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文始派最后一场比赛还有好几日,云翳先前忙得没来给傅云隽祝贺,等空闲下来了,备了些薄礼便前来傅云隽的住处拜访。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的时候,傅云隽直接站起来去开了门,而柏青则手忙脚乱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一扫而光。
等着傅云隽已经开了门让云翳进来,他才慢悠悠地从屏风后面的小床上走下来。
见到云翳那张十分欠揍的脸,他也只是低垂着头,做出一个羞涩沉默的少年形象,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他是傅云隽收的义子,但在傅云隽面前,他可不会义父义父的叫,对着云翳他就更不可能用尊称了。
云翳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恭贺了傅云隽一番:“师弟不过才入道百年,便能有这般成就,实属我们文始派大幸,师弟成才指日可待,咱们师父收了你这个弟子也不愁后继有人了。”
傅云隽摇头道:“师兄谦虚了,论修为和资历我哪里比得过你,文始派掌门人的位置,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来当,师兄就莫取笑我了。”
如果说他是占了那次天雷和傅白给的那灵石和药材的优势,那云翳无疑是门派中真的天才,被众人讳莫如深的冷玄已经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而他的师兄云翳比那冷玄还有出色几分。
门派上下对云翳都相当恭敬,并不是因为他是文始派掌门的大弟子,而是因为他的实力。除了容貌俊美、家世神秘、实力高深外,云翳的学识之广博也是让人汗颜。
在傅云隽看过的那本书里,云翳这位文始派的出场笔墨并不多,他那个小堂弟曾经花了一大堆的笔墨来描写这个大弟子有多么叼,把人的容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特别牛逼的秒掉了一个主角干了很久都干不掉的厉害角色,还隐隐得透露了这位文始派的大弟子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
当时他看书的时候本以为是自家堂弟设下的什么*oss要出场的伏笔,结果对方只是笑嘻嘻的闭口不言,等到完结云翳就只是出场了这一下下,等到全书完结再无戏份。
文始派里的这些人,就傅云隽的感知,绝不是书中那三言两语能够描绘出来的,若不是欧阳冷炎的出现,他也不会意识到这不过是书中的人,而他也成了这书中世界的一员。出于好奇,傅云隽曾经问过云翳的年龄,被后者以高深莫测的笑容就这样应付过去。
长青子是个糊涂的,可无论傅云隽怎么问,他在云翳的身份来历上也不肯多说,更是大大增大了云翳的神秘感。傅云隽询问几次无果。也只好作罢。他并非好奇心旺盛之人,转念一想,知道自己师兄不会加害于自己,即便不知师兄来历也没什么要紧。
云翳笑了笑,既不再自谦,也不夸赞自己这个师弟,免得他有了几分成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他扫视了一下这个屋子,状似随意地问出了口:“师弟那灵宠难不成真逃了,我怎么觉着,它还在这屋子里头。那讨厌的味道可是一点也没散?”
“先前在师父面前说小白走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傅云隽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言论。
低垂着的小男孩咬住了下唇,修剪的光秃秃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手心,只听得傅云隽又道:“师兄你之前给我的药动了手脚,小白它掉了一身的毛,这会自是羞惭得待在储物袋里了,哪有哪个脸面出来见人。”
这个傅云隽想的很清楚,没准傅青羽哪天又变回来了,他给小白这个身份留着,以后可以备不时之需。
柏青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听得那厚颜无耻的云翳道:“那药物我可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只怕是你那灵宠服不得才会掉毛。药是好药,只是你那灵宠不好,吃不得而已。我可听药阁长老说了,你不放心我,还特地拿了那药丸给他察看。早知如此,我给了别人便是,免得还要被人污蔑一番,白瞎我的一片好心。”
他说的是实话,那药搁在别的灵宠身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里头有一味药材某种特别的妖兽吃不得而已,所以无论谁来检测那药丸都会说这个是好东西。毕竟这修真大陆上,能让暌离来心甘情愿做灵兽的人,也只有傅云隽这独一份。
云翳说这话的时候丁点也没掺假,自是底气十足。不过傅云隽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了解他一点,只是愣了一下,便幽幽地指出他钻的漏洞:“那药丸虽好,但小白吃了却免不了要遭点罪,若是师兄不知道这一点,那自然是云隽错怪了师兄。可若是师兄知道,为何还要让小白吃这苦头。”
云翳的笑意隐去了几分,明明也还是在微笑,却生生让这屋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我看他不顺眼,这个理由可给的够。好东西,给了师弟也就罢了。他平白得了我的好处,自然免不了要吃点苦头,我只不过是去了他一身毛,又不是不会长出来,这还是便宜他了。”
鬼占了你的便宜,柏青恨不得跳起来暴打这云翳一顿了。要知道吃那鬼丹药会害他失去引以为傲的皮毛,他才不会吃那东西。反正过些年他的修为也会慢慢的恢复,到时候再动用那些灵药仙草,他肯定能够在上辈子那个时间点到来前把欧阳冷炎提前做掉。
傅云隽拒绝了那么多修道之人,有他看着,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会别人抢走。比起修为突增,他更愿意要他那身毛!更何况,他总觉得云翳不会让他占便宜,那丹药指不定在他的体内埋下了一个随时都会发作的隐患。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是傅青羽,而不是那个毛团子小白,他只能按捺住愤怒,而不是跳起来突然打云翳一顿。
好在傅云隽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在听了云翳的话之后,傅云隽沉默片刻,还是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师兄,小白它对我而言意义不一样,而且它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灵宠,你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对它稍微好一点。当初师父养的小青死了,他伤心了好久。我会约束着它不闹你,看在我这么喜欢它,你就别祸害它了。”
云翳冷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凭着它吃了文始派那么多的灵药仙草,你以为它还能活到现在。”
云翳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他一直是个活得极其任性的人,对待师父和徒弟一向不假辞色,和他最亲近的也就是傅云隽这个被他精心浇灌养大了的师弟
所以长青子从来就没想过让云翳当门派的继承人,以前有冷玄的时候没想过,冷玄走了,他也没想过。而且门派上下,平日里也惯着云翳的古怪脾气。
傅云隽刚来那会,长青子就没少讲过自己被徒弟坑的往事。当年长青子养了条十分可爱的叫做小青的灵宠,在长青子眼里,小青是一条十分乖巧可爱聪明的蛇,就是花痴了点,腰身有点粗,有点占位子。
那个时候云翳的脾气可还没有这么好,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凉飕飕的,小青是蛇,喜好阴暗的地方,特别喜欢往云翳那边钻。被丢了几次,云翳还警告了长青子一番,那蛇还不长记性,最后成了云翳屋子里香喷喷的一锅蛇羹。
长青子回来就眼泪花花的,但当时还是二徒弟的云翳铁石心肠,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而且要真教训起来,他这个做师父的根本就打不赢,只好就此作罢。虽然难过的心情已经没有了,但只要提起来那条可爱的小青蛇,长青子就忍不住要唏嘘一番。
反正在门派上下的眼里,云翳这个做师兄的对他这个做师弟的实在是好的没边了。不然傅白早就惨遭毒手,哪里能够安安静静的活到现在呢。
听到这里的时候,傅云隽忍不住就看了他身后看似低眉顺目的小男孩一样。他当初不同意他用小青这个名字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小青是条短命鬼!
反正说什么都是云翳占理,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知道师兄对我好,不过小白短期内肯定是不会出现了,以后也不会在师兄面前晃悠,那孩子吃了这个苦头,肯定对师兄你心生畏惧,若是师兄你瞧见他了,也别折腾他了。”
虽然师兄很厉害,但是脾气太任性,拉仇恨的本领也是一流的高,他这个做师弟偶尔也心累。
云翳应了一句,又拿一直沉默寡言的柏青开了刀:“师弟收的这义子,见人来也不吭一声,莫不是个哑巴?”
柏青就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坚持石头精神,贯彻沉默是金的方针,始终如一地当个安静的美少年。
傅云隽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也知道自己新收的这个便宜义子在想些什么:“这孩子比较羞涩,生得也不好看。怕抬起头来对不起师兄的美貌。好了,过几日我还有比赛,师兄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等着打发完了云翳,傅云隽又是下了另一个决定,原本他是准备在这一场比赛好好努力,争取跟着去大比见见世面。但云翳这么一搅和,他又改了主意。
明天的比赛,无论碰到谁做对手,他都一定要打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