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田氏从前是非常喜欢自己这个小姑子的,小姑子虽然霸道了些,但是也挺维护家里人的,也维护她这个嫂子,宁镶每次纳妾时,每次收通房丫头时,整个宁府里也只有小姑子宁双雪会呵斥宁镶,维护她,旁人几乎都不会。
原本她们关系是不错的,事儿就出在上次。
原本宁双雪大吵大闹,甚至拿金钗戳了宁镶,对田氏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她知道自家夫君是个什么德行,反而觉得对不起宁双雪。
可自打她前几日回了一趟娘家后,一切都变了。
她那些日子足足照顾了宁镶一个多月未曾出门,这些日子终于得空了出去,才发现大街上的人竟然还在说宁镶和妹妹宁双雪苟且之事,把她气得不成,她也想辩解,但是看着旁人那鄙夷的眼光,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回到了娘家,母亲也好,嫂子也罢,还有未出嫁的妹妹,大家都数落宁双雪,都说若不是宁双雪狐媚,也不会勾得宁镶把持不住了,田氏想想觉得是这个理儿,就如从前府里的那些姨娘丫鬟们,若不是这些狐媚子勾人,宁镶能够自己凑上去吗?
她越想越生气,加之这两日去外头那些夫人家赴宴,大家说的也是这件事儿,她愈发觉得丢脸,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宁双雪身上了。
虽然她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多半是自家夫君的问题,但是她和宁镶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她总不能一直冲着宁镶发火吧,更何况自己把那些姨娘和丫鬟们赶走后,两人本来就大闹了一场,如今她要缓和关系,自然要排斥宁双雪了。
宁双雪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背黑锅的那一个,还让海升帮忙找了小兵的衣裳换上,带着绿果一起混进军营了。
海升和妹妹绿果一样,都是宁家的家生子,对宁家人十分忠心,加之从小肯吃苦,武功不错,就做了宁振远的亲卫,军营这些人守门的将士都和他很熟,见他带了人出去后,又带了人进来,也没有多问就放行了。
毕竟海升可是宁家人,大伙都是知道的。
实际上,宁双雪已经不是头一次混进军营了,这已经是第三回了,从前的那两次,每次都被父亲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加之军营里都是些大男人,也不好玩,她后来也不来了,可这次不一样,受了委屈,受了欺负,她当然要找父亲哭诉一番了。
“三小姐,侯爷正在大帐和将领们商议大事,三小姐一会随奴才在外头候着,待侯爷得空了,咱们再进去。”海升知道自家三小姐的厉害,生怕她一会不管不顾的冲进去,被人给发现了,心一直是提着的。
前两次,因为没有闹出乱子来,加之侯爷也得空,所以没有生气,只是罚了自己几个板子就算了,但是最近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侯爷时常和将领们在大帐商议,也不准他们这些亲卫靠近,所以他也不敢去触霉头啊。
三小姐要是被抓住了,最多被狠狠训斥一番,自己和小妹呢,只怕是人头不保啊。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宁双雪笑着点头。
实际上,她这些日子在王府的侧院里呆着,也觉得憋屈得慌了,虽然她从前讨厌军营,但是这会也觉得新鲜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行三人慢慢往大帐靠拢了,等到了时,立即被守在大帐正前方的将领给拦住了。
“杨六叔,是我。”眼看着那将领就要呵斥了,宁双雪连忙冲上前去笑眯眯的说道。
“是三小姐,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又来这儿了,海升啊,你的板子还没有挨够吗?”中年男子看着宁双雪,满脸都是无奈:“侯爷和兄弟们有大事商量,三小姐玩一会,等着吧。”
“好。”宁双雪笑眯眯的点头,站在了杨六叔旁边。
被她称为杨六叔的人,是宁振远的亲卫统领,是宁振远极为信任的人,这些日子宁振远和属下商议军事,每次都是这杨六叔带着亲卫门远远的围着大帐戒备的,深怕有闲杂人等混进来听到了不该听的。
杨六叔是不敢说宁双雪什么的,但是海升和绿果兄妹二人可就被他拉到了远处好好的数落了一番。
宁双雪见此撇撇嘴,自己往身后的大帐望去。
从她这儿到大帐还有三丈远的距离,亲卫门一个挨着一个将大帐远远的围了起来,足可见的父亲说的事儿有多么重要了。
加之海升说了,父亲最近在练兵,宁双雪猜测是有战事要发生了。
她心里面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三哥走了,父亲不仅不派人去找,还不管不顾的,母亲也走了,父亲也是如此。
自己那日过后在王府里一个多月,父亲也不来看自己,她心里哪里高兴得起来啊。
足可见的,这次的战事在父亲心目当中,可比他们兄妹还有母亲总要多了。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父亲这样呢。
没过多久,大帐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个个将领走了出来。
宁双雪立即站在了亲卫们的身侧躲着。
将领们当然不会注意到她,一个个面色凝重的离开了。
而杨六叔还在不远处数落着海升和绿果。
宁双雪知道,杨六叔算是海升他们的表叔了,平日里在军营里很少出来,和海升倒是天天见面,和绿果却一年难得见上一次了,大约一家人有话要说吧,她也懒得管了,自己往大帐走去。
亲卫们都是认识她的,加之方才杨六叔发话了,等将领们离开她就能进去了,当然没有人拦着她了。
宁双雪慢慢靠近了大帐,正欲掀开大帐的帘子,哪知道却听到了里面的人交谈的声音,她的手也停留在了半空中没有动了。
将领们都走了,屋内剩下的人是谁?是谁在和父亲说话。
宁双雪忍不住靠近了些,将耳朵贴在了帘子上听着。
“侯爷……事成之后王爷必定会重赏侯爷,除了先前答应您的那些,到时候忠勇侯便是忠勇王了,您可是咱们大周朝开国至今唯一的外姓王,远远超过了其余世袭候世家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属下和王爷就在京中等候侯爷兵马到来了,告辞……。”
“好说好说,慢走,告诉王爷,宁振远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宁振远哈哈大笑起来。
大约是宁双雪靠的很近,宁振远是个大嗓门,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她听了个清清楚楚,脸色也瞬间变了,然而,就在她准备立刻往后退两步时,一阵破空传来,她就觉得自己咽喉处一紧,一阵剧痛传来,她想叫都叫不出来,倒是头上的头盔一下子飞了,她一头青丝也飘散开来。
“双雪。”宁振远发现自己掐住的竟然是女儿的脖子,立即放开手,然而由于他方才力气很大,宁双雪已经翻着白眼往后倒去了。
“双雪。”宁振远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立即输送内力进女儿体内,然后检查她的咽喉,才发现她是晕过去了,他立即点了她几处穴道,便听见她咳嗽起来,人也幽幽转醒。
“父亲。”宁双雪看着宁振远,知道方才是父亲掐住自己的喉咙,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此处?”宁振远也知道现在不方便说什么,便拉着女儿的胳膊,将她拽进了屋里。
方才和他说话的那个男人早就不见了,屋内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俩。
“你怎么来军营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许你来军营吗?你把父亲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宁振远气得不成,可一想到自己方才差点就掐死了女儿,他又舍不得苛责太重。
“我是不想来的,我是想念父亲了,回侯府去找父亲,哪知道嫂子不让我进门,她肯定是怀恨在心了,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没有断,加之我又上了宁镶,她故意为难我,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许我回去,将我赶走,我没有办法才来见父亲的,父亲……您是不是真的不要女儿了?”宁双雪说完就靠在了自家父亲的肩上,哭了起来。
“傻孩子,父亲怎么会不要你了,别听旁人胡说。”宁振远一阵心疼,连忙安慰着女儿。
“父亲莫要骗女儿了,父亲是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们的,不仅仅是女儿,还有三哥,还有母亲,在父亲眼里竟然一个都比不上二哥,父亲您好狠心啊。”宁双雪抽泣起来。
“都是父亲不好,父亲那日不应该那般冲动的,但是双雪……日后你们就知道,父亲都是为了你们好了,你如今就呆在西南王府里,不要回宁家了,让老二和他媳妇折腾去吧,我倒是懒得管了,父亲如今有很要紧的事儿要办,父亲会去王府看你的。”宁振远低声安慰着女儿。
“父亲说的要紧事儿,就是要挥师进京帮那个王爷夺皇位吗?”宁双雪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