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狐的话音刚落,门口处就应声响起了‘哐当——’的一阵响声。
华兮绾扭头看去,确是正巧恰时推门进来的护卫沽齐,震惊了一惊,继而反应过来将腰间佩戴的长剑抽出,摔门朝着胡阿狐话里所说的位置跑去了。
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随从,在听到商家可能出事的时候,竟然都紧张担忧到这个程度,连胡阿狐这么离谱的能力真假,都顾不及判断一番?
商水茗这个人的驭下之术,居然出色到了这等地步。
华兮绾的神色有些复杂起来,她和御禊稍微一对视,两人撇下在通知完外界消息后,就陷入满桌盛宴中的胡阿狐,向着沽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可惜华兮绾她因为不会轻功的缘故,跑的到底慢而且费力许多,旁边的御禊看在眼里,单臂一把搂过华兮绾纤细无骨的腰肢,足尖点地跃出几丈的距离。
有了御禊轻功的加持,华兮绾二人很快就赶到了事发的冲突地点。
两人刚一停下,华兮绾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狭窄的小道上,两拨势力遥遥相对,看着像是已经剑拔弩张的程度了。
商水茗就负手立在华兮绾御禊两人远处的对面,他的眸色深沉,脸上像是结上了一层寒霜,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地上,一个身着商家护卫衣饰的男子倒在地上,身边佩身的长剑碎成了两截。
褐红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男子身首分离,显然已经死去了。
华兮绾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唇,她有些难过,更多的却是震惊和愤怒。
永远的躺在青石板上的那个年轻人,赫然就是沽齐!
那个乍一听到自家主子有危险,就奋不顾身急急赶回去的赤胆忠心的汉子;那个几分钟前还愁眉苦脸被自己威胁着跟在身边的鲜活生命。
在这一刻,竟然就这么不值钱的,死在了这里。
华兮绾的眼眶里不知不觉湿润了,她将拳头攥紧,紧的尖细的指甲尖端将掌心划破了几道口子,有血液顺着指缝渗了出来,缓缓地滴落在了地上。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母,却不能就这样看着一个本分的汉子,随随便便的,像是被人轻松捏死的一只小鸡一样,被分尸而死。
华兮绾的目光森寒的缓缓转移到了,与商水茗对峙的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体,此时正立在己方人马的最前端。
那是一个身材臃肿魁梧的男人背影,因为体型的原因不停的喘着粗气,华兮绾即使看不到这人的正脸,却能够感受到他满身的悍剽之气。
他的手中握了一只和体型互相匹配的巨大狼牙棒,正一下一下的百无聊赖的敲在沽齐的断头上。
不一时,那张熟悉的面孔就千疮百孔,逐渐化为一滩肉泥,消弥不见。
胖子的举动彻底将华兮绾,藏在心底的忍耐逼得四分五裂,她第一次这么失控起来,身体紧绷的发着抖,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筒制成的针筒,向着胖子的后脑勺瞄准。
——却在将要吹出毒针的那一刻,华兮绾的针筒被御禊的大掌按下了。
她一愣,愤然回头看着御禊,御禊对着她无声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向战局中心。
华兮绾下意识的顺着御禊所指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刚才沉寂在原地的商水茗,忽的动了!
他将身体化作一道剑光,带着天崩地裂之势,拔剑朝胖子的头上劈去!
‘砰——’两件兵器在迅雷掩耳之际,狠狠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金枪铁戈之音,确是那胖子在紧要关头,将手中硕大的狼牙棒举起,迎战上了商水茗泛着寒光与杀气的剑身。
胖子身材臃肿肥硕,反应却极其之快,他抡起手中沉重的狼牙棒,向着商水茗的身上推去。
商水茗却将手中长剑反借着狼牙棒之力,飞身而起他一个轻盈的鹞子翻身,将剑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在此化为一道闪电,电光火石间穿过了胖子失误不及变换的招式,向着胖子颈间的命门直直刺去。
这雷霆一击,携卷着商水茗通身的杀气汇聚为剑尖一点!
‘噗嗤——’一声剑身入肉的声响,商水茗的长剑已经将那胖子粗苯的脖子,刺了个对穿。
鲜血扑簌簌的顺着被开了个大洞的脖子,汹涌而出滚落下去。
那胖子身体蓦然一僵,随即‘哐当’倒在了地上。
商水茗蹲下身子,看着胖子的尸体,他的脸还是寒霜一片,像是又不能解恨的样子,挥剑将胖子的头颅砍了下来。
然后慢慢起了身,抬臂一剑一剑的挥舞下去,热烫的鲜血随着他每次落下的长剑,溅起三尺高的血花。
华兮绾远远地看着,看着商水茗将那胖子的尸体剁成了泥,也不知道是他那柄长剑是何神兵利器,还是他的功力太深,竟连人体中最难以分割的坚硬骨头,也尽数剁碎了。
商水茗的举动就如一颗石子,在湖面中投下,顿时引起了那胖子一方势力的轩然大波。
人群‘哄’一声骚动起来,嘈杂的互相鼓舞要上前去给商水茗一个好看。
其中副手位置的人,扯着嗓子嚎道:“你,你商水茗!给本大爷记住了!你一个小小的商户,竟然敢看似我们朱老大,你知不知道你惹上的是什么人!”他强自撑着胆量,怒声斥责他:“大爷我告诉你!我们朱老大可是交州州牧刘大人家小舅爷的亲信!你居然胆大包天胆敢惹上何舅爷,就等着用商家一家老小的命来赔礼吧!”
这副手本就是强弩之末一样靠着以往的底气硬撑着,虽说知道自己这会碰上了硬茬,但到底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敢兀自叫宣挑衅商水茗,此时突然见了商水茗的目光寒冰一样扫射向他,顿时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连滚带爬的带着身后一群乌合之众逃远了。
商水茗却没有再追,他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恰巧看到了立在巷子入口处的华兮绾御禊二人。
他一愣,与华兮绾对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