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麻药了, 有点疼, 小姑娘忍着点。”医生拿过旁边的针管, 对着虞谣说道。
虞谣点点头, 拉着薄覃邶的手, 什么时候指甲掐进去都不自知, 薄覃邶也忍着, 到后来一看,全部都破了。
打麻药还好, 还在虞谣的忍受范围之内, 再然后,她的膝盖那里就感觉不到了。
虞谣摔倒的时候,刚好在篮球场外围, 篮球场地很光滑, 但是外面是一圈塑胶的场地, 所以虞谣的腿划到那个颗粒上面, 都是很大的口子, 而且因为摔倒地太猛太突然,伤口也很深。
“小姑娘戴个眼罩吧。”医生把眼罩递给她,年纪轻轻的, 肯定怕的。
虞谣点点头,戴上眼罩,躺在床上, 手还拉着薄覃邶的。
医生的动作很快, 两只腿只有一只需要缝针, 另一只只是消消毒就好。
缝好包扎好:“这些天卧床休息,十天后来拆线,因为伤到的是膝盖,所以不要太多走动,小心伤口裂开。”
虞谣点点头,情绪特别低落,医生点点头,把单子递给薄覃邶:“去缴费吧。”
薄覃邶接过,目送医生出去,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虞谣。
“自己一个人可以吗?我去缴费。”他轻声问道。
虞谣点点头:“可以。”
薄覃邶抿抿唇,蹲下身:“谁害你摔倒的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虞谣再次点点头。
薄覃邶摸摸她的脑袋,站起身去缴费了。
没一会人回来了,他收好单子,弯腰就要抱起她回学校。
虞谣握住他的手腕:“学长,你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她的声线还在抖,声音还是有点哽咽。
薄覃邶拿出手机解锁,看了眼自己的桌面,默默修改了一下,然后递给她。
虞谣接过,点开通讯,没避讳薄覃邶,直接给虞舶儒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久虞舶儒才接起来,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虞舶儒。”虞舶儒接起。
“爸。”虞谣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哽咽。
“谣谣啊,怎么了?”虞舶儒笑着问道。
“我受伤了,在XX医院三层。”她还是没控制住,声音哽咽的厉害。
“怎么了?怎么就受伤了?别哭别哭,爸爸马上来。”虞舶儒急了。
虞谣挂断电话,擦擦自己的眼泪,把手机递过去:“谢谢。”
薄覃邶接过装起来,不知道心里为什么感觉特别酸涩,他捧起她的脸,给她擦擦眼泪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全都没说,只是叹口气,把她搂在怀里。
像拍小孩那样拍着她的肩膀:“在家好好养伤,我有时间去看你。”
“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发消息。”
“找到那个人我会告诉辅导员,对这个学生进行处理。”
虞谣在他怀里点点头,没说话。
薄覃邶叹息一声:“不许哭了。”
他又安慰了一阵,虞舶儒就来了,他进来,一眼看到自家女儿膝盖上的纱布。
“怎么样?严重吗?”他焦急地问道。
“缝了九针。”薄覃邶抿抿唇。
“九针!”虞舶儒惊讶道。
虞谣点点头:“爸,我想回家了。”
他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虞舶儒还是年纪大了点,抱不动她,薄覃邶把她抱起来,一直送到了车上。
“谢谢你了同学。”虞舶儒朝薄覃邶点点头。
“客气了叔叔。”
“在家好好养伤。”薄覃邶看了眼虞谣,轻声嘱咐道。
虞谣点点头,收回视线。
虞舶儒启动车子,慢慢往家里走,薄覃邶目送着车子走远,突然心里空了一块,有点不安,但是这种感觉无由来,他没在意,回了学校,这件事情必须得调查清楚。
薄覃邶走了以后不久,白单就来了,调取了他们这边的监控。
监控里面很明显,是有人把那颗羽毛球扔到场地内的,而且目标就是虞谣。
但是那个人也知道篮球场有监控,站的地方是监控死角,所以根本没有拍到正脸,只看到了这个人的手臂,还有一部分衣服。
可以确定是一个女生。
薄覃邶找来了体育部的人,看整个篮球场的监控,找相似的女生。
这个女生穿的衣服花纹还是很好辨认的,找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确定了人选,把这个女生的面部打印下来,去调查了资料,确定了专业和班级。
是隔壁外语系的。
薄覃邶先把这件事情报给了辅导员,这是恶意陷害,而且受伤的虞谣是虞舶儒的女儿,辅导员很重视,又上报给了上面的领导。
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剩下的就不关薄覃邶他们的事情了,后来想了想,季菀她们和薄覃邶他们,一行人一起去了虞谣家里去看她。
虞谣这些天一直在卧床静养,虞舶儒不让她下床,就怕伤口裂开。
他工作有点忙,请了两个阿姨来照顾虞谣。
虞谣这些天伤口养的很好,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
而且这几天,虞谣一直没有联系过薄覃邶,她有种感觉,这次受伤,很可能是因为薄覃邶,而且极有可能是他的爱慕者,或者是更衣室里那些人。
果不其然,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虞谣看了一眼,就是在更衣室里的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
她受伤,是因为薄覃邶,她和他表白,他还装作不接受,大一的时候和一个学姐不清不楚。
虞谣鼻子有点酸,她觉得她和薄覃邶之间的关系好不对等,她一直在追着薄覃邶的脚步,薄覃邶却不当回事,她一直在付出,薄覃邶却没有一点回报。
这种感觉真不好。
虞谣心想。
“叮咚——”
虞谣听到了开门声,还有一些声音,听出来是季菀白单他们来看她了。
她看向门口,没一会季菀他们进来:“谣谣!”
“你们来了。”虞谣笑笑,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薄覃邶松了口气,她们叽叽喳喳的,他也插不上话,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虞谣知道薄覃邶在看她,但是她装作没看见,和季菀白单他们聊的很欢。
薄覃邶这些天没收到虞谣的信息,也没在意,一来这些天忙着虞谣的事情,二来心里想着虞谣可能因为养伤,没心情给他发消息。
然而今天,薄覃邶被虞谣从头晾到尾,一句话没说,他们就该走了。
薄覃邶微微蹙眉,季菀他们都出去了,他上前:“伤口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学长。”虞谣笑着回答。
语气没问题,话也没问题,但是听到薄覃邶耳朵里,就是难受了一瞬,难受什么他也不知道,抿抿唇竟然和虞谣没什么话可说了。
他本来就有点嘴笨,他们之间也是虞谣一直在主动,和她一起从来没有少过话题,现在虞谣不想说话的时候,两个人也很尴尬。
“老覃,走了!”外面燕文宇叫道。
薄覃邶朝她点点头:“那我走了。”
虞谣笑着点点头,看着他出门关上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有点闷闷不乐。
虞谣再回学校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因为半个多月的卧床休息,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结了痂,走路也没问题,只要不再摔,就差不多好了。
这些天里,虞谣对外面的事情都不太清楚,薄覃邶他们也来了一次,就没再来了。
薄覃邶这些天也有给她发微信,虞谣不冷不热地应了两句,有时候心情不好了不想理他,干脆就不回。
学校里那个女生,也已经进行了处理,具体怎么处理的虞谣不想了解,只知道那个女生赔了不少钱。
虞谣的生活恢复了以前一样,只不过不再缠着薄覃邶,不再去给他送早餐每日表白,不再说喜欢他。
甚至也不去找他。
薄覃邶在虞谣回校的第二天,才知道虞谣已经回校了,而且还是从白单他们的嘴里知道的。
他看着自己买的东西,终于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怀疑。
虞谣,生气了。
他也知道,那个女生大概是因为他,才陷害虞谣的,他也买了东西,打算今天单独去找一趟虞谣,和她道歉。
但是,虞谣回校了,也没有告诉他。
薄覃邶拿出手机,给虞谣发消息。
【你回校了?】
虞谣那边听到手机提示音,看了看手机,回他。
【嗯。】
语气很冷。
薄覃邶气结,这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是,自己有不是人家的什么人,她不告诉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想了想,打字。
【我想和你聊聊,你有时间吗?】
【没有。】虞谣回。
薄覃邶:“……”
【你是生气了吗?】他发了一条,紧跟着又发了一条。
【为什么生气?可以聊聊吗?】
【没有生气。】虞谣回。
【你回校怎么没有告诉我?】他问道。
【没有必要。】虞谣这么回。
还不等薄覃邶那边继续说什么,她就又发了一条。
【我要睡午觉了,先这样学长,改天请你吃饭感谢你。】
说完她就索性关了WiFi。
眼不见心不烦,谁还没有小脾气?
她一直在追着他跑,他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也是会累的。
薄覃邶也不傻,知道这下是玩脱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想和她聊聊,却被拒绝的干脆。
他偷偷找了虞谣的课程表,明天上午八点半有一节专业课。
第二天八点十五分,他去了那个教室占了位置,等着虞谣来。
八点二十五的时候,虞谣和她的室友们进来了,虞谣一眼就看到了他,薄覃邶也是。
她当没看见他往前走,季菀她们没看到薄覃邶也在这,直到虞谣被拉住。
“她在这儿坐。”他和季菀他们说道。
季菀她们了解地点点头,笑嘻嘻地走到前面坐去了。
“你干什么?”虞谣微微瞪大眼睛。
这不是她追他的套路吗?
“坐这儿,我们谈谈。”他薄唇微抿,把她拉着坐下。
“你想聊什么?”虞谣破罐子破摔,拿出笔记来。
薄覃邶张嘴想说什么,教授进来了。
上面教授开售讲课,下面鸦雀无声,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先装作听讲的样子。
虞谣也不管他,当他不存在一般,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
“这里,错了。”薄覃邶指指某个地方,低声提醒。
虞谣写字的笔顿顿,挥手推开他:“要你管。”
薄覃邶反而笑了,摸摸她的脑袋:“为什么生我气,能不能和我仔细说说?”
“我没生气啊。”虞谣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同学们保持安静!”上面教授维持秩序。
薄覃邶看了教授一眼,明显是盯着他们这边的,没敢太放肆,扯了张纸,想了又想,拿起笔写下一行字,推给她。
他觉得是时候和她表白了,在不表白,女朋友就真的飞了!
虞谣瞟了一眼,没看清内容,当没看到继续做笔记。
薄覃邶无奈,扯扯她的袖子。
虞谣依旧不理。
最后薄覃邶没办法,把纸拍在她面前,突然一点都不紧张,不害羞了。
【我喜欢你,同样喜欢很多年,对不起因为我的恶趣味没有接受你的表白,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这话说的纯情又可爱。
虞谣看了一眼,眼眶酸涩,这个字迹,曾经她把薄覃邶扔到垃圾桶里的用完的草稿纸捡出来,看着他的字迹研究,刻在心上,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不知道,再次见到这个字迹,是在这个时候,写的东西不再是和她无关的冰冷的数字,而是表白的话。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渴望这行字。
然而现在……
她刷刷写下一行字,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