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纪红纱狐疑的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见万寿宫一侧的小径上,一队仪仗蜿蜒而来。
“听说皇上让人去请太后还有皇后娘娘一起过去商量平阳侯府的事,来的人怎么会是义阳公主?”芸儿皱眉,一脸的困惑。
易明乐到底是个外人,几何时竟然到了可以替姜太后出面的地步?
纪红纱的脸色沉了沉,刚要转身下楼,脚下步子却突然钉住,眼底眼色晦暗不明的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不动了。
那一侧的小径上,明乐带着一众的宫女太监从容的往御书房的方向走着,刚刚拐过一处花圃,迎面便见到宋灏带了一队侍卫经过。
像是无意识的,他略一侧目往这边扫了一眼,然后脚下方向一变,自然而然的迎上来。
“见过殷王殿下!”长平等人纷纷屈膝见礼。
“参见义阳公主!”宋灏身后的一队侍卫也恭谨的躬身见礼。
“天色已经过午了,殿下还在宫中当值么?”明乐微微一笑,大方的走上前去。
“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做,晚一会儿就要出宫了。”宋灏道,说话间目光一直平和的锁定在她的脸孔上,稍稍往旁边让了让身子道,“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借过一步,我与你有几句话说。
“不过一个下等仆妇的话,那等卑贱的额度,谁人不能买了她当枪使?”易明心目光一厉,冷冷说道,“至于刘妈妈那里搜出来的药粉么——只要她不亲口承认,那东西是真儿给的,昌珉公主你现在说什么也都是空口白话。”
“这还不好办么?”昌珉公主冷哼一声,目光一扫,扭头对刘公公道:“去,叫人取板子来,把那两个奴才提进来,给本宫狠狠的打,我就不信,她们还能死扛了去!”
易明真的确是对易明清下了手,却不可能留下这样明显的把柄等着别人来拿。
那所谓的厨娘和天花粉,不过是昌珉公主一手安排给她的。
而现在她自己说要动刑,必是确信那厨娘不会背叛,可是刘妈妈那里,天花粉的事虽然属于子虚乌有,但万一她受不住刑,反而把自己的事给捅出来,照样还是死路一条。
易明真心里一阵慌乱,但是未免露出破绽,只能死掐着掌心勉强维持镇定。
刘公公越过众人去看孝宗的反应。
孝宗却始终不置可否,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这御书房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在这里动刑,脏了地方?”易明心暗暗提了口气,转而对孝宗语重心长的说道,“皇上您日理万机,实在不该再为这些小事烦心的,说到底也只是平阳侯的家务事,既然昌珉公主和平阳侯夫人各执一词,不如就把一众的嫌疑人暂且扣押起来,等到来日平阳侯回京,由他亲自处理吧。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沸沸扬扬的闹到宫里来,各方的脸面上都过不去。”
“就是因为平阳侯不在府中,这事儿才一定要一个清楚明白。”林皇后叹息一声,开口道:“子嗣之事就是天大的事,侯爷现在正在领兵杀敌,何等重要的关头,若是让他知晓了自己子嗣为人所害,万一心神不宁,再有个什么闪失,这岂不是要坏了我大邺的边防守卫?明妃娘娘,这样的责任,你担待的起吗?”
林皇后和昌珉公主同仇敌忾,柳妃今日的态度又极为奇怪,易家父女三人,完全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眼见着后无退路,易明真久经斟酌,终于狠心一咬牙,对座上几人磕个头头道:“皇上娘娘明鉴,今日昌珉公主指证于我,人证物证俱在,我百口莫辩,可同样,太医在一一查验各方送到府上的贺礼时也验出昌珉公主送去玉枕上头有很浓的麝香香味残留。那种金贵的药物,若非是公主之尊,别人怕是很难到手,如果要说人证物证齐全的话?昌珉公主这又算不算呢?”
玉能静心安神,昌珉公主也正是算准了孙氏对易明清这一胎的重视,才会送了这么珍贵的礼物过去,果不其然,孙氏立刻就把那玉枕给了易明清。
易明真现在当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昌珉公主会忍不住出手,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现在反而害怕刘妈妈会露出马脚,让人抓住把柄。
她不想让昌珉公主进彭子楚的家门,同样昌珉公主更是容不下她先占着平阳侯夫人的名分,这一场较量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而且非得要你死我活不可。
“礼物本宫是昨日就遣人提前送去了府上,谁知道是不是你暗做手脚,要嫁祸本宫!”昌珉公主面不改色,冷冷说道。
虽然事情的确是她做的,但是仗着身份上的优势,只要不被当场抓住,谁也奈何不得她。
殿中气氛剑拔弩张,所有人明争暗斗之余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孝宗身上。
孝宗沉默半晌,却是突然把目光递给明乐,沉吟道:“你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