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陈夙的钓鱼技术完全不能用一个“差”字来形容,那是特别的差啊。
碧云几个看着自家主子抱着手炉在一旁十分悠闲自得的闭目养神,而王爷却苦着脸一直在那儿钓鱼,换了好几次鱼饵都不见鱼儿上钩,偏偏鱼竿拉上来一看时,上面的鱼饵都被吃光了,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陈夙看着天越来越晚了,自己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家王妃,见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顿时就觉得委屈了,她这是故意的啊。
不过愿赌服输嘛,陈夙只能厚着脸皮坐到了梁芜菁身边,柔声道:“娘子,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不商量,两百条鱼。”梁芜菁摇头如捣蒜,大有今天我就和你对上了的样子。
陈夙闻言无奈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我换个方法弄鱼好不好?”
梁芜菁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啊?不过她却一脸正色道:“难道你要网鱼,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我不反对的,正好……以后要是我们被逼离开了,成了小老百姓,你要是会网鱼,我们一家的生活就有着落了。”
梁芜菁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弄得陈夙真的都想去学网鱼了,不就是网鱼吗,能难倒他?
陈夙是不信邪的,不过要网鱼,势必要会划船,他也不会,要学呢,而且这儿也没有小船,更没有渔网啊。
不过嘛,他还是有妙计的,陈夙往河边上看了看,用手里削铁如泥的匕首砍了一株竹子,弄好后,用鱼线把匕首绑在了竹竿上,就往河里叉鱼了,可是……看人家弄是一回事儿,自己弄又是一回事儿,虽然陈夙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忙活了一刻钟之后终于叉到了三条鱼,但是已经引得岸边上看着的梁芜菁和碧玉等人哈哈大笑了。
钟平也觉得自家主子这次是丢脸了,都不忍心去看主子那满头大汗又郁闷的表情了。
陈夙实在是无奈了,照这样的节奏下去,他今晚上都别想弄到那么多鱼,讨得娘子欢心,有饭吃,有床睡了。
梁芜菁被他那样子给逗笑了,她家王爷叉鱼的样子还真是……好玩,活像一头大笨熊,还好几次差点掉水里了不说,还累得满头大汗。
笑完了,梁芜菁就不忍心了,冲着陈夙招了招手道:“我给你宽限两日功夫吧,我累了,我要回去了,我饿了。”
“好好好,这三条鲫鱼,正好给你炖汤。”陈夙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笑道。
梁芜菁看着被他戳在刀尖上的鱼,还真有点嫌弃,他这刀子刺穿了,鱼肚子里面的东西不都到处都是了,不过她可不会说的,这可是她夫君辛辛苦苦弄上来的,当然要吃了。
说实在的,他们成亲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这么悠闲呢,梁芜菁真是喜欢这样的日子啊,而陈夙呢……他不得不说,这也是他这辈子最悠闲的一日了。
他是皇子,从小被寄予厚望,被封为太子,虽然备受父皇母后宠爱,但是哪有闲工夫给他垂钓啊,整日里有学不完的东西,做不完的功课,还要习武来着,样样都不能落下,做了皇帝后,更事事以国家大事为重,几乎都没有离开过皇宫,唯一一次出远门去瓦刺,还被俘虏了,遭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侮辱。
如今这样的生活,他真的觉得太好,太好了。
有娇妻在怀,有尚未出世,却寄予厚望的孩子,还有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陈夙顿时觉得老天爷十分眷顾他。
虽然现在是十月里,京城越来越冷了,但是这庄子上却好了许多,加之这儿是梁家人特意用来小住的庄子,什么都应有尽有不说,还有温泉,就连他们白日里钓鱼的小溪,里面的水都是温泉水。
所以梁芜菁并不觉得有多冷,有时候怕着凉,会披着披风,抱着手炉,顿时觉得格外舒服。
在小溪边,她和陈夙还能摘到一些野花,陈夙还拿了柳条给她做了花环,虽说其丑无比,但是她心里却暖的很,笑容从来没有停止过。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父亲常常带着母亲和她来这儿时,母亲会那么开心,因为这只是属于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啊,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不在乎旁人的算计,只是一家人在一起,正如她和陈夙一样,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他们现在就是最快乐的。
不过,他们很快乐,很悠闲,偏偏有人不让他们悠闲,在梁芜菁和陈夙到了庄子上第四天时,隐忍不住的宁双雪,终于从梁芜菁给她住的那个永安王府别院,跑回了忠勇侯府。
“母亲……。”宁双雪才看见岳氏,就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岳氏哭了起来。
岳氏并不知道宁双雪今日会回来,她正打算将自己亲手炖的牛肉汤端去给书房里面的儿子吃一些,哪知道就被宁双雪被扑了过来,她手里的食盒都差点掉在了地上,吓得她身边的丫鬟立刻接住了。
“你怎么都嫁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岳氏当真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虽然她知道女儿被梁氏给弄去了别院住着,没有和陈夙在一起,心里肯定不高兴,肯定十分失落,不过她已经打发了嬷嬷过去,告诉她先忍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怎么才过几日,她就如此沉不住气回娘家来了哭闹了?
事实上,这个庶女出嫁后的这几日,岳氏竟然觉得十分的轻松自在,再也没有人让自己那么操心,那么烦心了,儿子又懂事又能干,她越看越喜欢,终于知道孩子还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贴心了,所以这会子看到宁双雪哭哭啼啼的,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女儿家本来就要娇养着的,她这么多年也宠惯了宁双雪,因此这会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让她擦干眼泪坐了下来。
“双雪,告诉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别院的奴才们给你脸色瞧了?”岳氏如此问道。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女儿为何这么哭闹,因为陈夙和梁芜菁都不在京城,不会是他们招惹了双雪,那只能是那些不懂事的奴才了。
“梁芜菁那个贱人根本没有在别院给我留下一个下人,我身边伺候的都是绿果他们,谁敢给我脸色看啊。”宁双雪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
“那梁氏也太刻薄了,怎么一个下人都不给你留呢?”岳氏说着说着就想起来了,事实上,她也是知道这事儿的,只是这几天给忙忘记了。
“可不是啊,不过女儿是不想和她计较这个的,女儿气的是……她竟然不准王爷和我拜堂,我和王爷成亲那日,她说王爷身子不适,要静养,过些日子才能和我拜堂,我今日才知道……原来那日王爷根本没有生病,梁氏还带着他去永宁王府喝喜酒了,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她身边一个丫鬟成亲,都比我要尊贵百倍是吧,而且我今日才知道,她竟然和王爷去京郊的庄子上玩了,都没有告诉我一声,这口气我忍不下。”宁双雪越说越生气,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嫁过去给人做侧妃也就罢了,自己忍忍就算了,没想到还被这么一次次的作践,她都快要气死了。
岳氏闻言看着女儿这火急缭绕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回别院去吧,那日母亲让桂嬷嬷去和你说的话,你还是没有记在心上,现在是梁氏强,你弱……因为她是王爷的嫡妻,你只是侧妃,是妾,她是侯府的嫡女,你是庶女,你明白吗?听母亲的话,示敌以弱,让大伙同情你,到那时候对你才是有好处的,别和她斗,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宁双雪听了岳氏的话,先是一怔,随即道:“母亲早就知道那日王爷没有和我拜堂,去永宁王那儿喝喜酒了对吗?母亲还知道他们几日前就去了京郊的庄子上逍遥快活了,对吗?”
宁双雪实在是太痛心,太难过了,怎么连娘家人也瞒着她,欺负她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岳氏见她看着自己,满眼都是责怪,脾气也上来了:“我不瞒着你,难不成还要和你说,怂恿你去和梁氏大闹吗?越儿说的对,咱们现在在京城必须低调一些,一切等回到了西南再说。”
“是,什么都是为了家族,为了荣耀,那我算什么?你们是可以回到西南,那我呢?母亲和哥哥这是准备放弃我在这儿自生自灭了吗?”宁双雪看着岳氏,满眼都是质问,都是不满道。
岳氏闻言气得不成,正欲呵斥她,哪知道宁双雪突然站起身哭着往外跑去,嘴里嚷嚷着:“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了,我也不在这儿招人嫌了,我不相信表哥会真的对我那么绝情,我要去庄子上找他们去,我要问个清楚,他到底为何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