认为她管的是闲事吗?
她看了一眼笑容淡定气定神闲的季雨浓,不知该是哭还是笑。
蔫头巴脑的回去,把方心婵找来,让她以季雨浓未婚妻的身份入驻成宇集团,把除了席高管之外的管理人员召集起来开会,会议内容自然是要求公司不论大小事务,都要经由方心婵知晓过目。
但是,对于经商,方心婵也确实是个菜鸟,跟在季雨浓后面好几个月,也未见得学出个子丑寅卯来,还不如她这个生意场外的菜鸟懂得多,她没有办法,只得又把斯洋拉过来充当技术顾问,惹得斯洋在她耳边不停的碎碎念,“你说你还真是崇高,你现在跟季雨浓什么关系呀?前妻前夫,你至于这么着急上火吗?我看心婵是正主儿也没有你着急!”
“谁说我不着急?”方心婵在那边眼圈又红了,“只要小雨哥能出来,我宁愿……宁愿……”
她宁愿了半天,哇一声又哭出来,斯洋在那边哭丧着脸,说:“我说妹妹呀,你倒是把话说全呀,这吊着人半天了,难受,你到底宁愿什么呀?”
“我宁愿放弃小雨哥,让他和宛清重新在一起!”方心婵红着眼睛嗡声嗡气却又非常认真的说。
木宛清愣了愣,看着方心婵,突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她握住方心婵的手,柔声说:“不要这样说,我这么为他奔忙,也是因为他是盈盈的爸爸!”
斯洋在一边唏嘘,“季雨浓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倒让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为他两肋插刀?怎么就没人这么对我呢?我一腔热血真是空洒了!”
木宛清不理他的叨叨,又拿一件文件让他帮忙批阅,斯洋边念叨着边一目十行的看,那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让木宛清很不高兴。
“斯洋,你用点心好不好?不要觉得不是自家的公司,就胡乱搞!”
“你有本事你来?”斯洋把文件推给她。
木宛清只得闭了嘴,不多会又说:“再怎么说,季雨浓也是你的发小,他现在做了牢,那个该死的司机也找不到,你好歹帮个忙。”
斯洋轻哼一声,说:“谁跟他是发小?我跟他有夺妻之恨,我没找他算,已经是很宽容善良了!”
木宛清被他这话一噎,眼圈微红,背过身去,不再出声。
斯洋将手中的笔一丢,一幅抓狂的模样,嚷叫着:“好了,我的林小姐,你当我没去看他吗?那小子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倍儿好,眼睛贼亮,哪像有事的样子?我跟你说吧,他绝对有猫腻,你不要为他瞎操心!”
“可他还在那里做着牢呢?我怎么能不操心?”木宛清气鼓鼓的说。
“唉,关心则乱呀!”斯洋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他的顾问工作,边做边哀苦的叫:“唉,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为他人作嫁衣裳!”
因为有斯洋把关,公司的事,木宛清稍稍放了心,便又把目光瞄上了席高管和沈悄悄,对于方心婵的出现,席高管好像反应并不大,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架空了一般,倒是那个沈悄悄,有点心神不安,很多次都借故到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偷瞄。
木宛清开始在暗地里监视她,沈悄悄私下里又和席高管见了几次,因为隔得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谈些什么,但是,从面部表情来看,沈悄悄很是激动,席高管倒还是那样,笑得一脸奸诈。
跟了两天沈悄悄,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那个司机更是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点消息也没有,木宛清着急上火,又去找那个被下了泄药的送货员,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来。
哪知送货员只顾着臭骂那个司机周阳了,几乎把周阳的祖宗三代都招呼了一遍,因为周阳给他下的泄药几乎让他把肠子都拉断了。
木宛清被迫接受了污言秽语的洗礼,好不容易等送货员把能想到的骂人话儿全骂遍了,这才抽空问了问当时的情形。
一如席高管曾说的那样,送货员一上车就觉得晕晕欲睡,然后,也没有到海关就开始拼命的拉稀,于是,很自然的,司机把他丢在某公共厕所,独自前去,所以,他什么也不知道。
木宛清失望至极,那个送货员以一句骂人的话作总结语,“尼玛的,那个王八蛋别让我再撞见他,再撞见他,我把他身上所有有眼的地方都给缝上,让他到处都得痔疮!”
虽然心情沉重,可是,这骂人的话也实在有些太流氓了,木宛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随意的问:“他得了痔疮了吗?”
“怎么没得?”送货员骂,“让他嘴上也得痔疮!”
木宛清眨眨眼,忽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他真的有痔疮?”
送货员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愣愣的点头,木宛清又问他,“严不严重?”
“当然严重了!”送货员回答,“那小子再不去做手术,都快烂掉了!”
木宛清倏地睁大了双眼。
拿着从影像资料里打出来的照片,木宛清和方心婵开始奔走于各大医院。
也许是心诚则灵,在腿几乎都要跑断时,她们总算发现了司机周阳的踪迹。
那小子居然大模大样的躺在某高档病房,无比悠闲的享受着他的暴富人生。
考虑到自己和方心婵两人势单力薄,恐怕不是周阳的对手,两人悄悄的退开,准备再次寻找警方的协助,不想,刚出医院大门,便被高管拦住了。
其实,说拦不过是比较好听的说法,事实上,席高管带来两个黑衣人,直接把她和方心婵扯到了车上。
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敢劫持,方心婵吓得面色发白,木宛清却在那里破口大骂。
席高管被她骂得眼睛一眨一眨的,也不作任何回应,仍是奸诈的笑,倒是那两个黑衣人一脸的匪夷所思,目光在木宛清脸上瞟了又瞟,其中一个笑着对席高管说:“原来女音乐家骂起人来也是这么动听!”
席高管心有戚戚蔫的点头,另外一个黑衣男说:“老大总说她的女人是只猫,我看说得真不错,看着温柔似水,那爪子一伸出来,还真是能抓死人!”
他们三个男人一唱一合,那厢说得有趣至极,木宛清这边却要活活的气晕过去。
骂了半天,也没了力气,方心婵却又在那里小声的哭,手又被黑衣男人死死钳住,她只得沮丧的垂下了头,暗地里却思量着如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