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张良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的确这个白衣男子无论谈吐气质还是着装都非常符合。难怪扶苏态度如此真挚恳请恩人留名,荀子态度却十分冷淡甚至有一丝不削,难道荀子也早就看出了白衣男子有问题?根本就是在伪装身份?“云儿,你们聊了什么,有没有说了不该说的?”
我瞥了一眼张良,道:“我哪会那么容易说漏嘴。昨日荀师叔根本就对他非常冷漠,姓名都不肯留,今日我自然也一样,虽然他又非常诚恳的问起,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份竹简是什么?”
竹简?那一幕也被张良看到了?我用质问的目光扫向张良,道:“子房,原来你一直在旁边监视我啊!”
张良一顿,别过头淡淡道:“我只是路过。”
“你…….哎,算了不和你计较。”一听就是敷衍的话,什么路过,明明就是监视,懒得和他讲了,这个人有时候真是霸道的没法说,整天一副谋圣大人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不容人质疑,无论什么行为似乎总有他自己的道理。
“那份竹简到底是什么?”张良迎向我,追问道。
“没什么,就是子路师兄教我易经时候我写的笔记而已。”
“他为什么要留下这竹简?”张良面色疑虑,看来对扶苏此举也有点莫名。
“我也不知道,见他不放手执意要这个竹简我也就随便他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我带着好笑的语气说道,谁知道为什么,这个大概只有扶苏自己才知道了,难道他也对思维导图感兴趣,留下来研究下这种放射性思维记笔记的方式?呵呵,真是滑稽。
“云儿,这次太危险,下次可别那么大意了。”张良看向我,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告诫我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扶苏的神情话语和举止,推测道:“我看他态度很真挚,好像只是知恩图报而已,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不只是这点……”张良突然欲言又止,深深地看我一眼,迟疑了片刻,从我身上移开目光正言道:“难道你不担心扶苏他若是对你有意,一道诏书下来,纳你入宫吗?”
我顿时狂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着实被他的一席话给雷到。“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哪会那么严重啊!”
“总之以后……你离他远点,不要惹祸上身,我也救不了你。”张良语气古怪,带着一丝责备又有一丝调笑,嘴角微扬一个僵硬的弧度,眉宇微绷,他瞥了我一眼,不置可否我此刻怒视的眼神,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又别过头去。
“你…..你……哼!懒得理你!”我和扶苏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张良竟然就这么出言不逊警告我,像是我自己自找麻烦故意要亲近别人似得,听来说不出的不舒服。我虎着脸自顾自在前径直走了一小段,突然意识到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才停下脚步,回头向张良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会故国人。”
“故国人?韩国的朋友?”
“嗯~。”
我随张良走过曲曲折折的小径,蜿蜒而上的石阶,来到一处三面都是石崖的僻静处。这里面朝无垠大海,海浪拍打着崖壁回声雄壮,海水在此湍急,滚滚而来一个侧翻又奔驰而过。
这里空无一人,似乎要等的人还没来。我闲来无事撩起袖子看了看刚才张良握疼过的地方,这才发现他的手劲真的很大,赫然一道红印,哪有他这么粗鲁的人,真是!
正在我默默在心里发着牢骚之际,张良突然拿过我的手端详了一刻,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歉意道:“对不起,刚才情况太……太危急。”
我不禁好笑:“子房先生,你都监视我半天了,都没过来,有那么危急吗?”
我无心的一句话竟然说的张良不知如何回答,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柔声问道:“疼不疼?”
他冷不丁的一个关心的话语也让我心扑通一跳,气氛又有点莫名的不尴不尬。“有点。”我轻声回道。
正在此时,忽而一道冷剑的寒光直逼而来,白色发丝在风中洋洋洒洒,张良神色忽而警觉眉峰一敛,倏地转身拔剑一挡,只听彭的一声,两剑相撞,闪出几道火星。我猛然一惊,这是…..被袭击了?武侠小说的桥段真实出现在眼前,还是让我有点适应不过来,呆立在那如被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
对手是一个白发男子,一身深色长袍,出剑狠而快,我还没有看清,几招火光四射后,张良似乎是闪躲不及一跃而起,立于了屋顶之上,白发男子也一跃,紧跟一剑劈去,张良一个转身见缝插针向白发男子又一剑,白发男子迅猛的一闪过后顷刻间又一刀砍来。张良向后仰倒纵身一跳,只见他脚下的屋檐碰的一声响已被白发男子砍去了一角,白衣男子剑锋直逼张良而来,张良剑横于身前挡住了这一剑,火光四溅,直接被白发男子逼到了地面上,他用剑鞘撑地减缓反冲力,一个转身,顺势又刺出一剑,嘎然停止在白发男子下颚。
我吓得背后满是冷汗,震惊地哑口无言。侧头看向张良,白发的男子的剑已经抵于张良脖颈处,一毫就可刺入。
“你就是子房的妻子吗?”身后忽而冒出一个妩媚的女子的声音,我一个激灵,转身一看。一身红衣,身材曲线妖魅,风姿绰约,尖细下巴上鲜红的唇,双眼一眨眼波流|转。我一时间完全没搞懂什么情况,傻看了好久,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呵呵呵呵~~~~”红衣女子尖锐的笑起来,笑的勾人心魂。“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没想到子房喜欢的是这样单纯不染尘世的女子。”
嗯?听起来她好像和张良很熟?难道…….他们就是张良所说的韩国故人?一见面就这仗势真够霸气侧漏的!我心中还在七上八下,但还是稳住了表情,故作淡定的一笑:“这位美女姐姐怎么称呼?”
“呵呵呵~~~”红衣女子又妖媚的笑起来:“姑娘说话到挺有意思的,我是赤练。你呢?”赤练拖长了疑问句,语气高挑满是试探和质问。
“我?…….我,我是……申云。”我突然有点脑袋混乱,不知道该报上自己哪个大名好。他们都是张良的韩国故人的话,肯定会识破我不是申相国的后人,我到底该以哪个身份面对他们?我一时迷茫,舌头也打结起来。
“嗯?你回个名字都要老半天,这是为何?”赤练媚眼一挑,目光锐利,似乎能把人心魂给慑住。
正于我在她刺眼的目光扫视下焦灼于该怎么回答时,白发男子和张良已经收起了剑,走到了涯边。赤练的目光也随之从我身上移开,看向了白发男子,一双眼眸秋波荡漾似乎夹杂着一种深深的凝视,是崇拜?是眷恋?似乎只要白发男子的一个转身就能抽走她眼中的所有,只剩下那一个黑色背影,高大刚健如伟岸的山峰般。
“旧的岁月已经结束,新的时代正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新时代生存,是不是,子房?”白发男子冰冷深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孤傲幽绝。
张良看了一眼白发男子,又把目光转向层叠奔腾的海浪,眼神渐渐悠远,似乎有一丝惋叹,缓缓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