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谣上车后, 先是沉默,还是白单开口, 气氛才有好转。
“谣谣, 现在在哪住着?”
“樊晟世家。”虞谣笑笑, 回答。
“唉?和老覃一个地方啊?”燕文宇说道。
虞谣身体僵硬了一瞬, 这确实是巧合, 樊晟世家的那套是她爸爸给买的,她的行李还是让秘书送回去的, 还没收拾。
没想到, 和薄覃邶是一个小区。
不过樊晟世家那么大, 遇上也难。
“巧。”薄覃邶手揉着麒麟的脑袋。
“确实很巧。”虞谣笑笑说道。
“谣谣, 在国外还好吗?”任致推推眼镜问道。
“还好,就是刚去的时候不太适应, 语言上虽然懂英语,但是听起来还是有点吃力, 再加上学习的是金融, 和在国内学的专业不一样, 也比较难。”虞谣笑着说道,老朋友的叙旧。
好像她从没有走过, 好像, 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
“你们呢?公司还顺利吗?”她明知故问。
即使对他们公司了如指掌, 对现在的状况也熟悉的很。
“挺好的。”白单点点头。
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 樊晟世家就到了, 虞谣下了车, 薄覃邶也下车了。
这个时候,才感到尴尬。
虽然心中的感觉没变,但是陌生感还是扑面而来。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虞谣怀疑她是不是还喜欢现在的薄覃邶。
虞谣还在愣神,却突然被腿上的触感惊醒,低头一看,是那只金毛,扒着她的腿摇着尾巴。
“麒麟!”薄覃邶声音微微严厉,拉着绳子把它往下拽。
麒麟不满地呜咽出声,还要往过扑。
薄覃邶无奈蹲下身准备抱起它,虞谣却也蹲下身,同时说道:“没关系。”
两人同时蹲下,手也同时摸到了金毛,甚至指尖触到指尖。
虞谣手指微曲,慢慢收回手,站起身。
薄覃邶克制住想把她的手拢在怀里的冲动,一把抱起麒麟。
“走吧。”
他走了两步,一扭头,发现虞谣还在那里站着。
她回神,赶上他的脚步,忽略心中的悸动。
麒麟即使在薄覃邶怀里,也不安分,伸着脑袋要舔旁边走着的虞谣的脸。
薄覃邶都控制不住。
不怪麒麟,这几年里,薄覃邶天天拿着虞谣和他的照片:“这是妈妈。”
这么多年麒麟早就把那张脸记住了,今天第一天见,当然要可劲的凑过去求抚摸。
最后没办法,薄覃邶把麒麟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走,省的凑过去就要舔虞谣。
虞谣笑笑:“我倒是有狗缘。”
果然,话音刚落,麒麟就又扒着她的腿求抱。
薄覃邶扶额,当初确实想着,养条虞谣喜欢的金毛,将来虞谣回来了,也会喜欢的,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完全控制不住。
“麒麟!”他厉声喝道。
麒麟果然乖了,不敢扒她了,蹲坐在地上看着薄覃邶。
虞谣蹲下,伸手揉揉金毛的脑袋,一把想抱起它,完全忽略了它的体重,完全无意识地说道:“别凶它。”
然后……没抱起来,太沉了。
有点尴尬,只好揉了揉它的下巴,金毛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
薄覃邶愣了一瞬,刚刚的场景,好像他们是一家三口,他是严厉的爸爸,她是温柔的妈妈。
他自从虞谣回来,一直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绕满了柔情。
她变了,又没变。
她的外表已经在他脑海里和曾经的虞谣重合不起来了。
但是她给他的感觉,还是和曾经一样。
只是横在他们之间,不仅是七年,还有别的东西,他们即使心中可能还怀念,还喜欢对方,但是,再在一起,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前面虞谣停下,她到家了。
“我到了。”她转身,看着那个在她眼里心里的少年。
少年却不再是少年了。
薄覃邶愣住了,他也到了。
他看着面前的两栋房子,蓦地勾起嘴角:“不巧,我也到了。”
他朝麒麟招招手,麒麟乖乖跑过来跟在他脚边。
“多多关照。”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麒麟走到了左边的那栋,开门进去,留下愣神的虞谣。
他们……是邻居?!
虞谣逃也似地回了那个刚买下,还没收拾的房子,坐在沙发上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房子是装修好的,虞谣很喜欢的一种风格,她把角落里好几大箱子的行李拉到客厅,坐在地上慢慢收拾,也慢慢平复着,消化着这一系列消息。
她没想到一回国就能遇到他,她想着,一切随缘吧,如果他们还有缘分,就会再相遇的。
没想到不仅相遇了,他们还是邻居。
她打开那个箱子,里面装的,是所有关于他的东西。
都是杂志,甚至还有周边,还有一个抱枕。
那个时候虞谣整晚整晚地失眠,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心病还要心药,她心中的,放下,或许对她也是解脱。
可是,虞谣放不下,甚至喜欢变成了执念。
她摸索着杂志上男人冰冷的脸,外界不断报道的女强人,突然红了眼眶。
再见了,可是……好像没可能了。
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虞谣把杂志都收拾到了书房,留了几本放在卧室,还有客厅。
还有一个他的照片定做的抱枕,她放到了卧室。
收拾好东西,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匆匆卸妆洗漱了,躺到被窝,抱着那个抱枕,旁边的枕头上放着他的杂志。
好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薄覃邶回了家,也睡不着,麒麟睡了,他站在和虞谣家里连着的那个阳台边,抽着烟。
虞谣走了之后,薄覃邶也是整夜地失眠,心痛又担心,事业上又有压力,慢慢学会了吸烟,烟瘾也越来越大。
他呼出一口烟雾,按灭烟头,扔到烟灰缸里。
虞谣回来了,可是他还是没由来地心慌和陌生。
毕竟七年,时间实在太久了。
即使他每年都会去看她,那股子陌生感,却还是扑面而来。
甚至,不知道自己坚持的,还是不是正确的,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曾经的,还是现在的。
他又抽完一根烟,打开窗户通风,看着对面,蓦地笑了。
曾经的,现在的,都是她,也只能是她,只要她还是虞谣,那就是他所要的和渴望得到的。
第二天一早,虞谣就起床了,化妆换衣服,然后出门。
薄覃邶也很早就起床了,听着对面的动静。
所有的机会,都是要自己创造的。
既然缘分让他们再遇,那么,就应该珍惜。
听到对面的声音,他也出门,两人一愣,虞谣是真惊讶,薄覃邶却是装的。
“早。”虞谣点点头。
薄覃邶也点点头:“早,去公司?”
“嗯。”她开了院子里停着的辆车。
刚拉开门,就被叫住了。
“谣谣。”
虞谣动作微顿,声音也变了,变得更沉稳了。
还是“谣谣”,没什么错,白单他们也是这么称呼的。
“嗯,怎么了?”虞谣看他。
“我车子被白单开走了,能顺路捎我一段么?”他如是说道。
虞谣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点头:“上车吧。”
薄覃邶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勾,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把手里提着的早餐放在车前面的台子上,系好安全带。
虞谣发动车子,没主动说话,薄覃邶也没有,幸好这里离公司不远,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薄覃邶下了车:“谢了。”
“不客气。”语气淡淡的,没有昨天那么柔和了。
薄覃邶点点头,看着虞谣开车走了,上了楼。
路漫漫其修远兮。
虞谣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她想了一晚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回国很匆忙,遇到薄覃邶更是没有准备,心中的感觉也很复杂,能感受的到只有和薄覃邶之间明显的距离感。
果然,少年不再是少年。
她也不再是当初的她了。
他们的记忆停留在七年前,七年过去,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叹口气,一切顺其自然吧。
爱情,真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突然,她看到台子上薄覃邶往拿的早餐,抿抿唇,方向盘一转,回了薄覃邶公司楼下。
她提着早餐进去,走到前台。
“你好,这是你们薄总的东西,麻烦你转交一下。”她说道。
前台看面前妆容精致,浑身名牌,一看就是女强人的女人,有点犹豫了。
薄总长得帅,那些名媛和女人,还有明星那些,每次都是千篇一律和她一样,来送早餐。
她们一看就是来勾搭他们薄总的,但是这个女人,她还真拿不准。
虞谣放下就准备走,却被前台叫住,她选择给薄覃邶打个电话。
“不好意思小姐,我给我们薄总打个电话。”
很快接通。
“薄总,这边有个女士来送早餐,说是您的东西,您看……”
那边薄覃邶扶额,她还真送过来了。
那就是他带给她的,怕她没吃饭:“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