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洗手间。夏冉抱着马桶,吐的稀里哗啦,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直到最后,将黄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之后。夏冉才觉得好过了些。
小召和刘妈站在一旁。等夏冉吐完站了起来后,便递了水杯让她漱口。然后,又递交了毛巾给她擦嘴。
夏冉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如纸的自己,努力笑了笑,然后,又回了餐厅。继续吃饭。
“夏小姐,如果您现在不想吃。那就呆会再吃吧。”刘妈在一旁看着夏冉端着饭碗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直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像夏冉这么难受,怎么可能吃得下饭。而且,还边听着安易辰和叶诗音定婚的消息边吃。
像她这样吃下去,因为情绪的极其低落,等下,只怕又会全部吐出来了。
夏冉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果然,刘妈猜的没错,吃到一半的时候,夏冉又冲进了洗手间,将刚才吃的那些东西,一点不剩地全部吐了出来。
怕夏冉吐完之后又继续回餐厅,所以,刘妈赶紧让人将饭菜都撤了,等夏冉如行尸走肉般地再次回到餐厅,看到餐桌上的饭菜都被撤走之后,这才做罢。
抬眸,视线,再次落在那不断报导着安易辰叶诗音定婚的事情有关的娱乐八卦新闻的电视画面,夏冉淡淡扬唇一笑,转身,朝楼上走去。
“夏小姐,您打个电话给安先生吧,只要你打给他,他一定会来的。”这回,就连白纸一张的小召,也看出来了,因为安易辰和叶诗音要定婚,夏冉是真的很难受。
夏冉清丽的眉心骤然一蹙,脚步,微微顿住。
他会来么?
他来了,又能做什么?
难道,让她求他,不要娶叶诗音,求他娶她?
呵~
夏冉笑,摇摇欲坠的纤细身影,朝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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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加上安眠药的效果,让夏冉睡了一整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昏昏暗暗的一片,但是夏冉隐约可以感觉到,已经是清晨的时间了。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夏冉的脑袋因为烈酒和安眠药的作用,此刻还昏沉的厉害。
再次闭上眼睛,夏冉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等好一点了之后,夏冉掀开被子,下了床,连鞋子也没有穿,打着赤脚,穿着一件吊带睡裙,便径直往落地窗前走去。
来到落地窗前,夏冉扬手,华丽而厚重的窗帘“哗”的一声便被拉开一大片来。
果然已经是清晨了,远方的天边,已经缓缓地吐出了一抹鱼肚白,而整个黑幕还没有完全退去的天空下,是白雪皑皑。
天亮了,她该走了!
不管安易辰是不是愿意放她走,今天,她都会永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可能回来。
蓦然垂下头去,干涩的眼眶里,竟然再次有了湿润的感觉。
只是,垂头的刹那,透过明净的玻璃,夏冉看到,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了那个清贵冷峻的身影。
此刻,玻璃里,那个清贵冷峻的男人,就坐在离她十几步开外的沙发里,淬了冰一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方向,刀削斧刻的面庞上,阴冷的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
安易辰!
不,那怎么会是真的安易辰?
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是她的脑袋晕沉的大厉害,所以产生了幻觉。
扯着唇角,夏冉自嘲一笑,然后,转身,低着头大步往大床的方向走,完全不去看沙发的方向。
因为她害怕,一眼投过去,会是无尽的失落,又或是,无尽的沦落。
“夏冉,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突然,男人那低沉暗哑,又清冷的如淬了冰一样的,没有任何一丝情绪的声音传进了夏冉的耳朵里。
即使夏冉的脑袋再昏沉,此刻,她也不得不相信,刚才透过玻璃看到发男人的身影,此刻,就在她的不远处。
心跳,仿佛在这一瞬骤然停止了般,甚至是连呼吸也被截断。
夏冉低着头,闭上双眼,努力地让自己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
一整夜深陷在沙发里,甚至是一动都没有动过的男人看着几米开外低着头甚至是不愿意看他一眼的女人,心就如被放入了千年的冰窖里一般,痛是什么滋味,难受是什么滋味,愤怒是什么滋味,憎恨是什么滋味,他已经统统体会不到了,也不想再去体会了。
所以,此刻,男人浩瀚的墨眸里,除了冷,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一丝情绪,他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夏冉,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在她开口前,任由死寂般的沉默,在他和她几米的距离之间,蔓延,沉淀。
良久之后,夏冉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睁开双眼,抬起头来,看向安易辰,扬起唇角,笑魇如花地道,“我祝你和叶诗音,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夏冉!”
夏冉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再次将男人表现和心底都极力维持和压抑的所有平静,瞬间全部打破。
夏冉终究是比所有的女人都要冷血无情,所以,才能在他的面前,笑的如此明媚的祝他与另外一个女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男人如最凶猛的猎豹般一步一步地踱到夏冉的面前。
夏冉倔犟地仰着头,没有丝毫退让地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安易辰,脸上,一片清冷淡漠。
抬手,安易辰精准地捏住夏冉那精巧的下颚,狠狠地用力,将所有的愤怒与痛恨全部通过指尖的力道,来还给夏冉。
“夏冉,你再也不配住在这个园子里,更加不配睡在这个房间里。”安易辰紧眯的墨眸里,是翻涌的惊涛骇浪,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人吞噬,他咬着牙,从喉骨中溢出来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暗哑,“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落,安易辰倏地松开夏冉的下颚,转身,迈开修长的双腿,大步离开。
看着那怒火焚烧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泪水,终于模糊了夏冉的双眼。
安易辰,我会忘记你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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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换衣服,收拾行礼,住进静宜园的时候,夏冉带来是什么,走的时候,她带走的便是什么。
收拾完行礼,夏冉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那个蓝色丝绒的盒子,伸手,想要打开再看里面那颗粉色的钻石最后一眼。
可是,当指尖碰到丝滑的盒子里,夏冉的动作,便顿住了。
终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多看一眼,又有什么意义。
低头,闭上双眼,夏冉深吁一口气,然后,转身,毅然离开这个每处都弥漫着属于她和安易辰气息与身影的精致奢华的卧室。
看到夏冉拉着行礼箱下楼,小召立刻便扑了上去。
“夏小姐,你这是要干嘛?你要离开吗?”
夏冉看着一脸紧张不安的小召,努力笑笑,“是呀,我要离开了。”
“夏小姐,你这是要去哪?你和安先生一个星期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不是还买了那么贵的钻石给你吗?为什么你突然就要离开了?”小召拉着夏冉的手臂,突然就哭的像个孩子,抽泣着继续道,“你离开了,安先生怎么办?他会难过的,我们也会难过的。”
夏冉笑,看着她,抬起手去拭小召脸上的泪水。
现在的小召,多纯净美好呀,就像她十九岁那年,那年她刚遇到黎北川,她也总是这样,拉着黎北川的手,嚷嚷着撒娇耍无赖。
最后,黎北川总是妥协,一次次地由着她胡作非为。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话落,夏冉从小召的双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拉过自己的行礼箱,灿然一笑,然后,沉步离开。
“夏小姐......”小召望着夏冉的背影,眼泪,哗啦啦地流。
“夏小姐,吃了早餐再走吧。”
才迈开双腿,不远处,刘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夏冉侧头,看向一旁的刘妈,而此时她的身旁,还站着静宜园的管家。
夏冉努力笑着摇摇头,“不了,我还要赶飞机。”
就在半个小时前,夏冉已经通过手机,定了飞往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机票,因为在这个城市的每一寸空气,都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更何况,今天还是安易辰跟叶诗音定婚的好日子,她真的不想再呆在这里,亲眼见证那让所有的人都艳羡的一幕。
“夏小姐......”
“刘妈,管家,你们保重。”
话落,夏冉扬唇一笑,收回视线,迈着沉稳的步伐,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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