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蓓蕾是个很有个性的美女,怎么会跟韩少良搞在一起呢?杨兴宇和孙小琳都百思不得其解。
但那是从已经提了华隆集团副总裁的尤万强嘴里说出来的。韩总裁是很稳重的一个人,不会随便乱说的。而且从龚蓓蕾那天在病房里的神情,后来孙小琳到她公司里的谈话,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天,不知尤万强是故意告诉他们,还有无意间说出来的?他来到杨兴宇的病房,送上一篮鲜花,第一句话就说:“杨兴宇,我来晚了。我早就听说了,但我这些天特别忙,还出了一次国,晚上来又不好,就一直到今天才来看你。”
杨兴宇如见到亲密战友一样:“哎呀,韩总裁,我看到你,心里就高兴。晚来早来,还不是一样的。我倒是挺想你的,真的。你是我的老领导,那时,都亏了你啊。”
韩总裁说:“我当时就看出,你是个很有出息的青年,果真没有看错。但这事,是不应该发生的。朱金和演变成这个样子,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天,华隆集团到处都在议论这事。说我们华隆集团出去的人,变化真大啊。还有人说,华隆出人才啊,既出英雄,又出杀手;既出美女局长,又出美女老板。”
说着两人都笑了。韩总裁在病床前坐下来,亲切地跟杨兴宇拉起了家常。说着说着,韩总裁就说到孙小琳身上:“这阵,孙小琳够忙的吧?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你,还要做家务,弄儿子。”
杨兴宇感激地说:“是,多亏了她,还有两面的妈。但主要是她,一个人奔进奔出,跳上跳下,有时忙得汗流浃背。我看着,都觉得过意不去,有时也很心疼。”
韩总裁不无羡慕地说:“你真幸运,娶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娇妻。既美丽高贵,又知书达理,还贤淑端正。事实证明,她是一个好女人,好妻子,好妈妈,好干部。她经受住了各种诱惑的考验,也经受住了流言蜚语的检验。”
杨兴宇有些疑惑:“你听到什么了?”
尤万强说:“你不知道?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一点没错。其实,有关她的一些传闻,在华隆集团就从来没有断过。先是有关韩少良的,后来是朱金和的,再后来就是这个当家书记的。但最后,大家都说她是清白的。正因为她坚守住了自己,才有了今天。否则,早就被这群狼咬死了。你们教育系统那个自杀的美女老师,还有最近风传的那个姓刘的副教导主任,不就是生动的例子吗?”
杨兴宇没想到这个平时很少跟他联系的韩总裁,竟然什么都知道,不禁有些惊讶。韩总裁见他听得起劲,又说:“其实,这方面的消息比什么都传得快,当然主要是在民间,官场上反而没人多传。你就说我们华隆吧,这些年那些有过传闻的女人,大都没有好结果。那个洪秘书,还有叶小平等人,都离婚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婚。单惹娴,你知道她的近况吗?”
杨兴宇摇摇头。尤万强说:“她已经出狱了,但在这里无脸呆下去,流落到海南去打工,据说境况很糟,三十七八岁了,至今都没有成家。”
“是吗?”杨兴宇有些意外地说,“她不是捞到一批钱的吗?她出来后可以办个公司什么的,怎么会弄得那么惨的呢?”
尤万强说:“是啊,她去年出来后,先是到广州,化几十万元钱,办了一个饭店,说是生意还可以。没想到她急着找男朋友,年纪确实也大了,心里急也是可以理解的,却遇到了一个极品婚骗。她既被骗了色,又被骗了钱。说是被骗得倾家荡产,还为这个男人借了几十万元的债,于是,这个饭店就被人抵扣,她只得逃到海南去打工。”
“还有这样的事?”杨兴宇很惊讶。他从华隆集团科技公司出来后,就埋头于本职工作,出入于教育局机关,很少与华隆集团的人联系,所以这些消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尤万强笑着说:“你现在是一个政府官员,成天不是坐在局长室里工作,就是奔忙于官场事务,哪里还有时间和机会听到来自于基层和民间的消息?”
“是,这也是。”杨兴宇承认说,“人在官场,有时真的身不由已。韩总裁,官场跟企业确实不太一样。表面上相当平静,暗地里却勾心斗角,有时不知不觉就被卷入一场纷争。你看,我算是比较谨慎和低调的,却差点命都不保。”
尤万强感慨地说:“是啊,听到这事,我也很震惊,想了很长时间。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情杀。后来传出朱金和是幕后凶手,我们都十分震惊,也才知道原来不是情场纷争,
而是官场上的生死较量。说穿了,是腐败与反腐,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于是,大家才真正把你当成反腐英雄进行传颂。”
杨兴宇说:“我听到这个说法,心里就发毛。什么反腐英雄?真是。”
尤万强说:“反正,下面都说,朱金和,还有现在抓起来的这批腐败分子,都是被你搞起来的。说实话,我们也都为你感到骄傲。包括姜董,几次都在会议上,拿你与朱金和作比较,给大家敲警钟,还号召集团公司全体干部职工,特别是年轻人,都要向你们夫妻俩学习。”
杨兴宇的脸有些发烧:“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啊?你帮我跟姜董说一声,以后不要再这样说,多不好意思啊。”
“他也会来的,就是还没有时间。”尤万强沉吟了一下,压低声说,“不过,他也跟我说过,最近,这股风暴怎么好像要半途而废了?开始,我们都很振奋,以为这次能真正像台风一样,把我市的这棵腐败大树连根拔起。现在看来,这股台风的风力还不够。”
杨兴宇胸有成竹地说:“不一定。”
“哦?”尤万强起身去把病房的门关了,回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姜董一直觉得韩少良的问题比朱金和还要大,可就是找不到他的证据。他那天听到朱金和被双规的消息,高兴得什么似的,以为他进去以后,自会把韩少良等人牵出来。没想到,后来抓了一批人,就是没有他。直到现在,他还坐在发改委主任的位置上,神气活现,逍遥法外。”
杨兴宇知道韩总裁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就透露说:“他背后有人。”
尤万强问:“谁?”
杨兴宇说:“你看现在市里谁最有权?”
尤万强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那大老板会回来吗?现在大家都很担心。姜董也一直跟我议论这件事。他不回来,恐怕就难了。”
杨兴宇告诉他:“前几天,大老板来看过我。我问了他,他说没问题。”
“那就好。”尤万强高兴地说,“你知道,那些腐败分子一天不除,我们的心里就像有一个毒瘤没有除去一样,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杨兴宇说:“是,这种心情谁都有。唉,但没有证据,大老板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们。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尤万强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抬头对他说:“对了,我听说,龚蓓蕾跟韩少良有暧昧关系,可能是他的暗中情人。”
“这是真的?”杨兴宇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尤万强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什么证据。”
杨兴宇问:“龚蓓蕾为什么下海?”
尤万强说:“我调到集团总部的时候,她已经辞职了。姜董说,他也不知道真正原因,那天,她突然来向他提交辞职报告。他很惊讶,就劝了她。她去意已决,他只好给她办了手续。姜董说他只是在一些业务上跟她有些不同意见,说龚蓓蕾办事泼辣,但操作上不够谨慎,给公司造成过一些损失,他批评过她几次,可这也不致使她负气辞职啊。后来她自己办了一个房产公司,姜董就感觉有些蹊跷,可能里面有问题,却也没办法知道底细。”
杨兴宇说:“龚蓓蕾前些天来过我这里,我问过她,她不肯说。我看她变化很大,都有点认不出她了,所以很吃惊。”
说了一个多小时,韩总裁才意犹未尽地走了。杨兴宇知道了龚蓓蕾的这个情况,既惊讶,也有些兴奋。他知道这是打开韩少良腐败堡垒的极好机会,要是韩少良真的与龚蓓蕾有关系,那只要做通龚蓓蕾的工作,像策反朱金和的妻子一样,他的堡垒就会不攻自破。
这个工作看来只有交给孙小琳来完成,可孙小琳实在太忙了。杨兴宇靠在床背上想,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这里她可以少来,有我妈在就行了。但龚蓓蕾的工作能做通吗?杨兴宇感觉不太容易。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要是很深的话,不可能做得通。而做不通,孙小琳不仅不能成功,还有可能像我这样,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