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名门千金,未出阁的都叫到宫里来了,让陆安挑选,陆安很反对,他不想娶妻,为什么还要让他挑选?便气冲冲地去找董浩然“聊聊”。
“皇兄,我说过不娶妻,也不纳妾……你这么做是想怎样?”陆安一脸怒气,看着董浩然平淡的脸,他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几天后,这些名门闺秀就全都涌到这儿来了,逐个让他挑选,烦不烦啊?
“皇弟,这成亲一事,迟早要进行的,不如就从了父皇的意思,也算了了父皇一桩心愿。”董浩然淡淡地说,似乎这事是必须进行的仪式一样:“若是皇弟有心仪之人,何不告诉本宫,皇兄也好帮你接她入宫,再择个黄道吉日。”
“你要我说几次,我不成亲!”陆安算是真的怒了,谁都不愿意听取他的意见,说了要成亲就一定要成亲,连个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皇宫中的人难道都是这样?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少了:“我是有喜欢的人,但……”
要怎么说,男人跟男人要怎么结婚,这里可没有签个证就了事的,结婚的规矩条条框框,过程又繁琐,看的他都烦死了。
“哦?那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董浩然笑道,他们这些皇亲贵族,哪个成亲不是被定好了的,为了前程,为了利益,有几个能真正娶得自己心仪的人,而他也一直觉得,身为皇家之人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这种牺牲,是需要的。
“不是姑娘。”
董浩然皱了皱眉:“不是姑娘,什么意思?”他有些怀疑,但还是不敢相信,不过他的眼神却在示意周围的人离开。
宫女们很快便退了下去,顺道把门掩上。
陆安也不打算跟他卖关子,索性一下子说出来:“我不喜欢姑娘,我喜欢汉子,我喜欢我大哥,所以,我不会成亲。”
董浩然的手在发抖,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这种事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说出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道:“皇弟,这里是皇宫,这种话万万不可乱说,你想在外面怎么玩都无所谓,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即可,娶了妻,还可以纳妾,当然,也不排除你有……这个嗜好。”
陆安双拳握紧,有些愤怒,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在玩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种事上不得台面,更为人所耻,何况你还是皇子,这样做有损皇家脸面,你别不知轻重,深陷其中。”
“上不得台面?”陆安嗤笑一声:“我才不怕,就算说出去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大哥,这样就很见不得人吗?皇兄,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我也可以按照这里的规则行事,唯独成亲的事我不会妥协,当然,要是有人试图激怒我,我也会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顿了顿,陆安又道:“皇兄,不要以为我接受了父皇的安排留在宫里,就代表我什么都能接受,我对大哥不是玩玩而已,我是真心想要和大哥过一辈子的,所以,不要为了你们的利益,去安排我的后半生,后果,你们担当不起!”
他没打算和整个朝廷对抗,所以一直都很“听话”,也不会去破坏宫里面的行事规则,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妥协,一旦妥协,他的下半辈子就真的葬送在这里了。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没人敢惹,巴结他的也大有人在,但他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如今,那些人倒是把自己的女儿给送上来门了。
董浩然突然觉得看不透眼前的弟弟,起先以为他只是脾气暴躁,但现在却突然发觉自己会恐惧他,尤其是他刚刚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暗含着警告,对着他这个太子发出警告,而他却无力反抗。
缓了缓,董浩然恢复了平静,改口道:“好了好了,既然皇弟不想成亲,那就算了,本宫去和父皇说一声,不要为这事伤了你我兄弟间的情谊。”
对于董浩然突如而来的亲昵态度,陆安有些不解……兄弟情谊什么的,不是早就在下达通缉令的时候破裂了吗?那时候觊觎兄弟保命符的你,什么时候考虑过兄弟之情?这么个态度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陆安没有理会太多,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董浩然在陆安离开后,笑容立刻沉了下来,眼底的沉思让人捉摸不透。
陆安这边刚说服了董浩然,回去之后却有另一件事等着他去做了,而且,应该算是同一件事。
皇上来了,连同嘉元皇后也来看他了,连带着的还有一堆的美女等着他挑选,这是怎么一回事?陆安虽然疑惑,却没有想太多,加快了脚步。
陆安回来的时候,沈俊青和玉照一同出现,守在他身边,陆安笑了笑,走了进去:“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平身吧。”皇帝打量了陆安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亲事迟迟未订,皇后念你在外面走了一趟,会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一套,所以,这门亲事就由你自己来选吧!”
要说皇帝没有威严,陆安是不信的,他就这么跪着,都能感觉到他的威力,有皇者风范,只是,这么一个皇帝,怎么会变成昏君呢?要是可以,他应该能把国家治理的更好,陆安看着他就有这种感觉,但是为什么还会成为昏君呢?难不成是因为赵厉峥?
陆安抬头看着他保养得很好的身材,老当益壮,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四五十岁的样子。
坐在他旁边的嘉元皇后,美得不可方物,陆安只看一眼就呆住了,他是第一次看到嘉元皇后,不像外面那些庸脂俗粉,更不似那几位所谓的仅有姿色的另外三大美人,她的美不仅仅是外表,还有气质,自然得体的微笑浑然天成,毫不做作,让人心生亲切之感,戴着凤冠,会让人觉得她其实就是一只凤凰,却并不高傲。——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
嘉元皇后对陆安点点头,陆安恭敬地道了一声:“是,父皇,母后。”
董浩平的母亲即前皇后死去之后,嘉元不久就成了下一任皇后,而他们两兄弟都由嘉元皇后代养,都说生母不及养母亲,于情于理也该叫一声“母后”,这也是规定,所以,陆安叫她“母后”并不奇怪。
停在门外守着的沈俊青,脸色阴沉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安起身,看着屋子里那一排站得整整齐齐的小姐们,对着皇帝说道:“父皇,这是让我挑选的意思吗?要是有不合适的……”
“自己看着办,总不能娶个不合适的。”皇帝没好气道,陆安看着他一副不太愿意理睬的模样,直觉,这个皇帝:好懒!
“谢父皇。”陆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名太监把花名册交给他,陆安翻开第一页,叫道:“柳如烟,哪位,出来让我见一见。”
柳如烟上前走一步,跪在地上道:“民女见过二殿下。”
陆安有些不适,虽然知道对方长得挺不错,但有嘉元皇后在,这些人都被比下去了,而且被人跪拜的感觉其实不是很好,便道:“起来吧,不用跪了,等一下你们都不用下跪,直接往前走一步就好。”
“谢二殿下。”众人道。
陆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大哥在门外,不知道他听到这里面的动静会怎么样,不过还是先解决了这些小姐们再说:“你想成为我的妻子吗?”
“啊?……”柳如烟万万没想到二皇子会突然这么问,白嫩的肌肤透着红晕,说:“想。”
“为什么?”
“……”柳如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听到陆安接着道:“为了荣华富贵,权利?还是……”
瞬间,柳如烟脸色煞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很快就听到陆安嫌弃道:“不及格,下一个。”
柳如烟突然觉得委屈,憋着眼泪小跑了出去,玉照见了,心里感叹: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
“于彩蝶。”
“民女在。”
“如果你成为我的妻子,我心情不好,殴打了你,你怎么办?”
“……民女,民女……”
“下一个。”
陆安也懒得看花名册了,直接开口问,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就这么挑三拣四的把她们都打发了出去,直到听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才有了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小琴。”
陆安抬眼看了她一眼,娇小玲珑身子,瓜子脸,素妆打扮,既不艳丽又不失得体,但站在那儿都觉得是一股风情,皇帝和嘉元皇后都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看着陆安有了反应,就更满意了。
“你就是欧阳小琴?”陆安道:“还真如传闻中一样,貌美如花啊。”
“多谢殿下夸奖。”
“你想要成为我的妻子?”
“是。”
“既然如此,如果我要纳妾,你同意吗?”
“……男人三妻四妾,人之常情。”还未成为他的妻子,欧阳小琴知道不能随便答应与不答应,就这么说了句出来。
“若我去外面风流快活,你可愿意?”“……”
“下一个。”……
陆安将一个一个都打发了去,到最后,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嘉元皇后有些不解,看了看旁边的皇帝,那些女子没有命令不敢随便离开,只能任由公公们把她们带了下去,这时候,皇帝起身说:“这么多女子,你竟然一个都看不上?难道她们不够好?”
“不是不好,只是不合适。”
“哦?”一向不理朝政,更不想管理事物的皇帝难得对陆安有了兴趣:“那要什么样的才适合你?难道她们都不够美貌?朕见那欧阳家的千金,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还不错,你还有何不满的?”
“父皇,儿臣并非不满。”是大大的不满,那货可是赵厉峥的人,谁要娶她?陆安心底鄙夷,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说实话,样貌并不重要,但终生大事,儿臣不想草草了事,与儿臣相守一生的人不一定要……”陆安无意识地看向门口道:“不一定要漂亮,儿臣只要他温文尔雅~~不娇气,通情达理,明断是非,能与我同甘共苦,生死相随,而且,儿臣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
“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帝陷入了沉思,没人看到他眼中带着愧疚和懊恼,到底是他的儿子,跟他一个样,可惜他是皇帝,没能坚守约定:“罢了,你自己决定好了。”
皇帝丢下话,与嘉元皇后一同走出了屋子。
嘉元皇后从玉照的身旁经过,玉照愣愣地看着,直到对方离开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安松了口气,幸好他先一步知道欧阳小琴是赵厉峥的人,否则还不知道赵厉峥已经对他出手了,那么他是不是也该要出手了?在这皇宫呆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却能让他精力交瘁,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早一步解决也是好事,大哥那边也该有些消息了吧。
陆安没有注意到,门被关了起来,突然被人从背后抱着,闻着熟悉的味道,陆安笑道:“大哥?”
沈俊青紧紧抱着他,不说话,把头埋进陆安的颈窝里,说实话,他真害怕贤弟会娶个女人,毕竟他是皇子,要传宗接代,他能为了陆安抛弃一切,并不代表陆安也能抛弃所有,这皇宫无论怎么说,都是他曾经的家。
所以他很害怕,总觉得,要是陆安答应了他们,娶了别人,陆安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陆安也感觉到了沈俊青的紧张,转过身,轻轻碰了一下沈俊青的唇,道:“放心吧,大哥。我谁也不娶,只要大哥!”
说罢,沈俊青把他抱得更紧了,陆安也回应他,两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没做多余的事。
陆安的婚事算是高了一段落,却是因为这件事,让他更想要早点离开这个皇宫,跟大家商量了一下,陆安也开始有了动作。
***
这几日,皇帝睡得很不安宁,总是被噩梦缠绕,无论在哪里都摆脱不了。
梦中是他的祖宗在骂他不理朝政,虚度光阴,还说大鹏天朝即将有一场劫难,要他做好准备。
每每从梦中醒过来后,桌前总会有两张纸条,一张写有“赵”字,另一张则是“乌”字,他很是不解。
皇帝本身,也是个迷信的人,如今噩梦缠身,竟然不再慵懒,开始上朝了,一开始还以为皇上只是三分钟热度,却没想到接连半个月都有上朝,众位大臣惊讶之后便是惊喜,皇上总算愿意出来了,就代表他们不用一直被赵厉峥压着,而皇帝本想说出自己噩梦中的事情,却因为“赵”这个字迟迟没有说出来,他把那纸张烧掉了,没人知道。
梦中告诉他,将会有灾难降临,随后桌上就出现了这两个字,是否暗示这场灾难和这两个“赵”“乌”字有关?他一直考虑其中深意,“赵”让他很快就想到赵氏姓——赵厉峥,赵厉峥在朝中的权利太大,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他,而这个“乌”字,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听到乌国正在大力招兵买马的消息之后,大惊失色,猛然觉得这“乌”字指的是乌国。
陆安的本意是让皇帝入梦后,让他变得不再那么亲近赵厉峥,又想到背后战争的剧情,就顺道提醒了一下,而他并不知道皇帝是个迷信的人,这一提醒就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小心,甚至开始了行动。
陆安不会知道,因为他的小插曲改变这个皇朝今后的命运,而后的武林中许多剧情,也因为他和赵厉峥的对抗发生了变化。
而后,他还在每天做着同样的事,让他意外的是,皇帝不再害怕了,竟然还说一定会竭尽全力,守护自己的江山BALBALA……让陆安嘴角抽搐,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儿,便停止了入梦。
皇帝却觉得,祖上一定是理解了他的决心,所以放过他,不再梦境中折磨他了,就更加觉得自己的做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