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这一通慷慨陈辞,洋洋洒洒千余言,一众官民军卒无不听的群情激奋,不过,谯秀父子、诸葛显等大儒们却是暗自苦笑,云峰拒绝了他们代为捉笔的提议,祭辞全部由他自已完成。
通篇不提昊天上帝、五方大帝等等天神也就罢了,他竟然不谦称为峰,而自称为我!
皇帝即位礼不等同于天子即位礼,云峰虽说即的是秦王位,可是仪式与即皇帝位没有区别,皇帝即位礼只有两个环节,即读策与授玺,燔燎告天则相当于天子即位礼。天子,乃天之元子,自汉代起,皇帝把天子作为自己的正式称号,意在表明自己与天之间建立了一种虚拟的血缘关系,权力由上天赋予,君权神授的意图十分明确。
通过君权神授获取神圣权力的途径需要与世俗权力有所区分,世俗权力的拥有是通过皇帝即位来实现,而神圣权力的获得却应该在作为获取权力途径的即位礼仪中得到不同于皇帝即位的体现。
《礼记、曲礼》载:男子二十冠而字,(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云峰在祭天时理应谦称为峰,以表明与天建立父子关系,燔燎告天的实质是在行子礼。比如汉光武帝刘秀登基,自言“秀不敢当”,在天面前省略刘姓,属父前子名,表明刘秀与天建立父子关系。可是云峰倒好,大大冽冽的自称为我,这是与天建立平等关系啊!寻常人听不出来,儒生一听就心中有数。
在甲骨文中。“我”从手,从戈!指手持大戈,呐喊示威,用作名词指手持战戈的人,用作虚词不表示具体意义,如我军、我国等等,用作代词时。即强者对自身的傲称!
云峰与天平等对话,按儒家说法是大不敬,不过。谯秀等人又能如何呢?这人早摆明了态度,只能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正暗自苦笑时。云峰向下一招手,李刚会意的手捧一托盘趋步走上祭坛,上有玉具、随侯珠与宝剑,并向羊明递去,羊明再拜道:“臣谢过大王赐礼。”
这三样东西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王室重宝,而羊明身为太尉,代表百官,云峰赐下此物意在对群臣的劝勉。
羊明接过三宝后,云峰再次转向台下,大声道:“诸公。如今我秦国方立,百废待兴,还望诸位兢兢业业,克尽职守,匆要负孤与秦国士民之重托!”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官员们与前来观礼的亲眷百姓。包括云峰的诸多良娣们全都拜伏下来!那四万骑兵则单膝跪地,一手抚胸,一手持矛!十余万人齐呼万岁,一时之间,声如惊雷响彻了整片天际!
片刻之后,云峰示意众人免礼。把目光投向了李雄与他身边的任皇后,李雄略有些紧张,任皇后却落落大方,面带着真心的祝福与这人对视着,那天,任皇后在云峰府邸非常尽兴,又是独奏、又是合奏,一直到下午才依依不舍的回返。通过对比,任皇后对李雄更加的厌恶,也更加的后悔自已没有眼光,李雄是个大老粗,就知道叉叉叉,其他什么都不会,而云峰通音律、又jīng诗词歌赋,可说成多才多艺,既便不手握大权,也极易使女人动心,如今的任皇后满脑子都在转动着该如何才能把李雄甩开的念头。
云峰自然不会清楚任皇后的心思,只淡淡一扫,便微微笑道:“仲俊,你深明大义,以国附孤,使蜀中百姓免遭兵祸,功不可没,今赐你为归义候,位同开国候,加侍中!”
李雄连忙携任皇后施礼道:“臣谢过大王!”其实他也明白,这个侍中无任何实权,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行走王宫,随时见驾,不过,给李雄八个胆子他也不敢主动来招惹云峰。
云峰示意免礼,又看向姚戈仲道:“姚公与孤相识于微末,当年携手与我凉州军民共击蒲洪与赵国,此情此义,没齿难忘,孤记得当年曾允诺过替你向朝庭请封为扶风郡公,奈何孤于江东势单力寡,心中有愧啊,今rì便完孤心愿,赐爵扶风郡公,加金紫光禄大夫!”
姚戈仲大喜,称谢道:“臣拜谢大王!”尽管金紫光禄大夫为褒赠加官,并无实权在手,不过姚戈仲原已被云峰任为武都太守,他不希望入朝为官,宁可呆在下辨做他的族落酋帅,云峰的封赏恰恰趁了他的心意。
“姚公无须多礼!”云峰微微一笑,又唤道:“韩勇、曾大牛、姚益生!”
“臣在!”这三人均是心头暗喜,连忙出列。
云峰继续道:“你三人随孤自凉州起转战千里,于我秦国实立有大功,其中韩勇与曾大牛相互配合,于荆州地界灭杀甘卓,为孤建康之行创造了有利局面,姚益生更是远赴建康与孤并肩作战,在攻破刘遐与取姑孰之战中起到不可替代之作用。
今封韩勇征东将军、爵襄武候,曾大牛中护军将军、爵临渭候,姚益生右领军将军、爵榆中候!”
征东将军,意为将来要dú lì领军攻打关东地区,征东,征的就是潼关以东!而左领军与中护军,隶属于中军,在上面还应有领军将军,不过云峰没设,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领军将军形如自领。
“臣等拜谢大王!”三人都很满意,齐齐拜伏在地。
接下来,云峰又对其余有功将士赐爵,合计近二十人,刚开始,所有被赐爵的人全都满心欢喜,渐渐地,却陆续回过味来,按理说,赐爵应该赐田与赏赐食邑,可云峰连提都不提,不会舍不得这点小钱吧?其中食邑收取的钱财并不多,按晋制,每户每年的上限为三百钱,除此再捞不到任何油水了,魏晋的爵位更多的是作为一种荣誉存在,比如死后县候以上者有被追溢的资格。
迎上不解目光,云峰坦言道:“诸位可是以为孤存心不封赏食邑或是赐田?仅虚封个爵位?”
众人连呼不敢,不过,他们真心有这个想法,不由得均是现出了些微的尴尬。
云峰也不以为意,淡淡笑道:“如果孤没记错,诸位各自家里的人均田地最低也有五十亩罢?若是你们不介意缴纳重税,孤可以赐田地与你们。”
这么一说,受到赐爵的二十余人颇为手足无措,云峰对多占田地从不姑息!
其实他们不是不疑惑,所谓的分田地,仅要求各家把田产均分给族中子弟,虽说是分了,可是大家仍是吃住在一起,用度也统一开支,并没觉得与以往有多大区别。
他们所不了解的是,这就是云峰的恶毒之处了,从表面上看,利益无丝毫损失,然而,族中的老家伙归天以后呢?族长在世时或能凭着威望镇住各房不起异心,可是死了,那就不好说了,旁系偏房还会甘心再把钱财统一上交,统一分配吗?可以想见,必然会有家族闹分家,只要有一个成功,就会很快蔓延开来,达到云峰摊分土地,并把大家族拆分的目的。
云峰自然不会点破,又接着道:“想来诸位没人愿意缴纳重税,既如此,赏赐田地作罢便是,而食邑所得的钱财,不光孤看不上眼,诸位也不会有人当回事,孤可有说错?”
曾大牛应道:“大王,大伙儿心里都有数,这食邑要不要真的不算回事。”
“诶!”云峰摆摆手道:“有功将士岂能仅授一虚衔,而不落得实惠?既便你们愿意,孤也不答应,有功赏之,有过之,这是全军上下维持斗志的重要因素,念及于此,孤以商铺代替食邑赐给诸位。”
“呃?”众人面面相觎,这倒是个新鲜事,有些人更是忍不住的小声议论起来。
过了小片刻,云峰看向yīn预问道:“yīn公,这两年,你的家族与西域的生意往来可曾顺利?你给大伙儿透个底,一车货物大约能赚取多少钱财?”
yīn预一怔,在云峰的鼓励下,如今姑臧凡有条件的都与西域各国开展贸易,掀起了一股经商的热cháo,当然了,有人赚也有人赔,总之,赚的比赔的多,如yīn氏家族,便是大赚特赚。
yīn预答道:“回大王,以一车上等绢帛为例,扣除掉路途上的食宿及人工开支,约能赚取三万到四万钱,如果是蜀锦的话,至少得五万以上!”
“咝~~”一时之间,祭坛下方处处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均是目中带着羡慕或是妒忌之sè看向了yīn预,一车就这么多钱,一趟不可能只跑一车,如yīn预这等家族往往是几十车乃至上百车一起跑,那得赚多少钱财?
云峰适时道:“这便是经商的好处,而且将中土特产如丝绸、瓷器等于西域各国贩卖后,还可以购回当地特产运回中土,一来一去,获利翻番,岂不是远胜于食邑那可怜巴巴的三百钱?因而孤把闹市繁华区的商铺赐给有功将士,既可用于自已家族经商,如若有不擅于此道的,也可出租给他人收取租金,随着将来商业的繁盛,租金自然水涨船高,诸位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大王英明!”底下人的眼里都泛出了绿光,齐齐真心称颂。
张灵芸无奈的看了眼云峰,她清楚这人始终以促进工商业的发展为目标,如今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这不?连传统的封赏方式都变了。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