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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对于兄长来说不值一提,翻掌之间便可办到,就看兄长肯不肯帮忙了。”
说到这儿,周瑜语气一顿,笑道:“不知愚弟在信中所言之事,兄长考虑得如何?”
“呃!这、、、”孙策神情错愕地迟疑一声,一脸难色的苦笑道:“此事让我好不难过,一边是诸侯盟友,一边是自家兄弟,为兄夹在中间,深感左右为难呐!
不过,盟友终究是暂时合作而已,而兄弟却是一辈子倾心相交。是以,为兄可以答应公瑾信中所说之事,只是我也有一事相请,不知公瑾可否帮忙?”
周瑜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朗声道:“兄长客气了。但凡不违信义之事,只要愚弟力所能及,必定不让兄长失望。兄长何事烦心,不妨直言?”
“哦,不违信义么?”
轻声沉吟中,周瑜如此爽快倒是让孙策顿感诧异,心中已是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提出来。因为他隐隐感到周瑜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所以周瑜允诺时特意言明“不违信义”,言外之意是提醒他孙策,若是有违信义之事,趁早打消此念、莫要开口。
然而,正如周瑜先前与鲁肃所说的那样,孙策决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但凡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只有成与不成之说。却从无半途而废之理。一旦他早已计较,谁也别想说服他改变初衷或是直接放弃,这就是江东孙伯符的性格。三思而后行,一旦下定决心便是说一不二,宁折不屈。
心神急转中,孙策反倒不急于开口说话,而是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盅慢条斯理的品茶,一边饮茶一边打量着大帐内的情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眼见如此。周瑜不由与鲁肃对视一眼,既而心照不宣地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的笑容。
显然。对于孙策此时的反应和将要提出的问题,周瑜和鲁肃二人早有准备,或者说早在预料之中。
现如今,孙策拥兵三万。名声在外。手中又有从李利手里讨来的敕封诏书,已然具备割据一方的实力。只需一个契机让他脱离盟军阵营,尽快返回江东,自此便是龙游大海、鹰击长空,大事可成,霸业可期。是以,他此刻又有何事需要周瑜相助,或者说他想从周瑜这里得到什么呢?
轻轻放下茶盅。孙策微笑着对周瑜说道:“周公和叔父时下还在扬州吧,想必公瑾已多日未见。此次便随愚兄同去扬州探望一番如何?”
“嗯?”周瑜闻言惊愕,他料定孙策必然想邀他同返江东,却万万没想到孙策竟然说得这么委婉,而且下手这么狠,直接将周家长辈搬出来说事。此举着实让周瑜有些措手不及,又不免有些恼怒,以至于对孙策颇有怨言。
事实上,周瑜很珍惜自己和孙策之间的兄弟情义。两人自幼相识,是为总角之好,两家又是世交,故此他一直视孙策为兄长,敬重有加。去岁,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投效在李利麾下,自此他深感自己对不住孙策,颇为自责。但是,为了能够一展抱负,为了周氏家族的前途命运和长远考虑,他终是选择了效忠于李利。然而,正是因为他始终觉得有负孙策的兄弟情义,故此他在投效李利之时特意替孙策求情,从而求得李利一个承诺,如此方能安心。
而今,孙策之所以还能好好的活着,正是由于李利昔日的一个承诺之故,否则东垣城一战中孙策便已身首异处了。而这一切皆是周瑜之功,李利若不是看在他的情面上,单凭孙策帐下区区两三万人马何足挂齿,翻掌之间即可灭之。
东垣城之战,事先周瑜并不知晓,但战后仅仅几天,他就知道了整个过程,并从中看出很多问题。其一,主公李利有心诛杀孙策,似是欲将孙策这个江东猛虎扼杀在尚未崛起之时,趁早除去后患;其二,孙策名义上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号前来会盟,实则是为了扬名立万,讨取敕封诏书;其三,周瑜从这场战事中看出主公李利当真是个言出必行的君主,信守诺言,并且十分器重他。
恰恰是东垣城之战中李利表现出来的宽宏大量,让周瑜感激之余又不免有些惭愧,从而促使他深刻反思自己与孙策之间的兄弟情谊到底应该怎样处理,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没有必要这么做。要知道,正是由于他始终放不下与孙策的兄弟之情,致使孙策在东垣城之战中死里逃生,还白白得了一道敕封诏书,这让西凉军诸多将领甚为不满,对此颇有微词。然而,李利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句怨言,强行压下众将领的不满与谏言,仍然给予周瑜临机专断之权,并提领并州所有兵马。
毫不夸张的说,周瑜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从区区居巢令升至安北将军、都亭侯,立下赫赫战功,名动天下,这其中除了他自身才华卓著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李利对他的绝对信任和悉心栽培。
想他初入西凉军便担任中军副将,而后更是提领数万兵马独自征战,拥有临机专断之权,可以调动所有北伐兵马。为了确保众将领听其调遣,李利亲自坐镇后方,为周瑜压阵,以致于全军将士无人敢于违抗他的将令,绝对是令行禁止。这对于一个初掌军权的主帅而言,无疑是十分幸运的,李利真正给他提供了一个尽情施展才华的舞台。正因如此,周瑜才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屡建功勋,扫平南匈奴、收复并州。继而名扬天下,一举成为当今世上炙手可热的将帅,堪称世之名将。
换言之。如果没有李利的大力支持,或许早晚有一天周瑜也能一举成名,只是这个时间至少还要推迟十几年。而天下照此发展下去,十几年之后究竟是什么样子,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却是未知之数。
故而,与其说周瑜如今是在替李利卖命打天下。不如说是李利成就了他。若是没有李利的信任与赏识,就没有他周瑜的今天。如果不是李利赐予他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给他独当一面的机会。并给他撑腰,纵使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是枉然。世间从来都不缺乏惊才绝艳之人,但真正能够纵情施展才华的幸运者却是寥寥无几。故而。世间才有“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之说。
正因为如此。就今时今日而言,周瑜对李利的忠心无以复加。休说孙策和他有兄弟之情,却并非亲兄弟,哪怕是他周家长辈亲自前来充当说客,也不可能说服他弃李利而去。
更何况,扪心自问,他和孙策之间并不存在背叛,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孙策的手下或部将。也从未接受过孙策的任何恩惠和照顾。恰恰相反,在此之前。他周家多次资助孙坚、孙策父子,在孙坚率部参与陈留会盟期间,其家眷全部托付于周家,而周瑜自己更是在孙坚死后屡屡帮助孙策渡过危难。因此,他和孙策之间根本不存在利益关系,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弟情谊。
但现在,这份兄弟之情随着周瑜投效李利而终止,随着孙策率部与西凉军为敌而破裂,更随着孙策拿周氏一族相要挟而彻底宣告结束。
私人交情在切身利益面前总是显得那么脆弱,尽管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周瑜将自己和孙策的兄弟之情视若珍宝,但此刻他却感觉这块珍宝突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沉默半晌后,周瑜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既而变得异常冷静,俨如平静无波的水面,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家祖和族叔之事就不劳伯符兄挂念了。若不是此番司隶混战,家祖和我周氏一族早已迁入长安定居,眼下大战即将结束,料想伯符兄返回江东之时,家祖便已到达长安。如此一来,我便可早晚略尽孝道,一家团圆。不过伯符兄倒是提醒了我,此事得抓紧处理,迟则生变哪!”
话音稍顿,周瑜语重心长道:“另外,小弟也提醒兄长一声。扬州袁术绝非良善之辈,伯符兄此番从他手里借得两万兵马已属侥幸,若是迟迟不予归还,只怕他会恼羞成怒,迁怒于孙氏族人。因此,伯符兄理应早作准备,以免节外生枝。”
“哦?”孙策眉头一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语气不悦地笑声道:“多谢公瑾提醒,此事愚兄早有安排,家母和弟弟妹妹都已返回江东,不劳公瑾挂怀。”
说话间,孙策强行镇定心神,调整好情绪后,平声静气道:“既然公瑾心意已决,愚兄也不便强求。不过此番我等私下密议,难保李大将军不会因此起疑,万一连累了公瑾,愚兄于心不安哪!”
周瑜坦然一笑,伸手指向鲁肃,笑声道:“兄长多虑了。我主公胸襟博大,气量宽宏,此为世人皆知,广为传颂。况且,子敬在此作陪,并非偶然,实为今夜密议之见证。或许兄长还不知道子敬除了随军主簿和参军之职外,还是现任并州刺史,并且是我家主公的义弟。是以,兄长不必替我担心,时间不早了,你我二人尽快商议妥当,以免贻误战机。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孙策不再转弯抹角,直言道:“安邑城兵马尽数归我,外加三成粮草辎重,且西凉军不得阻我南下。”
周瑜闻言摇头,不假思索道:“安邑城七万大军不是兄长能够吞下的,以兄长目前的实力最多兼并三成,粮草辎重可以带走两成。此乃愚弟的肺腑之言,还望兄长慎重考虑。”
孙策神情微怒,沉默半晌后,赫然起身向门外走去,待翻身上马后,扬声道:“也罢,就依公瑾所言,五更动手。驾”
丢下一句话后,孙策纵马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唉,昔日的总角之好,今夜却不欢而散,实非我所愿哪!”目送孙策打马离去,周瑜怅然若失地叹息道。
鲁肃微微点头,好言劝慰道:“公瑾不必烦恼,世事岂能尽随人愿。孙策野心勃勃,早晚都会与我等背道而驰,今日之事在所难免。所幸,此番我等要剿灭之敌是张扬,而不是他,否则此刻已经刀兵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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