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这样,碧云,现在该怎么办?”梁芜菁十分忐忑的看着身边的碧云和碧玉,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这是她从小到大头一次觉得不知所措,没了主意,询问身边的人。
碧云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微微一愣,有些醒不过神来,这么多年来,主子一向很有主见,雷厉风行,像今日这样询问她的意思,是很少见的,从前主子是心里有了主意,问自己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更好的主意,而今日……主子是完全慌了神了。
“主子先别着急,咱们也不敢完全肯定,毕竟主子的月事一向不是特别准,而夫人又说是药三分毒,从前在梁府时,也很少让主子喝药调理,只是食疗,所以一直不是特别准,会不会是……王爷不在,主子思念王爷,心绪不宁的,才迟了?”碧云见自家小姐这么急,当然要出言宽慰了,虽然她也觉得这次迟的太久了,但是此刻总要让主子稍稍安心下来,再做打算。
“碧云说的虽然有理,可奴婢却觉得应该请个大夫来瞧瞧,我可是用本子记得清清楚楚的,主子这几个月的月例都在每月的二十六前后两三日,从未推迟或提前太多,而今儿个都已经是八月十四了,迟了半月有余了,的确应该请个大夫好好瞧瞧了,依奴婢看,主子八成是有喜了。”碧玉却觉得自家主子十有八九是有身孕了,并不是月事推迟太久。
“我……你们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梁芜菁浑身都轻轻颤抖着,慢慢坐到了罗汉榻上,脸色愈发的红了。
她做梦也没有料到,她和陈夙只是……只是圆了房,怎么会……怎么会就有可能怀有身孕了呢?
一开始她也没有在意,过了几日月事不来,她还以为是她和陈夙圆了房的原因,所以才会导致月事推迟,哪知道就推迟了这么久,久到她身边这些未经人事的丫鬟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奶娘因为身体不好,在她十多岁时就回老家修养了,因而她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是些丫鬟,连个嬷嬷和婆子都没有,所以才会忽略了这么久。
“这件事,万一是真的,我不想让旁人知晓,所以……大夫是不能请的,王府一请大夫,就是宫中的太医,那些都是宫里的人,请外面的大夫我也不放心,你们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回到梁府去,让梁府的两位大夫把把脉。”梁芜菁深吸一口气吩咐道。
方才她虽然很担心,很着急,也很忐忑,但是这会子已经冷静下来了。
事实上,她会这样都是因为碧玉那个丫头晨起时说了一句话。
“主子,奴婢今儿个月事来了,有些肚子疼,腰酸的厉害,想熬些从前喝的药调理调理。”
正因为碧玉这句话,梁芜菁才想起自己的月事许久没来了,让碧玉拿了本子一番看,果然如此,而碧玉那丫头当即怀疑自家主子是有身孕了,这才导致梁芜菁心神不宁的。
一方面感觉到意外,觉得很忐忑不安,一方面呢……又十分羞涩,也十分开心,所以才有些不知所措,但此刻她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碧云轻轻颔首,立即下去安排了。
此刻天色尚早,还要过一个时辰才到午时,王府离梁家很近,很快便能到了,正巧她好几日都未回娘家了,也想念得紧。
大夫人张氏这些日子忙着照顾两个孩子,二夫人李氏还在云瑶寺陪着明皇贵妃梁絮儿,所以张氏这些日子是很忙的,既要管两个还在襁褓中的稚子,又要操心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幸亏惠周侯梁义博疼爱妻子,梁府里的人也都能干机警,这才让张氏轻松了不少。
这会子,她正在绣房里查看绣娘们给两个孩子做的白日宴衣裳,还有寻常要穿的衣物。
两个孩子是五月二十八出身的,这个月底就满白日了,到时候梁家是要大办筵席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府里也开始慢慢准备起来了,到处洋溢着喜气。
“夫人,王妃回来了,在正院等着您。”采青快步到了绣院,在张氏身边低声说道。
“芜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正念叨着这孩子呢,她就回来了,快快快……和我过去。”张氏听闻宝贝女儿回来了,立即快步往正院去了。
她如今虽然有一儿一女两个尚在襁褓的孩子要照顾,几乎占用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她一旦有一点儿空闲,就想起了出嫁的女儿,恨不得女儿也能日日陪在自己身边呢。
她并没有因为有了两个小的要照顾,就不爱自己的长女了,对于自己疼爱了十多年的宝贝乖女儿,她可是想念得紧的。
“母亲。”梁芜菁在正厅里来回走动,当看见自家母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院子里时,连忙高兴的迎了出去。
“芜菁回来了,快进来,母亲方才已经吩咐厨房的人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饭菜,来来来,快坐,让母亲好好看看你,真是不错,好几日不见,你这小脸似乎都圆了一些呢,可见你这些日子休息的不错,心也宽了。”张氏见女儿起色很好,小脸仿佛圆了一点点,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知道,自家女婿离开王府去了南边了,到底去做什么,她没有过问,但是男人出门在外,家中的妻子哪里有不挂念的呢,所以女儿那些日子也吃不好睡不好的,此刻看着女儿这般好,她也就放心了。
“谢谢母亲。”梁芜菁脸上露出了笑容,靠在了张氏肩膀上,一如从前未出嫁时一般。
“你啊。”张氏轻轻握了握女儿的手,脸上满是疼惜道:“反正这些日子王爷不在府中,你成日里在那府里守着也闲得慌,要不就回梁府住一些日子吧,反正你上没有公公婆婆,不需要孝敬谁,也不需要立规矩,没有人敢说什么的。”张氏很想女儿回府来,这样母女二人就能日日想见了。
“女儿虽然想回来,可也怕有人突然去了王府,到时候会露馅,所以还是在王府住着吧,女儿时常回来看母亲便是了。”梁芜菁当然很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但是又不得不守在王府里。
“你能回来便好了,事实上,你嫁的如此近,离咱们梁府只有半刻钟的脚程,已经不错了,母亲已经很满意了,走吧,进内室去,前些日子你父亲得了不少好东西,都让我给你留着呢,你这孩子,听你父亲说,这些日子你管梁家的产业极为用心,各方面都打点的不错,母亲虽然高兴,知道我女儿有出息,有本事,但你也不要太累了,有些事儿,终究还是要让男人去做,不是母亲看不起咱们女人,只是觉得……咱们女人能享清福便享清福,何必那般辛苦呢,只是你家王爷身份不一般,是指望不了他来打理梁家的,你父亲也不算老,日后还是让他多做一些,免得他总是使唤我女儿,你累了,母亲会心疼的。”张氏是个慈母,对孩子是十分宠爱的,虽然这些日子,自家夫君在府中陪着自己和两个稚子,她很开心,也觉得很幸福,但是一想着梁家的重担都压在了女儿身上,她就心疼了。
“女儿知道了,父亲呢?”梁芜菁见自己都回来好一会了,父亲还没有出现,微微有些疑惑,要知道她父亲最是疼爱她了,只要知道她这个女儿回来了,每每都是迎的最快的了。
“母亲让他去打理商行的事儿了,免得日日都要你操心。”张氏笑着说道,满脸都是慈爱之色。
梁芜菁本想说,自己不累,可以管好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极有可能怀孕了,也就没有多说了,她坐到了母亲身边,两人又聊了一会,她才低声在张氏耳边道:“母亲,女儿的月事这个月已经推迟了半月有余了,原本应该是二十六七左右到的,可现在还没有到。”
“什么?”张氏闻言一惊,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了,她浑身都轻轻颤抖着,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害怕,不过片刻又坐了下来,一把握住了梁芜菁的手道:“乖女儿,你告诉母亲,你和王爷圆房了吗?”
“嗯。”梁芜菁轻轻点头,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那你极有可能是有身孕了,真是老天开眼了,母亲从前还担心你们……不说这个了,我这就叫人去把两位大夫请来,他们是能信任的人。”张氏满脸喜意,立刻到了门口,让采青去叫大夫们了。
“母亲,女儿不怕告诉母亲,女儿和王爷圆房后,王爷就出京了,如今就有了身孕,也太快了吧,兴许不是有身孕了,母亲不必着急。”梁芜菁见自家母亲竟然拿了个鹅羽软垫来给自己坐,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懂什么,许多人才成亲一两月就发现有身孕了呢,母亲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母亲和你父亲才成亲两月,母亲就有了身孕,十有八九就是圆房那几日有的,但是母亲年轻,没有察觉到,还舞刀弄枪的,直到流产才知道有了身孕,那次伤了身子,母亲足足调理了好几年,又才有了你呢,所以你得格外小心。”张氏一边说着,一边又拿了一条薄被盖在了女儿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