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了,丧事也办不成了,徐驰吃饱了,也喝足了,但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只好睡觉了。不睡觉不行啊,徐驰不睡觉,那些个看稀奇看热闹的人哪里肯离去?可怜的徐驰,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是非睡不可的。
徐驰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了。却发现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亲娘”依然守在床前,眼眶整个黑了一圈,人也显得异常憔悴。显而易见,这个自诩“娘亲”的女子应该是“亲娘”不假,否则的话,有谁愿意守着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呢?“亲娘”不假,那就是我徐驰有假了?
徐驰想到此处,心里一激灵,忙问道:“有镜子吗?”
芸娘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重新醒来,内心欢喜,赶紧拿了个铜镜,举在徐驰面前。
铜镜尽管不太清晰,但人的模样还是照得出来的。徐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彻底傻眼了:这哪还是自己啊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变成了个小年轻,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也变成了秀气逼人的瓜子脸,黝黑的皮肤变得苍白。俊是变俊了,却并不是徐驰了啊。
徐驰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说不通的事实:投胎了,并且还穿越了。灵魂、思想、还有所有的记忆,仍然是我徐驰的,肉身却是这个什么狗屁“三郎”的,还不知道穿到了猴年马月,何朝何代?
一旦联想到“穿越”这个词,徐驰心里笑开了花,尽管暂时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背景,不清楚自己所处时代的历史脉络,但是,在乐观的徐驰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穿越了,这是一次超越时空的旅行,是万金难买、可遇不可求的。二十一世纪的徐驰混得可不咋的,没钱没权,女人都没一个,更别提房子车子了,终于穿越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穿越后的徐驰,好歹还有个年轻的“亲娘”关心自己,爱护自己,尽管这个“亲娘”还没有得到徐驰内心的认同,但在芸娘看来,自己的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虽然好像有点傻的迹象。
任何一个穿越了的人,首先最想弄清的是自己穿到了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徐驰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他是个历史小白。徐驰面对自己的“亲娘”,确实还没有喊“娘”的心里准备,只好极为别扭的笑笑说:“现在皇帝是谁啊?”
芸娘一怔,看着儿子满脸甜蜜的笑容,心里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忧伤,儿子活是活过来了,却真的变傻了。以前儿子柔顺,怯弱,在任何人面前都是畏畏缩缩的,就连在自己的媳妇馨儿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成天的苦瓜脸;现在呢,人傻了,眼神儿却异常精神,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捡到了宝贝的模样。管他呢,儿子开开心心的傻,要好过痛苦畏缩的精明,对于任何一个母亲,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呢。念及此处,芸娘不觉释怀了,慈爱地答道:“当今圣上姓武,是个女子,秦儿可还记得起来?”
“那现在的国号是不是大唐啊?”徐驰一激灵,莫不是穿到了武则天时代?
芸娘欢喜地说:“是呀是呀,我儿真的很聪明,连这个都知道。”芸娘心想,假以时日,儿子说不定又能清醒过来。
“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呢?”
“傻孩子,这地儿是永清坊陈府,你爹叫陈尚,为娘叫芸娘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不是不是,你说大一点的地名,是哪一州哪一县?”
“台州府临海县你知道你自己叫啥吗?”芸娘想试试自己的儿子到底傻到了什么程度。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徐驰无奈地说,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叫徐驰吧。
芸娘未免忧心忡忡:“儿呀,你姓陈名秦,排行老三,你媳妇叫馨儿,你大姨娘是年氏,二姨娘是越氏,四姨娘是赵氏,你……”
“等等,等等,你说媳妇?你说我有媳妇来着?”徐驰欣喜若狂,世人都说穿越好,穿越还真他-妈-的好。
“当然有了,你与馨儿完婚都快一年了,你岳丈家姓林,你……”芸娘的话再一次被徐驰打断:“在哪呢?那我媳妇去哪了?”
“她……她……她估计是去买什么杂货了。”芸娘一时语塞,为了不使儿子伤心,只好对儿子撒起慌来。那林馨儿的所作所为,当婆婆的哪有不知晓的道理,只是儿子生性儒弱,她芸娘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只求生个一男半女的,好延续香火。
年近而立、头脑活泛的徐驰,可不是十七八岁、胆小怕事的陈秦,看着芸娘惊慌躲闪的眼神,心想必有蹊跷,也不说破,等以后慢慢查探明白。刚穿越嘛,有的是时间呢。不管是什么情况,我徐驰有媳妇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嘿嘿!晚上有女人睡了!一念及此,联想到芸娘的神态,徐驰心里一惊人变了,下面那**是不是也变了?“娘,洗手间在哪?快带我去!”一着急,徐驰叫起“娘”来也挺顺口的,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洗手间?什么洗手间?”芸娘有点糊涂了:这孩子记不得东西了,难道连说话都忘了?
徐驰本来是不好意思在年轻的“亲娘”面前显得太过粗鲁,因而说得文雅一点,谁知“亲娘”并不卖帐,这时代哪有“洗手间”这个词呢。
“厕所厕所,我要如厕!我要如厕!”嘿嘿,我还是懂古文滴。
看到儿子猴急的样子,芸娘不敢怠慢,赶紧领着徐驰到了方便的地方。
徐驰门一关,掏出下面那话儿,使劲猛撸了几下,便发生了反应,变得雄纠纠气昂昂了。一块石头落地了,徐驰仰天狂笑:“老天待我不薄啊!”一个正常的男人,还有什么地方更能让他耿耿于怀呢?
门外一声叹息:“这孩子,怎么疯疯癫癫的了?”
徐驰极度自恋、极度变态地看着自己那器宇轩昂的东西,竟然半天都没有耷拉下去,只得扯上裤子,用衣裳盖住。好在古代的衣裳够宽够大,不至于丢人现眼。徐驰长舒了一口气,志得意满的踱出厕所,情不自禁的对着“亲娘”又是“嘿嘿”两声笑。
大唐,我来了!
媳妇,我来了!
想到和洗脚妹正要循门而入的时候,他娘的警察就来了,本可逃之夭夭,却不料马失前蹄,一命呜呼了,想到前世的种种憋屈、无奈,徐驰无疑认为自己等到了全国人民大解放的性福生活,前途一片光明。
徐驰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和殷切期待,不顾芸娘的极力劝阻,决定去外面走一遭,认识一下大唐的风土人情,领略一下江南的繁华盛世。芸娘无奈,担心自己的傻儿子迷路,只得远远的跟在徐驰的屁股后头。
临海是台州的治所,在行政上与现在的地级市相当。闾阎街巷,市井人家,无不透出江南的精致与清新。这里没有汽车尾气,浓雾阴霾,有的只是贩夫走卒,客舍商家。看着青石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潮,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徐驰犹如第一次进城的土老帽,无不惊奇稀罕,欢欣鼓舞。唯一让徐驰不爽的是,总有一些人和他打招呼。打招呼本来是种礼节,可是在徐驰看来,那些人打招呼的语调怪怪的,这个说:“三郎,你认得我么?”那个说:“馨儿,你家媳妇你总认得吧?”这个说:“高掌柜的这两天去你府上没呢?”那个说:“三郎啊,俺家总怀疑你都没爬过你媳妇儿……”
徐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替陈秦顶了一个绿帽子的桂冠,难怪“亲娘”眼神躲闪了。大凡戴绿帽子的人,要么是自己银样蜡枪头,不举不挺不持久,要么是媳妇生性风骚,图财图利图快感。徐驰也不气恼,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必气恼。但现在的徐驰,在别人看来,却是陈秦不假,为着以后自己的脸面,徐驰必须有所行动了。
看着远远尾随着的芸娘,这个太过年轻的“亲娘”,徐驰不由得一阵感动。就年龄而言,芸娘充其量只能算作姐姐,可在芸娘看来,徐驰实打实的是自己的儿子。“好吧,谁让我借你儿子的身体还魂了呢,以后我替你照顾你娘吧。”徐驰想着,与芸娘一前一后回了陈府。此时,馨儿也是刚回来。
眼前的馨儿,至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娇小玲珑,柳腰轻摆,眉目如画,面若桃花,那丝丝妩媚劲儿,**蚀骨。可是一见徐驰,便立马沉下脸来,冷若冰霜,满脸的嫌弃与不屑。徐驰心里明镜似的,只“嘿嘿”两声奸笑,心道:看晚上老子怎么收拾你。
馨儿听到两声阴险的笑声,不觉头皮发麻,于是诧异地扬起头,盯着自家的窝囊废:一年了啊,怎么从没听过他这种恐怖的笑声?眼前的陈秦,正色眯眯的望着自己。馨儿打死她也不能相信,那大胆与**的眼光,能从陈秦的眼睛里射出来,看来这窝囊废真的是傻了,竟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