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呀,是母亲亲自教的,母亲还在家中设学堂,村子中的好多孩子都是和我一样在上学呢,母亲教我们写字,教我们断句,教我们怎么读文章,母亲可是好厉害的。”
说着,凡凡的眼中便是流露出了崇敬的神色。
闻言,谢白的眼角抽了抽,只见他随即挑眉道,“哦?葭月还会教书了?”
听出了谢白语气中的异样,凡凡顿时有些不服气了,往常他要是同其他人说起自己母亲的本事的时候,大家都是对他的母亲赞不绝口的,可是,谢白此刻的态度非但没有赞许,反倒还有些不屑。
凡凡顿时心中便是有些不快了,但奈何谢白长得太过于好看了,让他无法像平常一般不合意就发脾气,他皱了皱眉头,鼓足了气恶狠狠地道,“自然是会的!好看的哥哥,我同你讲哦,就算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你,但那也是不能允许你这么说我的母亲的,不然,我是会生气的哦!”
就算哥哥再过于好看,自然都是比不上凡凡的母亲来得重要的。
知道自己做得不妥了,谢白尴尬地一笑,只好赔罪道,“好,哥哥不再说了。你学了多少字了现在啊?”
“一,二,三,四,五,”小孩子就是生气快,消气也快,见谢白如此问,他忙伸出自己的小手,努力地数着,在数了片刻后,他忽然尖叫着出声道,“六百个,凡凡学了六百个啦!谁见了我都夸我是这学堂中最聪明的孩子呢,这学堂中的孩子学的最多字的就是我了,也是我最快学会断句的。”
凡凡一连串说了许多自己的成就,自己在村子中的人都为之赞叹的成就,说完,他扬起自己的小脸,自豪地看着谢白。
谢白就算再不了解孩子,如今凡凡做得这般明显,他自然也是该看出来的,小孩子最喜欢的莫过于受到表扬。
谢白笑着揉了揉凡凡的小头,说道,“你这么聪慧呀!”
凡凡和许多孩子都是不同,许多孩子是不喜欢被人碰头的,因为他们都不想让人当做孩子,他们都觉得自己长大了,但是凡凡却是不同,他非但不反感,反倒是很是喜欢,这一点,不禁让人感觉有点心酸,也只有缺爱的孩子才会这般依赖自己的父母吧?
自然,这一点,谢白,付葭月,以及凡凡自己都是不知道,付葭月从来就只以为凡凡这是小孩子的调皮,毕竟小时候她可是比凡凡更加地顽皮的。
见谢白夸奖自己了,凡凡不禁更加高兴了,他忙不迭地继续说着,“那是自然,母亲都是那么聪明,她生出的孩子能不聪明吗?我可是要给母亲长脸的。”
说着,他再次昂起了自己的小脸,似在和谢白说着他刚才所错看的。他的母亲不仅是有才,还因此受到全村人的夸赞。
“你很乖巧啊!”谢白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只能无奈地这般说道。
凡凡的目光依旧片刻不离谢白的身上,的确,谢白的容貌,是很难叫人移开眼的,凡凡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的母亲外容貌如此姣好的人,自然是无法移开眼的。
片刻,只听他渴切地问道,“哥哥,你是谁呀?母亲是不是和你认识呀?”
其实吧,这问题问得凡凡自己都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母亲还和谢白搭话,又将谢白带回家中,肯定是没理由不认识的。
可是,他真的是很想谢白注意到自己,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没话找话,说着自己都是感到羞耻的话。
闻言,谢白不经哧然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见谢白并没有嘲笑自己,凡凡的胆子愈加大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所有其事地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认识的,不然母亲也不会留你在家中吃饭了不是?除了邻家阿婆,你是母亲唯一请到家中吃饭的。”
谢白挑了挑眉,反倒是被凡凡话中的邻家阿婆给吸引去了注意力,只听他问道,“哦?邻家阿婆是谁?”
见谢白的注意力分明就没有在他的话上,凡凡眼中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嘟了嘟唇,有些不开心地说着,“邻家阿婆自然就是邻家阿婆,哥哥,你问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奇怪?”
咿呀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开了,只听刚拿着饭菜走进的付葭月说道,“凡凡,不得无礼!”
闻言,凡凡的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脸,见付葭月将饭菜放到了桌面上,他忙扑上前去,将付葭月的腰身给紧紧地抱住,只听他转移着话题说着,“母亲,你终于来了啊,我可是要饿扁了!”
付葭月却是丝毫不理会他的撒娇,直言道,“母亲怎么教你的?”
这孩子,其他方面倒还好还好只是这爱撒娇的毛病着实得改改,毕竟他一个男孩子,脾性什么的还是从小养成来得好。不过凡凡也只会在付葭月面前撒娇,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小男子汉的乖乖形象。但是虽为如此,付葭月还是难免会担心,毕竟脾性这事谁都说不准,但是终归还是潜移默化的东西。她觉得许多的事情还是小时候养成来得好,就像她,以前不懂事,许多事都是不愿意学,仗着哥哥疼爱她,便无法无天,闯了许多的祸事。
直到长大后,在许多事情吃亏后,在发现以自己这样的脾性做许多事情,在和许多人交往的时候都是不妥的,直到经历了太多的事。有悲,有喜,经历了往常她都不曾经历过的事,她才是恍然大悟。
付葭月是不希望凡凡和她一样的,她是女子,倒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凡凡是男子,这是一个以男为尊的世界,许多事情也都只有男子才可以做的。
男子若是一辈子都默默无闻的,那又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男子终归是不同于女子的,男子还是有一番作为的要好。她也不期望凡凡有多大的成就,总会比一半的人都是要好,一辈子不当个默默无闻,碌碌无为的人便是好了。
凡凡拼命地摇着头,听到付葭月将他最为隐私,从来都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自然,谢白在他的眼中并不算一个外人,毕竟,谢白是付葭月的故友,凡凡看着又极是喜欢的样子,便只当谢白是自己的亲人,也没有多少的防备亦或是排斥的心理。
付葭月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在外人面前不要撒娇!”
完毕,付葭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像谢白。
凡凡是谢白的孩子不假,但是,她还是希望凡凡就维持着现在的思想,只有她一个母亲就是好了。虽然她也是知道这样做无论是对谢白还是对凡凡都极是残忍的,但是,她付葭月总归都是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的人,这一次她还是想继续自私一次,只这一次了吧,她在心中暗自做着决定,虽然,她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因为一些理由而轻易地将它给放弃掉,毕竟,若是在以前,这对于她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罢了。
即使付葭月已是想着要改变,要将以前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的付葭月给彻底丢开,但是,她知道,心性是难以轻易地改变的,就算她下定了决心想要改变,有些时候她还是会轻易地想要放弃。
虽然不是她所想要的,但就算是她极尽地想要改变,但,终归也才不过五年,离她彻底下定决心想要离去,想要改变,已是过去了不是很长的时间。
也许,这也是她唯一可以欺骗自己的理由了。
但是,每每想到自己做了这么自私的一件事,自私到同时严重地伤害了两个人,她的内心便受着煎熬,因为只有她默默地在承受着这一切,就算茶茶知道真相,但是,茶茶是会尊重她的想法的,只要她不想让谢白知道,茶茶便是会为她保密,甚至,若是真就谢白发现了,只要她一句话,茶茶便是会将孩子给带到一个谢白怎么都是找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些,付葭月的眼中便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付葭月叹了口气,以商量的语气平静地解释着,“我是叫你在我的面前也不能撒娇,凡凡,你是男孩子知不知道?只有是女孩子那才是可以撒娇的!”
“我知道啦,母亲,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耳朵都是要听出茧了。”凡凡皱起小眉头,一把将付葭月的腰身给狠狠地抱住,将自己的小脸藏在她的胸膛之中,仿佛这样便是听不到付葭月的唠叨了。
“听出茧了你还不改正?”付葭月点了点他的小额头,佯怒道。
“母亲,你还说?”闻言,凡凡将小脸藏地更加紧了,嘟喃地说着。
见凡凡这般样子,付葭月也知她不该在谢白面前说这些话,毕竟,谢白此刻在凡凡的心目中就像一个谪仙一般,她在谢白面前揭开凡凡的弱点,他如何能受得了?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有些小脾气,同样也有些自尊心,在自己在乎的人的面前,他们自然还是希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展示出来的,自然,不只是小孩,就是大人们,怕也都是这样的心理。
付葭月揉了揉凡凡的头,吩咐道,“你的饭菜在嬷嬷的屋子中,嬷嬷在屋子中,你过去就好了。”
凡凡显然是有些不乐意的,只见他嘟起嘴,却又不敢真的和付葭月闹,只能用着恳求的目光看着付葭月,希望她看见他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以改变主意。
可是付葭月却是没有丝毫因为他的表情而改变主意,反而是拍了拍他的背,叫他快些出去。凡凡顿时是不乐意了,他在这小乡村中,好不容易才见一位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来,怎么说,他都是不应该这么快走的。
以后,他还想在小伙伴面前吹嘘,自己看过这么好看的哥哥呢。
凡凡的小眼睛中逐渐染上了一层薄雾,可是见他这样子,付葭月却是依旧没有丝毫的动容。
凡凡抱着付葭月的手抱得愈加紧了,不高兴地嘟喃道,“我不去,为什么我要过去吃呀,我还没和这个好看的哥哥说上几句话呢。”
说着,凡凡又扬起自己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付葭月,希望付葭月因此而改变主意!
可是,凡凡心中那一点小心思付葭月如何能不知道?
付葭月眉头一皱,本想小声训斥他,可是又想到凡凡不过是一个孩子,她这样着实是有些不合适的,便只说道,“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可是,听着这种苍白的理由,凡凡虽是一个孩子,却如何都是不能被诓骗,并不买付葭月的帐。付葭月没旁的办法,只能耐心地尽量解释着,“母亲和哥哥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等待会说完了就去找你了。”
谢白在旁边一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淡黄色的朝阳至竹窗中投射来,照亮了付葭月的半边脸,这样的付葭月,说实话,很美。
谢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付葭月,以前的付葭月很是任性,任性到可以将身边所有关心她的人都给伤害个遍,以前,谢白是如何都无法想象付葭月如此有耐心的。
原来,当一个女子成为母亲后,当真是可以改变心性的。
付葭月感受到谢白灼热的目光,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只当做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和凡凡说着。
付葭月讲了好多的话,凡凡才稍稍妥协了,这是凡凡第一次这么闹脾气,也许,也是这些年实在是缺少爱,才这么不想离开刚见识到的人和事物。
只听凡凡痴痴地问道,“那漂亮哥哥那时候还会在吗?”
凡凡的这样子,就像是一个痴痴地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明明就是一个孩子,怎么这么多鬼主意啊!
看着凡凡这样子,付葭月不禁眉眼一弯,差点就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付葭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会的,待会哥哥亲自去找你!”
“好耶,那凡凡先走了,母亲和哥哥好好说着。”凡凡很是高兴,见付葭月答应了,谢白又对他笑了笑,凡凡便知道这件事不会再有改变了,便高兴地关上房门出去了。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付葭月和谢白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