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挂念(1/1)

“我也觉得像在做一场梦,”木宛清携他的手进了客厅,“没想到还可以见到你,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只是,一直没有音讯,你和晶晶是在离群索居吗?”

“差不多吧,这些年我们一直没和任何人联系,就连何医生,也是最近才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孟远笑着回答,“刚刚看到季雨浓,你们……”

“他只是盈盈的爸爸。”木宛清一句话便已说明他们的关系。

孟远的神情微滞,又问:“你知不知道,他失明的原因?”

木宛清点头。

孟远垂下头,“那你,怪不怪我?”

“怪你?”木宛清一头雾水,“他失明,我为什么要怪你?”

孟远抬起头来,满脸的惊愕,“你不知道吗?季家公寓的那把火,是我放的!”

木宛清愣在了那里,呆若木鸡。

周围突然变得寂静无比,她的耳朵里只有孟远愧疚的声音在继续。

“你死后,我一直无法接受,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而你在季家受的那些苦,更让我心痛,我那时就跟魔怔了一样,恨死了季雨浓和何淑言,天天想着报复,我曾经混进季宅,想杀死何淑言,却只是将她刺伤,我不甘心,决心置他们于死地,在那年的大年夜,我发现他和何淑言同时待在了公寓里,那天的风又特别大,我在公寓旁边泼了汽油,火就燃起来了,只是,我没想到,那条路上,一直是装着监控的,我很快就被警察抓了起来。”

木宛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孟远,你做……牢了?”

孟远苦笑,“本来以为这牢是做定了,可是,对方却突然撤回了告诉,又动用了关系,把我放了出来。”

木宛清再次目瞪口呆。

“是季雨浓要放掉我的。”孟远看了她一眼,“虽然一度我很嫉妒他,也很恨他霸占了我最心爱的女孩,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宛宛,他爱你至深,甚至……胜过我。”

木宛清呆呆的看着他。

孟远的目光却远远的掠过她的头顶,陷入久远的回忆里。

“那时,我已经被收监,他过来看我,问我说,你临死前发给我的是什么样的简讯,我告诉他,他沉默了好久,只是一直苦笑,笑够了,就对我说,你是宛宛最美最好的梦,我怎么能让她的梦去做牢呢?我已经毁了她了,不能再毁她的梦,不然,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他说完那句话就走了,没过几天,我就被无罪释放,出狱那天,是他来接的我,给了我一张机票,说让我去国外暂避两天,听他的意思,可能是何老太太一意坚持要追究,包括上次刺伤她的事,他们也都是有证据的,他只所以跟方心婵结婚,也是何淑言拿了那些证据胁迫,后来,我就这样去了国外,因为家人在国外也有产业,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外没有回来。”

孟远悠长的叹息,“宛宛,我不知道刚刚你们因为什么而吵架,但是,我想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可能无法像他那么大度,因为爱一个人,而放掉害自己失明的人。”

木宛清捂住了脸,泪水从她的指缝涌出。

原来真相是这样,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肯告诉她?

她到底是有多残忍?她居然骂他是瞎子!可是,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想着他临走时那样失魂落魄又自暴又弃的样子,满眼的痛楚和萧索,她的心不自觉的抽紧了,她突然特别想见到他,想抱紧他,跟他说几千遍几万遍对不起。

她驱车直奔季宅。

不想季宅却正一派鸡飞狗跳,亚宁和老张正上上下下的找季雨浓,一见到她,就拉住她的手一直问:“林小姐,季先生有没有去你那里?”

“老张,他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木宛清惊讶的问。

“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可是,我一转身,他就没了影,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老张急得团团转,“从你那回来,他的情绪一直很差,这么乱乱的走出去,要是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木宛清拔打季雨浓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他眼睛看不见,应该不会走很远。”木宛清说着,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海边,是的,这里离海岸不远,而木宛清依稀记得,他有了什么烦心事,就会到海边走走。

她转身跑出去,一口气跑到海滩,可是,海滩上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听见海浪拍打海岸的声响,在岸边留下一圈白色,似是堆雪砌霜。

她茫然四顾,又拿出手机拔打他的手机,可是,手机那头始终固执的告诉她,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阵冷风吹过来,卷动海滩上的一卷东西,蜷缩在她脚下,她拾起来,却是一张建筑设计图,上面写着星河公寓四个字,那四个字如此熟悉,一看就是季雨浓的笔迹,她的泪又涌出来。

记得他说起过的,要将那里的公寓重新翻建,想一想,也不过就是几天前的事,他却早已请人将建筑图画了出来。

陡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卷图纸在这里,那么,他是来过这里了?

既然他来过这里,那么,他人呢?

她的目光落在茫茫的大海上,他的眼睛看不见,而这里的风浪那么大,难道他?

她一下子慌了起来,在海边不停的奔跑着,大声的呼叫着季雨浓的名字,可是,回应她的,却依然只有寂寞的风声和潮声。

她几乎想冲到大海里去找他了。

隐约的,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沙滩上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老张的,一个却是盈盈。

她怔怔的看着他们,眼泪不住的往下落,盈盈此时已跑到她面前,天真的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我找到这卷图纸,”她呜咽着,“可是,我没有看到你爸爸。”

盈盈黑眸一闪,老张在那边刚想说什么,盈盈拦住他,声音里便带上了哭腔,“妈妈,爸爸是掉到海里了吗?怎么办?爸爸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掉到海里淹死了?爸爸!”

她对着空落落的海面大声呼叫,木宛清身子一抖,直接坐在了沙滩上,失声痛哭。

“老张,老张,快去找渔船,去找渔船……”她抓住老张的衣襟,边哭边叫。

老张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她微觉不对,盈盈那边却咯咯的笑起来,蹦跳着过来扶她,“妈妈,你很担心爸爸嘛!为什么非要装着不在乎呢?”

木宛清哑然,老张在一边猛咳,“呃,林小姐,季先生没有掉进海里,他现在人在机场呢。”

“盈盈,臭丫头!”木宛清破涕为笑,转身作势去拧盈盈的耳朵。

盈盈拧着身子一溜小跑,边跑边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妈妈不知羞!”

她轻叹,揉了揉哭得通红的鼻子,见老张含笑盯着她看,不由赦然,问:“老张,季先生去机场做什么?”

“哦,临时的公务。”老张简单的说,“林小姐,回去吧,这里风大,免得着了凉。”

木宛清嗯了一声往回走,边走边看那张图纸,老张探头看了看,说:“星河公寓那边已经动工了。”

“啊?不是图纸刚画出来吗?”木宛清问。

“图纸在席先生来之前就已经画好了。”老张看着她,“确切的说,在季先生已差不多确定你的身份时,就已经动手在画图纸了。”

木宛清愕然。

季雨浓这一去竟然去了足足半个月还未回来。

木宛清有些心神不安,每当老张和季雨浓通电话时,她总是很注意的在一边聆听,试图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偶尔,还是假装无意的问一下老张,他的归期,可是,老张只说快了快了,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渐渐有些焦躁不安。

连盈盈也看出来了,歪着小脑袋问她,“妈妈,你很担心爸爸吗?不如打电话给他喽!”

她嗫嚅着摆手。

打电话给他,怎么说呢?从哪儿说起呢?

好像有点怪异呢!

可是,居然有些挂念他!

初时还不觉得,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心里的想念却越聚越浓,到后来,她简直不能安静的在哪里待一会,只要一停下来,眼前晃动着的,是他的身影,耳畔萦绕着的,也是他的声音,她真的快要抓狂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可恼的是,她那么的想着他念着他,他却从来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给老张打过,给盈盈打过,给亚宁打过,给管家打过,可是,她的手机一直寂寞着,就算响起,也是跟那些烦人的应酬有关,没有一次是关于他的。

他一定是生气了,伤心了,难过了,所以,就像他说的那样,决定以后再也不打扰她,不理睬她了。

心情很低落,每晚听到盈盈在那里欢快的讲电话,她默默的躲到屋子里去。

等到听到他要回来的消息时,她甚至都没有勇气跟盈盈一起去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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