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过长白山天池,也没有去过镜泊湖,但我敢说,眼前这座天然火山湖,其壮丽的美景绝不亚于前者。
它就像一只大碗,四平八稳的坐落在采薇山峰顶,丰沛的雨水,茂密的森林,让这里的水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澈而又清新。每当海风吹过,拂起湖面的波光粼粼,是景,美不胜收。
我和杨采薇都忍不住看得痴了,仿若闯入世间仙境的凡人,目瞪口呆。
须臾,她问我:“喂,你热不热。”
我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反问她:“你说呢?”
“要不,咱先洗个澡凉快凉快?”
“废话,还愣着干嘛。”
说完,我当先脱了衣服,就像沙漠里发现绿洲的幸存者,一路高呼着,噗通跳进碧绿色的湖水中。凉爽的快意瞬间透彻全身,在热带地区能找到如此消暑的地方,简直让人心醉。
杨采薇站在岸边的花丛里,急得嗷嗷直跺脚:“哎哎,我说你这人要不要脸,能不能等人家背过身去再脱。”
我五指并拢,向着岸上拍起一片水花,大笑道:“装什么呀,又不是没看过,快下来。”
“你先转过去。”
“好好好。”
过不多久,我听到身后哗啦啦的拨水声,杨采薇就像一条晶莹剔透的美人鱼,荡着涟漪向我这边游了过来。
“水好甜呀。”她钻出水面,向我脸上喷了一口:“你也尝尝。”
我故作惊讶的说道:“啊,你喝了?”
“对呀,怎么?”
“刚才我……嘘嘘来着……哈哈哈!”
杨采薇知道我是忽悠她,这么干净的水,在里面洗澡都觉得是玷污了大自然的纯净,又怎么可能故意将其弄脏。
不过她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疯了似的向我扑来,打起了水仗。
我们出门是执行侦查任务的,山的另一面可能潜伏着成百的鳄鱼群,不能在此乐不思蜀。
这座火山湖就像一座大型泳池,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湖的北岸,正是山的另一面。
我告诉杨采薇去拿武器和望远镜,直接游到对岸,趴在湖边就能观察山后的情况。
火山喷发后形成火山口,雨水和地下水日积月累,就能形成火山湖。这座湖可能非常深,像长白山天池就有300多米,是国内最深的湖泊,我们不敢轻易经过湖心,只能沿着岸边漫游。
最近一周,接连几场暴风雨,让这座湖的水位线猛涨,就像一碗满满当当的琼浆玉液,北岸的湖水几乎与岸边火山岩持平。
我和杨采薇游过去,胳膊刚趴上北岸岩石,就被眼前惊悚的一幕吓瘫了。
山南几乎都是丘陵地带,虽然有些地方也很陡峭,但并不难以攀爬。而山北恰恰不同,像是盘古开天辟地,用巨斧劈出来的一般,形成一面几乎垂直于地面的百米峭壁。
此时,我和杨采薇就趴在峭壁的边上,湖水漫过我们的身体,荡漾着冲出悬崖,被海风吹成漫天的水星,掉落到山下,汇流成一条条小溪。
“我滴乖乖,吓死姐姐了。”杨采薇惊魂未定:“要是再往前一步,咱俩就得粉身碎骨。”
我也吓出一身冷汗,幸亏岩石上没有太多苔藓,要不然估计就滑下去了。
右边有一片高出水面半米的青石,跟整座峭壁是连为一体的,石头不会轻易滑落,我指着说道:“去那里,趴在这儿容易被湖水冲下去。”
青石周围的水很浅,我只好蹲坐在水里,将胳膊搭在石面上,通过望远镜观察红音岛的腹地。
登高可以望远,借助望远镜的放大功能,红音岛的全貌第一次尽皆呈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大自然和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开了个玩笑,整座红音岛简直就像亚欧大陆的缩小版。
登岛第一天,我用肉眼看到的那座隐藏在雾气中的山峰,其实就是西南方的小珠穆朗玛。
我和三个女人集训过的C型海湾,现在看来,更像是缩小了的渤海海湾。
东北海域细长的一片海岛,我们称之为黑森岛,怎么看怎么像曰本列岛。
而我们所在的这座采薇山,按照地理位置推算的话,那就是泰山了。
采薇山顶峰的火山湖倾泻而下,在山北形成无数条小溪,最后汇流成一条大河,注入到C型海湾附近。那条河的中上游,呈现“几”字型,连小学生都能认出来,它就是缩小的黄河。
我越看越激动,直接跳出水面站在石头上,朝着四面八方更远的地方看去。
正如所料,蜿蜒的小长江,秀丽的小珠江,郁郁葱葱的小松花、小辽河……几乎所有能叫上名字的江河湖泊,都能够找到。
西域的高原荒漠、西北的平原湿地、东北的森林沼泽、东南的丘陵沟壑、西南的崇山峻岭,就连孤立在家门口的宝岛都一览无遗。
“李维京,你越来越过分了,快点下来。”
我太专注于眼前的盛况,以至于杨采薇的怒吼把我吓了一跳,险些摔倒在了湖里。
“你疯了,能不能不要吼,我要是掉到悬崖下面怎么办。”
杨采薇捣了我一拳:“你看看是谁疯了,站在我面前晃什么晃,信不信我一刀给你阉了。”
我这才低头看去,她是蹲在水里的,我是站在石头上的,这个高度,这个角度,这个姿势,怎一个“暧昧”了得。
“是我错了还不行嘛,大小姐来,麻烦你看看海岛的周围,保管你会哭。”说着,我跳下水去,将望远镜递到杨采薇手里。
她一把夺过望远镜,看着看着果然和我一样,到了忘情的地步,不知不觉就从湖水里站了起来。
“太神奇了,这里简直就是个缩小的世界。”杨采薇放下望远镜,问我:“你说红音岛北方接壤的地方会不会是北极。”
我没说话,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身子,嘴上露着幸灾乐祸的坏笑。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曝光了,急忙蹲到水里去,双手拼命拍打着水面。
“谁让你看的,快点自毁双目,立刻马上。”
“好了不要闹了,先办正事。”
我把望远镜抢过来,继续趴在石头上,往采薇山的山北看去。
那里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大片大片的湿地沼泽,所以湾鳄成群结队生存的可能性很小。
山下倒是有一片平原,这让人很是费解,因为周边都是森林,很难想像为什么茂密的森林突然就到了尽头,而平原就位于森林的中央,小黄河的下游从中穿过。
很快我就找到了答案,平原上生长的植物居然有玉米和稻谷,稻田间有明显的田畦痕迹,足以说明这片平原不是天然生成,而是人工开垦的。
北方玉米都是一年一季,春播秋收,九月份掰棒子,在南方湿热的条件下,会影响玉米授粉,所以长得都不大。而水稻完全可以一年两熟,但是这里的水稻不是全球推广的杂交水稻,茎杆更粗壮,稻穗却很小,处于野性生长状态。
一切迹象表明,种植这些粮食作物的应该不是现代人,没猜错的话,极有可能是前几天我们在黑森岛遇到的土著人。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在河岸边上找到了野蛮人的村落,是用木栅栏和石头围起来的,甚至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土著人,在村落间穿行。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土著人距离我们那么近,只隔了一座山而已。
距离关系,我无法确定那片平原上到底生活着几个部落几个村镇,更无法猜测他们共有多少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依旧生活在原始氏族阶段,周围并没有发现现代文明的一丝迹象。
我放下望远镜,转过身来倚在石头上,心里无比后怕。
如果土著人发现了我们的宿营地,肯定会像对待黑森岛煤矿那样,烧杀掳掠。
想到这里,我急忙拉着杨采薇准备下山。
大小姐可能被我捏疼了,嚷嚷着:“轻点轻点,你这人怎么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快走!”
“干嘛去呀,不找鳄鱼的老窝了。”
我指着山下说:“那片平原上生活着土著人,还记得咱们杀死的那个肌肉男嘛,他们要是发现山南的宿营地,肯定会过来报仇的。”
杨采薇一定想到了那两个将花野晶子逼在草丛里的土著男子,他们肌肉发达,身体矫健,擅长使用弓箭和木矛,还养着猎犬,要是被这些人碰到,我们十几个幸存者很难苟活下去。
情况紧急,我俩已经顾不得羞臊,牵着手就往岸上跑。
结果还没上岸,就听到山坡另一头传来说话的声音,不是英语,不是日语,不是法语,更不可能是汉语,而是一种我们从未听过的语言。
周围没有可以掩蔽的灌木丛,最近的山林也要跑出去几十米的距离,我和杨采薇只好趴在水里,慢慢游到岸边一块石头后面。
没过多久,就见一二三……共计七个身披轻纱的土著少女,从山坡那头一步一拜地走了上来。
这座火山湖很可能是她们祭拜成人礼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