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划出一道剑诀。81中文网
天山遁卦,乾为天,垦为山,天下有山,遁而亨也。
没想他紧急时刻没有使出他的凌虚剑法而是用了我们一同练习过的剑法,两仪剑法。
天山遁卦对应雷天大壮卦,震为雷,乾为天,雷在天上,大壮利贞。两卦相合,所谓大隐隐于市,蓄势守正也。
就在心念一闪间,承影飞出剑鞘,像被心意控制,剑走龙蛇,旋转飞舞的轨迹正是雷天大壮卦的剑式。两仪剑阵让两者剑气浑然一体,白光如虹,在我们的正前方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这招气势内敛稳如泰山,主防守避退,就算攻击也是以攻为守,对应当下困局,的确是最好的拖延之法。
“盗跖,我们掩护,务必撑住。”张良沉声道。
紧接着是一刻压抑的沉寂,晓梦的势场如鬼魅般压迫而至。空气似被凝成了无坚不摧的固体,重如山岳压顶,与两仪剑法隔出的屏障猛烈相撞,一片混芒中,凝固的空气骤然碎裂成无数的冰凌****而出。
有两仪剑法的剑阵相护,我们都安然无恙,只觉周身飞凌呼啸不止,劲风吹袭,衣袂被扯地喇喇作响。
“哦哟~”盗跖一副恐慌惊异状,又忽得调笑,“逍遥子前辈,您可快点,对面那个女人似乎和你有仇,很难对付的样子啊。”
“……”逍遥子默了一瞬,突然道:“有杂音。”
我立刻反应,逍遥子是在提醒我专注,梦蝶之遁已经动,笛声作为梦蝶之遁所依托的媒介必须稳定,否则功亏一篑。我连忙辅助心法,平稳内息。
“张夫人,可别见到夫君就激动地没有东南西北了,我们的命可在你手上。”盗跖又没心没肺地调侃起我来。
“盗跖,你能闭嘴么!”我有些烦躁,盗跖不经意的话像是根针恰恰刺中了我的软肋。
两仪剑法如果两人配合必须心意相通,承影突然出鞘似被我意念驱动,但真正双剑合璧却很明显的力不从心,那道屏障并不是没有缺口,如果被晓梦察觉趁虚而入恐怕便逃不走了。在昨晚我以为自己可以想通,可以大局为重不去怪他,可以把一切质疑覆盖起来不再揭开,可是在面对他,我却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以至于心绪烦乱至此。
“逍遥子,你只有这点逃跑的实力么?”晓梦语带生杀予夺的傲气。
“天宗自命脱却甘作帝国的抓牙,晓梦师妹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想印证一件事。”
“何事?”
晓梦话语轻飘而不削:“你不配拥有雪霁。”
道家天宗和道家人宗向来理念不和,每五年都有一次争夺雪霁镇派之宝的对决。前一次逍遥子战胜了晓梦的师兄赤松子后,赤松子次年就去世,晓梦接任天宗掌门更是行事桀骜狠厉,导致如今天宗人宗更是沟壑颇深。
“当年两门宗师定下天人之约,庙台观剑由胜者执掌雪霁,就是为了避免因无谓的义理之争自相残杀,希望你不要违背了祖师的苦心。”逍遥子话毕,倏地周围展开一排排悬浮于空中的金色字符,笔触恢弘磅礴,就像是环绕着我们延绵铺展而开的书法画卷,罡气随之暴涨将晓梦的气场又逼退了几尺。
我扫了一眼这些闪耀着金芒的文字,现全数是道家庄子经典‘逍遥游’。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后初晴”吗?听天明提起过,亲眼见到,这画面大气又酷炫,的确是很符合逍遥子仙风道骨的风范。
“什么胜啊负啊,不懂祖师之意的是你吧。天人之约是为了天宗和人宗相互印证究竟孰为正道,才好让误入歧途的一方悬崖勒马。”晓梦挥动剑尾的拂尘,一条白芒光带直飞而来,轻盈地穿过两仪剑法的剑阵,最后在逍遥子的金色字符前滞了滞,似被暂时阻挡。
而我们周身原本朦胧成一团团彩晕已经化作了无数的彩蝶翩翩翻飞,梦蝶之遁已经到了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身体也开始轻盈起来,仿佛马上就要化作某种无形之物,穿越空间的屏障。
见大势已成,张良收起剑,揽过我,眸光柔软凝定将我看着,眉眼微微舒展,嘴角浮起一抹笑纹,如水波涟漪。
他,是在欣喜吗?
他的笑颜依旧,温柔如初,宛若芳华,如今看在我的眼里却那么地不真切,甚至,像会剐人的刀……
就是他,选择了放弃我不顾我的生死,而此时他目光里的怜惜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让我真的看不明白!
繁杂思绪在我心中一缠而过,还来不及反应气场的陡然变化,脖子突然被什么紧紧勒住。
“云儿!”张良脸色霎时一变,死灰般的白。
气息被阻,我努力维持最后几秒的笛音,动梦蝶之遁的关键一刻绝不能功亏一篑。
终于,他们的身影在彩蝶纷飞里模糊,如微尘般迸散,就要化作虚无。而我身子却骤然沉重,深知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每次挣扎脖颈上的力道就越大,快要窒息。
忽然间,手被紧紧一抓,拽地生疼。是张良手心的触感,满是湿汗却是冰凉。
“云儿,忍一下!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带你走!”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心底各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倏地涌上,湿了眼眶。是啊,我一直在等他带我走,只是如今物非人也非,他还是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吗?一切都变了,变地我不明白我自己,身在此时此地,折腾地死去活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现在晓梦就让我死,我能不能回到现代呢?
下面自己将面对的,就是那阴暗诡谲的第三个梦境吗?儒家会因为我而被拖入火海吗?
大脑的缺氧,全身疲惫,压抑席卷之下,自己居然有了一丝轻生的念头,真的想离开这里!不想去面对。
眼前人渐渐消逝,他握住我的手微微颤抖,到最后完全没有了触感,只剩下残留在我掌心的汗水。
我也不再挣扎,感觉自己几乎就要断气,脖颈上的力量却突然松了一松,喉间尝到了一丝空气的滋味。
晓梦站定在我身前,看着我的双眸不带一丝情绪:“以你的资质,本可以走,可惜心有魔障,才有此劫数。”她拂尘一甩,将我卷到了扶苏跟前,撤回了招式。
脖颈压力全消,我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咳,整个喉咙火辣辣地疼。
扶苏刚扶起我,嬴政又是一声令下:“中车府令,章邯将军在东郡处理政务,这件事就交由你负责审办”
罗网六剑奴上前,将我拉开。
这样的场合,扶苏似乎自知不能做太多纠缠,只是眸色沉冷,对赵高似有警告之意道:“中车府令,务必秉公执法,彻查真相。”
“是,公子殿下。”赵高应道,恭谨中隐隐有丝得逞的冷恻,“人,属下就先带走了,见谅。”
浑身忽地掀起一阵恶寒,果然,第三个梦境是要应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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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群:141o76o59(入群答案:相逢时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