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兮绾身旁的胡阿狐喃喃唤道。
“胡九爷好。”
“老夫在此等候已经二位外来贵客,许久了。”
胡九爷弹了弹袖角,做了个请的手势,“阿狐顽皮,劳烦两位多关照,还请家中做做。”
他话说的客气,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却不是这个意思,直到御禊颌首应了下来,胡九爷才退后几步,为华兮绾三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山口处离胡九爷的村长木屋很近,四个人一路无话的走着,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就来到了那间朴实和平淡的小屋门口。
“请。”胡九爷又说了句请,他推门率先进入,华兮绾和御禊依次进了屋子,只有胡阿狐在门口畏手畏脚的犹豫着,像是很害怕胡九爷的样子。
胡阿狐的目光一落到胡九爷那张波澜不变的脸上,就一个激灵,乖乖顺顺的也进了屋。
胡九爷将门关好,又仔细的上了门栓,这才请华兮绾二人坐下,他六十多岁的身材早已不算高大,腰板却挺得挺拔,他拉开一把木椅做好,身后是胡阿狐乖乖的立在那里。
“阿狐,你去给客人倒茶。”胡九爷淡淡的将胡阿狐支开,见她走了,他冲着华兮绾御禊二人疏离的一笑:“因为族中小辈贪玩,给二位贵客平白添了许多麻烦,老朽在这向二位道歉。”
说是道歉却是更加像是普通客套的应酬,华兮绾想了想,将面上覆盖的蒙面巾摘下,用上了晚辈的礼仪礼貌道:“晚辈华兮绾,阿狐姑娘天真烂漫又不失可爱,是九爷太过客气了。”
那胡九爷闻言随意的拂了拂手,他又转头看着御禊,“还不知这位公子大名,老朽斗胆想问上一问。”
“我叫御禊,九爷好。”御禊的眸色一沉,他爽朗的笑着应承。
你来我往间却俱是没提华兮绾三人偷上狐仙祠的事情,这就有些意思了,华兮绾耐着性子和胡九爷闲聊应酬着,她用余光瞄向御禊的方向,试图确认御禊的想法。
御禊倒是浑然不觉古怪,开朗的和胡九爷讨论起山间草药的许多事情,华兮绾不时合宜的插上两句,又过了半晌,去泡茶的胡阿狐才端着茶盘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先给华兮绾上了茶,这才又给御禊上了茶,最后将沏好的茶杯在胡九爷的手边放好,乖巧的依旧站在了他身后候着。
这会儿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活泼的样子了,表情柔和动作熟稔,除了眉间因为被胡九爷堵了个正着的忐忑,其余是看不出一点的生疏不耐烦,显然是早就做惯了的模样。
这胡九爷倒是有点意思啊,之前听胡阿狐三番五次的提起胡九爷的事,还以为真的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不过……除了面对他们,胡九爷只是对胡阿狐和蔼可亲也说不定。
华兮绾想通这点,心态倒是能放的更平稳一些了。
“既然阿狐也在这里了,老朽想和两位聊点事情。”见胡阿狐回来了,胡九爷开始切入正题,他抢先看向华兮绾单刀直入。
“华姑娘身上的狐仙馈赠,是哪里来的?”掷地有声,胡九爷就仿佛生了一对透视眼,十分笃定。
狐仙馈赠?
华兮绾没能掩饰的住脸上的讶然,她看着胡九爷沉默一下,“九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些玄妙的事情,是老朽告诉姑娘了,姑娘就会相信的吗?”胡九爷哈哈两声,他的目光炯炯。
说的太对了,华兮绾还真就不信。
她脸上适时的挂上笑,不好意思的从怀中将白狐狸醉赤的那截断尾掏出来,将它妥贴的放在了面前光滑干净的木桌上。
窗外的暖光透着糊住的窗纸洒进来,洒在枣木色的木桌桌面上,衬得醉赤的断尾越来散发出一种玄妙缥缈的光芒,一边的胡阿狐早就看呆了双眼,她的唇都没来的及闭上,结结巴巴道:“这……夫,夫人这是什么?”
华兮绾却没在意胡阿狐的反应,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胡九爷的身上,密切的关注着他在自己将狐狸尾巴掏出来的那个瞬间,到底是何反应。
事实却让华兮绾不得不有些失望起来,在那个瞬间,她没能从胡九爷的脸上看出一丝的动摇和惊奇,显然他确实对于自己拥有一截狐狸的断尾是心知肚明的。
真是个老狐狸啊……
既然没能如自己的意,华兮绾决定换一种方式,她想了想,谦逊的笑着向胡九爷讨教:“九爷,晚辈还很想知道九爷是怎么知道,晚辈手里有截白狐狸断尾的事情,不知道九爷能不能给晚辈个明白呢?”
胡九爷的视线除了华兮绾最早将狐尾掏出来的那个瞬间,之后就没有在讲其放在狐狸尾巴上了,他依旧是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紧不慢的扫了眼眼巴巴看着狐狸断尾的胡阿狐。
“这是当然。”胡九爷颌首,他弓着背咳了一声,将嗓子清了清:“其实你之所以会好奇我为什么能够感受到,狐仙大人所留下的馈赠,这还是因为你是外乡人的缘故,若是你也是青丘村人,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哦?这话又怎么讲?”御禊好奇的插言道,自从上次在律元郡中和故栎打起来,却被一只狐狸中途截了胡把人带走,他对白狐狸醉赤的身份就一直留了心。
胡九爷高深莫测的一笑,抬手指向了黏在狐尾上不肯离开的胡阿狐身上,示意华兮绾御禊两人看看她的模样。
“看到阿狐的样子了么,青丘村人天生就对狐仙大人相关的一切十分敏感,若是有幸得到了狐仙大人的馈赠,那么就会被其吸引,没有办法轻易的离开,就像现在看到狐仙大人留下的尾巴一样,阿狐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这么说来,之前阿狐对华兮绾莫名出现的好感和依赖,就真的是因为她身怀这根狐狸尾巴的缘故了吧。
御禊和华兮绾对视一眼,彼此对事情的缘由都有了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