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冯婷一大段的诉苦后。王丽月阴沉的脸色,倒是渐渐缓和了几分,侧头看一边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的夏冉。问道,“冉冉。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一直垂着双眸的夏冉掀起眼皮,淡淡地瞟了冯婷一眼。不禁再次扬唇,笑了笑。“妈,那天晚上,我被人下了药,什么也不知道。”
“下药?!”王丽月眉头一蹙。困惑地看向冯婷。
“夏冉,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冯婷瞪着夏冉,一脸委屈又认真地道,“明明那晚。就是你把我们佩诗叫进了房间让她试什么睡裙,才会让佩诗失了身的。你现在不但不承认,还诬陷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冉淡漠而从容的视线
回敬着冯婷,嘴角,凉凉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夏家的人早就步步为营,费尽苦心计划好了今天的一切,而且,事实是夏佩诗已经怀孕了,那么,她做多余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借此机会,贺卓凡和贺家,能放她离开,让安易辰放过贺家。
这样,不是更好么?
“冉冉,真的是这样的吗?”王丽月仍旧不相信冯婷的话。
“妈,所有的事情真相,您不如问卓凡吧,他会更清楚。”对着王丽月扯出一抹抱歉的弧度,夏冉的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对,冉冉说的对。”王丽月深吸了口气,看不出脸上是喜还是忧,只继续道,“夏佩诗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卓凡的,这不可能凭你们一面之词,这事,得问卓凡,还得做亲子鉴定。”
“亲家母,您就尽管放心吧,我们家佩诗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您的亲孙子。”冯婷一脸肯定地道。
王丽月淡淡地瞟了一直乖顺地站在一旁的夏佩诗一眼,又瞟了瞟她一直用手护着的肚子,眉头皱了皱,再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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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王丽月也直接着跟贺卓凡说夏佩诗怀孕的事情,只是拐着弯的问他,在夏佩诗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在夏家闹了什么不愉快。
贺卓凡只以为王丽月这么问,定然是冯婷这几天在医院里向王丽月说了夏冉不少难听的话,所以,脱口便道,“妈,那晚在夏家发生的事情,不关冉冉的事,都是夏致远那个老匹夫和冯婷他们自己一切策划将夏佩诗送到了我的床上。”
听了贺卓凡的回答,王丽月心中暗暗涌起一丝欣喜,虽然夏佩诗肚子里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好歹,也是他们贺家的亲骨肉呀。
“那晚,你真把夏佩诗当成了你媳妇?”
贺卓凡拧着眉头,一脸烦燥地点头,“嗯!夏致远和冯婷,为了保住夏氏,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卖了,我早晚会收拾他们。”
“卓凡,夏家暂时放在那里,不到万这得已的时候,先不要动他们。”王丽月心念一转,又道,“毕竟,他们也是你媳妇的娘家人,让别人知道了是我们整垮夏家的,这不好听。”
现在,夏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最主要的,是先保住夏佩诗肚子里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了,养到贺家来,那一切好说。
贺卓凡沉着脸看王丽月一眼,他现在应付安易辰,便已经是焦头烂额、力不从心了,暂时也不可能腾出手来,收拾夏家的那些人。
所以,贺卓凡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王丽月。
王丽月微微笑了笑,拍了拍贺卓凡的手臂,叮嘱他早些休息,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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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月离开后,贺卓凡回到书桌前,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处理公司一堆烂摊子。
可是,不管贺卓凡怎么努力地强迫自己,手上的文件,却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英俊的眉宇一拧,“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贺卓凡出了书房,大步朝卧室走去。
偌大的卧室里,空无一人,只是,阳台的推拉门,敞开着,初冬的冷风,“嗖”“嗖”的灌入,扬起那薄如蝉翼的纱帘。
阳台上,一个纤瘦的身影,在银白的月光下,立在冷风之中,没有一丝的生气,死寂般的沉静。
只有吹过的冷风,扬起那满头乌黑的秀发,才能让人感觉到,那抹月光下的身影,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阳台上,夏冉清冷而黯淡的没有一丝亮光的视线,投处远方的黑幕里,渐渐凝固,成霜,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推开了房门,大步朝阳台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到就那立在冷风中一动不动的,仿佛雕塑一般的纤细身影,贺卓凡燥乱不安的心,忽然间就平静了不少。
结婚一年有余,可是,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像此刻这样,哪怕只是静静地站在夏冉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便能觉得,心下安宁。
如果,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能好好的对待夏冉,宠她,疼她,能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注视她,那么,是不是现在,他们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之一。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现在想要一切从零开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拿过放在沙发上的披肩,贺卓凡朝阳台上走去。
直到贺卓凡离她才两三步远的时候,夏冉才忽然回过神来。
不用想,夏冉也知道,是谁。
正当她想要回头的时候,忽然有一件大大的披肩,落在了她的双肩之上,紧接着的,是一双大手,从身后,将她拥进了一个结实宽厚的胸膛。
明明,贺卓凡的怀抱就很暖,可是,夏冉的却没有任何的一丝感觉,不仅手脚是冰凉的,就连整颗心,也早就染上了霜。
只是,面对此时的贺卓凡,就算夏冉的心再如何冰冷,也终究怀着浓浓的愧疚。
“怎么才穿这么一点站在阳台上,冬天了,多冷呀!”贺卓凡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夏冉的耳侧响起,抱着夏冉身体的双手,在感觉到夏冉身体里的冰凉的时候,愈发的收紧了。
夏冉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也丝毫没有动,只任由贺卓凡抱着自己,听着他从内心里说出为的关切的话,夏冉只低下头去,嘴角,扬起一抹苦涩难明的弧度。
从贺卓凡的言行中,夏冉大概能猜到,他应该还不知道夏佩诗怀孕的事情。
大脑里,忽然就回想起了那一夜,贺卓凡车祸住院,一个风尘女子跑到医院来,说自己怀了贺卓凡的孩子。
那晚,贺卓凡对她说了什么?
他说,他的孩子,只能由她夏冉来生。
意思就是说,除了她夏冉,不管任何女人怀了他贺卓凡的孩子,都不可能被生下来。
所以,王丽月也大概是害怕这一点,才没有将夏佩诗怀孕的事情,告诉贺卓凡的吧。
既然王丽月不想将事情告诉贺卓凡,那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说。
“公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呢?”没有回答贺卓凡的话,夏冉黯淡的视线,再次投入远处的黑幕下,淡淡地问道。
提到公司的事情,贺卓凡原本宁静的眉宇,倏尔一拧,深褐色的眸底,划过道道暗芒。
“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你只要好好把身体养好就行了。”说着,贺卓凡握住夏冉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让她面向自己,“等你养好了身体,你想要多少我们的孩子,都可以。”
夏冉低着头,不敢去看贺卓凡。
多少孩子都可以?!
她还可以有孩子吗?她还有做人母亲的资格吗?
呵~
夏冉扬唇,笑了!
看到夏冉嘴角扬起的那抹苦涩而讥诮的弧度,贺卓凡扬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冉冉,不管过去我们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贺卓凡停顿一下,目光虔诚而认真地看着夏冉,“以后,我一定会疼你爱你,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夏冉看着贺卓凡,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贺卓凡,而一个让她完全觉得陌生的男人,一个深情而专一的男人。
从十九岁到二十七岁,八年岁月的流逝,只为那时匆匆的一瞥,值得吗?
“贺卓凡,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夏冉摇头,眼里,突然就有了泪光,在房间照射过来的明光的灯光下,如碎钻般,发出莹莹光泽,“放手吧!”
放手?!
贺卓凡看着夏冉的目光里,突然就染了一抹冷戾。
“夏冉,你以为,如果可以轻易就放手,那我当初为什么又要娶你?”
夏冉撇开视线,因为愧疚与自责,再不愿意多看一眼贺卓凡,只狠心地道,“难道,你真的不害怕,最后一无所有吗?”
夏冉扬了扬唇角,继续道,“没有钱,没有权势,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了爱人。”
“住嘴!”即使前一秒,贺卓凡还是想着要如何去宠去疼夏冉,可是,当夏冉那些绝决的话再次说出口的时候,贺卓凡还是又一次被激怒了,“夏冉,别再说这样狠心的话,别再逼我!”
贺卓凡如刀般的视线,狠狠地剜着夏冉,声线低沉如魔咒般地道,“否则,哪怕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让安易辰好过!”
听着贺卓凡的话,夏冉只觉得,浑身一个冷战,如掉进了冰窖一样,再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房间里,夏冉的手机响了起来,枯燥的手机铃声,让发了怒的贺卓凡,怒火更加的旺盛。
倏地松开夏冉,贺卓凡转身便大步朝房间走去,一把抓过夏冉的手机,原本打算将夏冉的手机扔出去,不过,当他抓过手机的时候,视线无意中瞥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原本就怒气腾腾的脸色,此时,更是如暴雨前的天空般,黑压压的一片。
安易辰!
这种时候,夏冉居然还和安易辰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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