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翁”地一声,*起来,连忙敲门:“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你这样没有根据地乱说,要负责任的。”
陶顺仁那晚始终没有开门。女儿被他送到乡下去了,她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就到女儿的床上去睡觉。可她哪里睡得着啊?翻来覆去,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陶顺仁不在家里,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也不见了。洗刷完以后,她就有些紧张地家里走来去,等待着朱金和的消息。她打好了两个行李箱,还有三个小包,联系好了一辆出租车,只等朱金和发来微信,或者打电话给她,让她到哪里跟他碰头,她就立刻奔过去。
可是她等啊等,手机却像死了一样没有声息。等到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就给朱金和发微信:阿朱,你在哪里?我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在等你哪!我们到哪里碰头?告诉我,我好提前赶过去。嗷嗷盼复!
发出后,她屏着呼吸等待他的回复,手机却依然没有一点声息。她就不顾一切地给他打电话。先打他们的专用号码,关机。她心里一紧,连忙打他的那个公用号码,也是关机。
啊?她大吃一惊,他都关机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难道他变了?她的心往一处紧缩,紧张得身上开始冒汗。
她忘记了吃早饭,也想不到要做中饭吃。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像死了一样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下午,她才想往他家里打电话,可是几次拿起电话,她都放下了。她不敢,她怕他的妻子。
于是,她逼自己耐心等待。说不定他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晚上就跟她联系了。这样想着,她就去打开电脑,坐在屏幕前,如怨妇般不停地给他发邮件,一连给他发了三封长信。好在陶顺仁和女儿都不在家,也好在这是在暑期里,她一个人在家里苦苦地等待,像幽灵一样地走来走去。第二天,他继续顽强地给他发微信,依然杳无音讯,他再给他发邮件。
阿朱:昨天发了好几个微信和邮件给你,发好以后我一个失魂落魄地坐在家里等待回音,结果却什么也没有等着,一切就变得虚幻起来。唉!你到底在哪里啊?你为什么不给我回复?遇到什么情况了?你也给我回音啊!你为什么两个手机都关了,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你再不回,我就要疯了!
等到晚上,没等到他的邮件,她又发信说:
阿朱:明知不会有你的邮件,可我还是不甘心,打开信箱看了看,是人去房空的寂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你说对了,你现在变成了鱼,又游回了太湖,更加快乐自由了,游到哪里哪里就有响亮的水声。
而我现在是勺子里的水,哪里有可能等到鱼儿的光临?你怎么一离开我,就变得音讯全无?你为什么一直关机?
等到第四天没有他的消息,她再也憋不下去了,就不顾一切地往他家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都没人接,最后他接了,却只含糊地说了一句话就挂了。她再打过去,他害怕得不得了,暗示性地给她说了几句话,又匆匆忙忙地挂了。下午,他才给她发一个邮件。
她一看,大吃一惊。尽管她这几天一直不给她回音,她也感觉发生了意外情况。可她没有想到他突然要去教育局当副局长,不去海南,也不离婚了。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出乎她的意外了。
这简直就是像小孩子开玩笑。她看着那个邮件,呆在电脑前,许久没有反映过来。她实在有些想不通,这么深刻的爱情怎么就敌不过一个小小的官职呢?可她想不通,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到教育局去跟他吵,会弄得两败俱伤。不去吵吧?她怎么处理这样一个残局?以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她想想,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哭了,哭得非常伤心,涕泪纵横。但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后悔。她哭完以后,很快就理解了他。她知道,权力重于爱情,爱美女更爱权力,这是所有男人的本性。男人只有有了权力,才有女人和爱情,也才有金钱和一切。因为她很爱他,所以她伤心过后,就很快理解了他,也支持他去当官。反过来说,她不理解他,不支持他,也没有用啊。
那我还要不要离婚呢?金和暂时肯定不能再提离婚的事了。在中国,一边离婚,一边升官,是肯定不行的。我已经跟陶顺仁闹成这个样子,而且我也确实背叛了他,就应该跟他离婚。让他从戴绿帽的痛苦中超脱出来,我也可以从出轨的内疚里走出来,各自去寻找新的归宿,这对我们两人都是有好处的。我离了以后,就无拘无束了,就可以以一个不受任何人监制的自由身来等待金和离婚,然后正式娶我。
于是,她就继续作着离婚的准备。可是过了两天,陶顺仁带着女儿回家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一回来就变了,变得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既殷勤,又热情,抢来抢去做家务,还涎着脸讨好她。她依然不理睬他,还坚持让他把离婚协议拿出来签字,她要出去买一套房子,然后带着女儿单独过。
陶顺仁却既不肯离,也不跟她吵,只是一味地让女儿来缠她,烦她。这样僵持了几天,朱金和很少给她回微信和邮件,她心里有些不踏实,也觉得他不太可靠,也就算了。但她跟他认真地谈了一次,那天晚上,她等女儿睡下后,坐在客厅里,对他说:“陶顺仁,既然你不想离,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我也不说你与刘红的事,你也不要再疑神疑鬼了。我可以给你以自由的空间,你也不要多管我的闲事,行不行?”
陶顺仁说:“只要你不离婚,我什么都答应。”这样说着,你就站起来坐到她身边来。她没有挪开身子,他就将一只手搭到她肩上。她不像以前一样把他的手甩开,而是只扭了一下肩膀,就温顺地转过身去不动。
陶顺仁就从背后抱住她,猴急地在她身上动起来。她没有挣脱他,而是软下身子由他去。
因为不离婚,他们就还是夫妻,是夫妻就要过夫妻生活。她还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女子,她的心里上也因为朱金和的变化和不确定而对陶顺仁少了一些障碍。于是,那晚她就顺从了他。陶顺仁把她抱进卧室后,像新婚一样激动。她开始还不配合他,后来实在憋不住,才放开自己,结束了长达半年之久的夫妻冷战和离居生活。
尽管朱金和把官职看得重于爱情,没有信守诺言,但她对他的爱却依然如故,情也没有减退。在朱金和到教育局当了副局长以后,她还是不断地给他发邮件。朱金和却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很少回他的邮件。
这天,暑期快结束,新的学期又要开学了。她禁不住又给他发去一封邮件:
阿朱:你重新当官,我支持你,理解你,可你也得理解我的心情啊。你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回信呢?你当了副局长就这样忙吗?我不相信。前天,他从局里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误会了你,也错怪了我,求我不要再离婚。他要将刘红调走,跟我彻底和好。他百般地奉承我,讨好我。真不知你给他吃了什么药?他的病竟然一下子变好了。为了你,我听你的,暂时不离就不离,可你也不能不睬我。盛,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后来,陶顺仁被提拔为副校长,还在新学期开学后的教职工会议上说了一番此地无银的话,她这才知道陶顺仁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发生变化的原因。原来他比金和更加厉害,把当官看得比妻子还要重要。那么,他不肯离婚真的就是为了得到他的提拔和更多的好处吗?她产生过怀疑,但没有往深处想,也容不得她多想。
在学校里,陶顺仁在大会上说了一番辟谣和警告的话后,表面上尽管平静了许多。但老师们看她的目光却从此都变成一种能刺人心脏的锥子。一些女教师,特别是宋玉兰和陆红梅等人,神情更是让害怕,说话总是不阴不阳的,让人听着感到说不出的难过。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一直在背后嘀咕,只回避着她。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陶顺仁在他们夫妻关系重新稳固以后,却渐渐露出了真面目。在学校里,他总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甚至还经常有意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一副亲昵恩爱的样子。可到了家里,他却慢慢地变了,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报复狂。
真的,一方面他对她越来越冷淡,似乎在外面也有了别的女人。但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应该不是刘红,因为刘红已经被调到别的学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