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尾随华兮绾到了姜老头小院外的虎子和大牛两人,就这么在姜老头的小院外悄声密谋着,却不知道他们的话,被躺在床榻上才醒来的北溟听见。
就算北溟身受重伤,他依旧是耳力过人,虎子和大牛的话听得他怒火中烧,该死的,就连他的女人也敢惦记,胆子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要不是他现在重伤在床,不得动弹,那另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北溟听见华兮绾回来的声音,不过没有回房间,想来是去为他熬药。
虽然他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可是听力和知觉并没有丧失,他知道华兮绾做了什么,只是没力气睁开眼睛罢了。
果真如同北溟所料,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华兮绾就端着带有浓郁药香的热粥走了进来。
“北溟,你醒了吗?”华兮绾试探着问,也就只有看到北溟的时候,她的眼眸中还有那么一抹光彩,却也犹如苟延残喘的烛光,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嗯……”北溟的口中发出一阵闷哼,眼睑不断地颤抖,最后终于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便是华兮绾那憔悴到苍白的脸色,那双总是星光灿烂的双眼,已经失了她原本的颜色,华兮绾的下巴更尖了,整个瘦了整整一圈。
很显然,华兮绾没有想到北溟已经醒了,不由得愣了愣,随后嘴角酿起一抹欢喜的笑意:“诶,我还以为你还要昏迷好几天呢。”
不知道为什么,北溟觉得华兮绾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可又不知道哪儿变了。
“嗯,醒了一会儿了。”北溟的声音带着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沙哑,他定定地看了华兮绾一眼,终究是咽下了心底的疑惑。
华兮绾低垂着眼眸,白净的素手拿着陶瓷的勺子,在熬的稠稠的肉粥中缓慢地搅动,不断地冲着肉粥吹气,一阵阵白烟氤氲升起,掩住了华兮绾眼眸中的神采。
北溟没有再说话,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华兮绾,这下他是真的确定了,华兮绾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绝对不可能突然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给我簪子?”最终还是华兮绾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是依旧没有抬眼看北溟。
“什么簪子?”被华兮绾突如其来地这么一问,北溟也不由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反问一句。
华兮绾贝齿紧紧地咬住红唇,脸色越加的苍白,她从怀中掏出了那支代表着溟王府的溟王妃的发簪,轻轻地放在了木桌上。
就在北溟看到华兮绾将发簪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脸色一沉,冷冷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罢了。”华兮绾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不起丝毫波澜,犹如一滩死水。
闻言,北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华兮绾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可是却更像是相隔天涯。
“好了,粥凉了,快些吃吧。”华兮绾此时终于停下来搅动肉粥的动作,将瓷碗递给北溟。
后者没有接,就这么目光沉沉地看着华兮绾,他现在很生气,熊熊怒火在心头燃烧,薄唇微抿,他在等待华兮绾的解释。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华兮绾并没有解释,漂亮的眼眸中犹如有着一汪幽泉,深沉得让他看不清楚。
“不吃吗?”华兮绾抬头看了一眼北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搁下瓷碗,将北溟扶起来,塞了个枕头在他身后,又重新端起瓷碗,看样子是打算喂北溟吃。
“你干什么?”重伤未愈的北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华兮绾摆弄自己。
“既然你自己不吃饭,就别怪我用强的。”华兮绾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仿佛之前的失神,都只是北溟的幻觉而已。
“喏,张嘴。”白净的素手执着勺子,凑到了北溟的嘴边,华兮绾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眸中似有一片不断翻涌的星海,让人知觉便会沦陷其中。
北溟中看了华兮绾一眼后,还是听话地张口嘴,带着药香的肉粥一入口便顺着咽喉滑入食道,留下肉的香味和药材特有的味道在舌尖缭绕。
北溟不由得有些差异,他没想到华兮绾的厨艺还不错,口齿留香。
“怎么样,好吃吧?”见北溟乖乖吞下肉粥,华兮绾笑弯了眉,随后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北溟。
“就那样。”北溟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其实华兮绾熬的肉粥真的很好吃,只是他还在不满华兮绾对他有隐瞒。
“哦!那你别吃了!”本来等着北溟夸奖的华兮绾顿时被泼了冷水,不满地瞪了北溟一眼,作势要将瓷碗端回去。
北溟颇为无奈地看着华兮绾,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闹了小孩子脾气:“喂……”
“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华兮绾转头狠狠地瞪了北溟一眼,凶神恶煞的样子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北溟看了华兮绾良久,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嘴角不由自主地微扬,显然心情很愉悦的模样:“好好好,夫人做的最好吃了。”
就算是因为华兮绾故意这样来转移话题,他还是心甘情愿顺着华兮绾的意思,她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哼,这还差不多!”听到北溟唤自己夫人,华兮绾不由得心头一痛,北溟叫的,到底是她自己,还是透过她看到的晏楚澜?
虽是心底已经快要痛得快要死去,可华兮绾的脸上依旧是笑靥如花,她现在竟然很可笑地觉得,至少现在北溟还在她的身边,至少现在还在……
把瓷碗丢给北溟,让他自己舀着吃,华兮绾就撑着下巴,嘴角带笑地看着北溟。
一碗粥不多,北溟很快便吃完了,华兮绾接过空碗,也没打算再为北溟添一碗,北溟才醒来,而且腹部受伤严重,不能一次性吃太多的东西,否则身体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