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法正和裴潜三人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直勾勾看着脸上时刻挂着微笑的主公李利。
随之周瑜由衷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香饵钓金鳌,抛出天子和百官将各路诸侯全部调动起来,群狼夺食,势必引发一场大混战。只要各路诸侯大打出手,必定进一步加深他们之间的仇怨,使得他们将注意力从我西凉军身上挪开,继而盯着身边相邻的诸侯。
如此一来,就为我军进取中原扫清道路,进而一步步蚕食中原州郡,彻底消灭割据中原的各路诸侯。主公此举当真是大气魄、大手笔,英明至极,末将拜服!”
“哈哈哈!”难得见到周瑜甘拜下风的场景,李利开怀大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要想把这些诸侯都调动起来,就必须抛出他们最眼馋、最迫切想得到的诱饵。若非如此,他们还会一直龟缩不出,时刻提防着我西凉军,令我等束手束脚,无从着手。而这个能让天下诸侯都为之垂涎三尺的香饵,正是天子刘协和那些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
说话间,李利收敛笑容,深有感触地正色道:“说实话,天子和百官们为我西凉军做出过巨大贡献,没有他们坐守长安,我西凉军绝对不会如此迅速地发展壮大,乃至成为天下第一大诸侯势力。尽管他们坐守长安什么也不做,武不能安邦、文不能治国,但他们的作用和影响力却是难以估量的。”
“两年前。是我军大整军之后最困难的一段时期,粮草紧缺、军械不足,府库空空如也。就连郿邬粮仓都搬空了。就这样,还是无力支撑各营将士最基本的粮草给养,不得不将大军化整为零,分散到边境驻守,自谋出路。就在我最困顿之际,朝中百官纷纷发动关系,一封封亲笔信函发往各州各郡。联系他们的门生故吏和世家故交,借取粮草辎重。
随后,一车车钱粮相继进入长安。每一笔数目都不算太大,一车、两车五车、十车,其中以皇甫嵩和朱儁两位将军的故交好友最为慷慨,十余位故交便资助十万石粮草和二十万余斤铁器。而其他百官们的门生故吏虽然资助数目不大。却胜在人数众多。有着数以千计的门生故吏和世家故交。半年下来,相继为我大军筹集了一百多万石粮草和数十万斤铁器,余下还有琳琅满目的其他金银玉器,足足堆满一个仓库,价值不下三十万金。
与此同时,刘氏皇族也做出巨大贡献。汉室数百年的积累,所拥有的金银细软数目庞大,仅是宗正府便捐献了三十万金。皇宫之中也有不少于二十万金的金银玉器。因此,我西凉府库虽然没有粮草。但金银玉器却堆积如山,随后换取了无数粮草辎重,极大缓解了我军的粮草辎重压力。当然,现在我也不必对诸位隐瞒,皇室宗族捐献金银细软并非自愿,而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这么做。”
“呵呵呵!主公无须解释,钱粮短缺,此乃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我等能够理解、、、呵呵呵,理解!”周瑜、法正、裴潜等人哑然失笑,连连点头附和道。
李利微笑颔首:“是啊,形势逼人,处境困顿,逼得我李利不得不做恶人,否则我数十万西凉将士的生计便没有着落。直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忘记百官们为我西凉军所做的巨大贡献,经常念叨着他们的恩德。
最近三年,各路诸侯每半年都要缴纳一次钱粮,虽然数目都不多,却廖胜于无,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有上百万石粮草和数十万两金,大大缓解了我西凉粮草匮乏的局面,为我们实施修养生息战略奠定了坚实基础。若是没有各方面的资助和诸侯进项,我西凉军何以在短短数年间发展壮大至此啊!”
法正深以为然地接声道:“主公所言极是。我西凉四州之地,若是没有天子和百官们坐守长安,就不会得到任何资助,一切都需要自食其力、自谋发展,如此便不会有时下这般安定祥和的大好局面。然而我等与天子、百官们的矛盾冲突无法调和,更不可能妥协,注定是势不两立的对立势力。
在平定长安之乱的初期,天子和百官们确实发挥了巨大作用,帮助我等渡过难关,挺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期。毫不夸张的说,在那一时期,我西凉军离不开天子和百官们的援助,不可或缺,否则必然面临其他诸侯势力的征伐进剿。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果说三年前的天子和百官们对我等而言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那么现在他们在我等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阻碍了我军进一步发展壮大。”
语气一顿,法正神情肃然道:“恕微臣斗胆直言,天子和百官们所能发挥的作用已经全部使出来了,如今便是他们收取回报的时候。因此,时下将他们抛出去无疑是个极其明智的决策,干脆利落,有百利而无一害。
换言之,如果他们赖在长安不走,必将对我等造成极大困扰,牵制着我西凉军政的方方面面,处处掣肘,非但没有任何助力,反倒还得时刻提防着他们借机生事,挑起事端。而主公素来仁慈,又顾念他们往日对我军有过贡献,势必处处忍让,无形中便纵容他们的气焰,促使他们愈发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倘若如此,当事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主公还是不能对他们下手,而我等更是投鼠忌器,有心无力。毕竟,肆意残害三朝老臣和弑君篡位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谁也担待不起;一旦背负这等恶名,必遭天下黎民百姓诟病,从而彻底失去民心。不得人心。千秋霸业自是无从谈起,而后便会举步维艰,江河日下。直至彻底败亡。是以,微臣绝对支持主公扔掉这个烫手山芋,此次便是最好的时机。”
法正话音方落,周瑜便欣然点头说道:“孝直所言甚是中肯。现如今,我西凉军虽号称天下第一诸侯势力,却还没有强大到横扫天下各路诸侯的地步,这就让各路诸侯深深松一口气。不会一直盯着我们。与之相反,他们也想快速发展壮大,迅速拉近与我等的距离。随后赶上,最好是一举超过我西凉军。而他们所需要的快速发展壮大的契机,正是效仿我西凉军的发展道路,挟持天子和百官。借此牵制各方诸侯。占据大义之名。有鉴于此,末将对此还有些担忧,三五年之内会不会又有一方势力迅速崛起,继而与我西凉军分庭抗礼呢?”
“呃?”法正闻言惊愕,不假思索地点头接声道:“公瑾之言着眼长远,不无这种可能,微臣也有此担忧。”
李利微笑不语,目光转移到一直不曾说话的裴潜身上。笑声道:“文行对此有何高见?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无须顾忌。这就是我李利不同于其他诸侯的根本区别。讨论时局和军政之时,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所献之策被采纳了,则论功行赏,说错了也不予追究。如果你对我李利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些事情看不惯,也可以当面提出来,同样不予责罚;但背后妄加议论或肆意诽谤,则一律严惩。呵呵呵!”
裴潜神情一震,眼神浮现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能够亲耳听到自家主公的这番话,这说明李利已将他纳入亲信之列,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即将被提拔重用的好兆头。
“禀主公,在下、、、呃,微臣对长安局势不甚了解,是以不敢妄自猜测。但主公行事历来严谨缜密,算无遗算、滴水不漏,因此微臣斗胆猜测,主公对此事一定有过周密的谋划,断然不会放虎归山留下后患。是以,微臣没有安北将军和军师的担忧,反而对即将到来的混乱局势有些琢磨不透。有我西凉军虎视在侧,不论哪路诸侯抢得天子和百官,其都将视为西凉军为头号大敌,到那时我等势必陷入被动,甚至还会有一连串的声讨和罢免官爵的诏书传到西凉境内。”
李利笑呵呵地颔首道:“文行果然见识不凡,一语中的。一旦天子落到其他诸侯手里,我等必然是面临被声讨的被动局面,这是不言而喻的。不过,如今天下局势已趋于明朗,弱者声讨强者,缺乏说服力,再华丽的辞藻亦是枉然,过于苍白,我等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呵呵呵!”
大笑之余,李利话音稍顿中语锋陡转:“现在摆在我等面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收复汉中,然后才有精力谋划其他事情。文行,听说前几日你潜入汉中拜访了杨松,不知结果如何,他是否愿意投靠于我呀?”
裴潜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恭声道:“全仗主公威名,微臣不辱使命,已于八天前说服杨松投效主公麾下。按照军师的吩咐,这几日杨松应该就在积极运作,设法说服张鲁断掉益州军的粮草供给,而后再将益州军困在阳平关内,坐以待毙。”
“哦?这么说军师之策确实可行,不知最近几日可曾发现关内守军有何异常举动?”李利有些惊讶的追问道。
裴潜坐回原位,正襟危坐,霍然将话语权转到法正手里,深谙进退之道。法正闻声笑道:“正如主公所说,这几天关内的益州军还真是与以往有些不同。其一,关内的炊烟明显比前几天少了许多;其二,城楼上的守军又增加了三千人,防守愈发严密,两个时辰轮换一次;其三,守军当中没有汉中军和张鲁、杨柏等人的身影,他们似乎是已经全部撤出阳平关。
是以,这几日我军各营将士积极备战,一旦发现守军异动或收到杨松的密信,便立即强攻阳平关,彻底歼灭益州军,继而攻占汉中!”
李利听得眉开眼笑,赞许道:“好,甚好。如果战事顺利,孝直和文行当居首功,公瑾指挥有方,本将军必定论功行赏!”
语气稍顿之际,李利似是想起什么,神情顿变,急声道:“赵韪、吴懿等人绝不会坐以待毙,一旦张鲁断绝粮草供应,他们必定强行突围,杀出汉中,返回益州。然则,益州军吃了大亏,绝不会让张鲁好过,他们极有可能在返回益州途中搂草打兔子,捎带着夺取葭萌关。而我军若想攻取益州,葭萌关绝对不能落到益州军手里,否则我等将极其被动。”
“葭萌关!”周瑜、法正和裴潜三人闻声色变,不约而同的念叨着这个扼守蜀道咽喉的险关要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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