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与时俱进(1/1)

姜发讲的声情并茂,口沫横飞,云峰在他口中比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圣明帝皇还要贤明千倍百倍,连他自已都感动不已,为跟了这么一位明主而感到不虚此生云峰却是听的老脸微红,无数遍的扪心自问:自已有他说的那么好吗?

然而,当这一老一少认为十拿九稳的时候,谯秀却好像不吃这一套似的,除了一开始沉默了一会儿,后面就无动于衷,令姜发不由得大感泄气,爱莫能助的目光望向了云峰**泡!书*

云峰亦是暗感头疼,这老家伙怎么脾气就这么臭呢?心里存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嗯?不对’云峰突然灵机一动

榻上放着几本他编撰的教材,明显有翻动的痕迹,再配合上王桂的讲诉,可以得出谯秀即使还不能接受他的思想,也不至于抵触强烈的结论剩下来的,只有一个可能,这几天吃苦了,面子过不去,耍老小孩脾气呢

云峰越想越觉得正确,上前一步,再次施礼道:“谯老先生,在下再次向您赔罪 ,请先离开这里,可好?”

这次谯秀连哼都不哼了

姜发摇头劝道:“将军,不如咱们先回去罢?这老货就是倔过两rì老夫临行之前再来劝上一回试试”

云峰摇了摇头,在榻头榻尾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突然,探手抓住谯秀,使了个巧劲向自已背了一驼把他给背了出去

姜发傻眼了

而谯秀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稳稳站在了已有十余天未曾踏足的屋外草地上

谯秀刚要发作,却迎上了云峰纯洁的眼神,无辜的笑脸,一肚子怨气再也无法发出,“唉”不禁长叹一声,把头偏向一边

姜发也走出来笑道:“你看,你这老货不还是出来了?元彦啊,不过是义理之争罢了,将军其实也没恶意,或许手段过激了点可不是已经再三向你赔罪道歉了吗?你又何必与之计较呢?”

其实真让云峰给猜中了,谯秀还就是拉不下面子来他一生致力于经学研究,原本对云峰所书不屑一顾,然而在亲卫们接二连三的狂轰滥炸之下,倒也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丁点道理,几天前,又看了记载与他长子辩论的《成都议记》,这才开始正视起来

云峰的书中,通篇只有一个主题:以民为本这带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再加上女罗刹们的悲情诉苦与他自已的亲自询问,可以确定云峰是个知行合一的人_泡&书&家里送来的书信,虽然没有回复,却知道他们全都平安无事云峰并未威胁或报复其家人,这又使得他对此人的恶感减了几分

谯秀虽然在jīng神上受了些折磨,可云峰的再三道歉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当下无奈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老夫就这回家”

“诶”姜发拦住道:“元彦,你我二人已近二十年未见,怎能不把酒言欢,说走就走?”

“哼”谯秀不屑道:“和你个粗陋武夫又有何欢可言?若换了诸葛老鬼前来倒还差不多”

被谯秀一语戳中软肋,姜发颇为尴尬却见云峰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一个想法莫名的冒了上来于是拱手道:“元彦一生钻研经学,称为宗师亦不为过,虽与将军义理有别但也有可补之处,将军不妨拜这老货为师应能学到些真本事,将军意下如何?”

云峰一怔,果然是个好办法,不提谯秀的学识,光是他的名望人脉就是一个可观的资源,假如真能拜他为师的话,那么自已面对的舆论压力将会减去不少

谯秀听了姜发的建议,却像见鬼似的连连摇头:“免了,免了,老夫可教导不起”

姜发不解道:“元彦,老夫记得你非是心胸狭碍之辈,莫非还记恨于将军不成?”

谯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贴子,正是云峰“请”他著的《大义觉迷录》递过去苦笑道:“继忠,你看,此书不成,老夫又有何面目去教导于人?可......实在是无从落笔啊”

姜发接过看了起来

云峰却向谯秀施礼道:“老师,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家伙倒好,打蛇随棍上,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先开口把老师叫起来再说

谯秀连忙道:“且住老夫可没应允,将军有话但说便是”

云峰自说自话:“弟子以为,任何一种思想学说,均有其时代xìng与局限xìng,只能应一时之需,而不能合万世之用当不符合时代发展,则必须加以变革

chūn秋战国何以能百家争鸣,各种思想流派纷呈迸出?弟子认为由时代xìng决定与周相比,chūn秋战国社会结构急遽变化,矛盾异常尖锐,兼并战争接连不断,各诸候国为在争霸中取胜,均礼贤下士,学术氛围宽松,而诸子亦以自已学说来游说各国君王,使得文化思想空前活跃

及至两汉,经学何以大行其道?弟子以为这是国家由分裂走向统一的必然,汉初虽天下大一统,却没有相应的理论依据,思想上以黄老无为之道为主,其余诸子学说为辅,思想上的分裂,极易造成国家再次走向分裂战乱,这显然是历史的倒退因此,在这般时代背景下,必须有一学说来论证大一统的合理xìng与必然xìng,而董公则携天人合一之儒家思想脱颖而出,一举成为两汉官方显学

再至三国本朝,国家又重陷分裂,的思想流派随之蓬勃兴起,江东以谈玄为风,北方羯赵则礼敬释道,经学地位受到冲击而玄学与释学的风靡一方面与分裂战乱的时代相符,另一方面也恰恰说明了经学已不能适应时代需要

然而,大一统观念已深入人心,国家必然由分裂重走向统一,与之相对应,则必须有一的思想学说成为主流学派,是玄学清谈?还是释家空门?抑或是经学再起?

玄学清谈,老庄无用,不切实际,又如何能以之治国?释道不事生产,一切为空为幻,以此为基,必将国疲民弱,一旦有外敌入侵,结果无须多说而经学君权神授,君主至高无上,由两汉证明,君权一旦失去约束,必将成为祸国之本

或许老师会说,只须君主贤明,则不会祸乱国家然而,一朝传十余代或数十代,不可能个个都是明君,开国之初,君主有感于前朝灭亡之鉴,或会兢兢业业,小心执政,可下一代,或下一代之后呢?此时天下承平已久,忧患意识尽去,享乐奢靡抬头,如此这般,君主必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以至最终国家覆亡,百姓遭殃接下来,又将是下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轮回,如此反复以往

弟子以为,yù走出这一怪圈,立国当以民为本,开民智,引导民众参政论政,以民权来监督君权,使君主不能为所yù为君权一旦失去约束,则有如出匣猛虎,肆意妄为之下,国家安能不亡?

再反观江东朝庭,虽君主大权旁落,司马氏形如傀儡,以士族共治天下可士族无论在政事,或是经济上均享有特权,以至奢侈yín逸,而占人口大多数的普通百姓却困苦不堪,长此以往,内乱必生

因此,时代在前进,思想上亦要与时俱进,革弊创如今天下纷乱,正是需要一的思想学说来引导百姓士民的行为生活啊而如此重任,弟子认为非老师莫属,还请老师莫要推甜辞”说完,深深一躬到底

“好”姜发给云峰撩拨的全身热血沸腾,顿时激动道:“将军此言大善,有此宏志,天下又怎能不重归于太平?我天机门能亲眼见证亲身参与这一盛事,亦是托历代祖师之福啊”

接着又转向谯秀道:“你这老货还犹豫什么?开山立派,功绩可堪与董公相比,别人求还求不来,莫非你是担心自已笔力有限,写不出此等巨著?若果真如此,我天机门几个老家伙应下便是”

“胡说”谯秀亦是心情澎湃不已,须发皆颤,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起来谯秀这种一心钻研经典的学究,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董仲舒一类的学派祖师,受后世万千弟子供奉敬仰,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又怎能再推辞?

当即扶起云峰道:“将军请起,老夫托大自称一声为师便是,请将军放心,为师即便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大义觉迷录》给完成流为千古巨著”

云峰却不起身,反而面现尴尬之sè:“老师在上,书名为《大义觉迷录》并不妥当,请老师再赐一名另弟子字断山,请老师直呼其字即可,在老师面前,弟子不敢以将军自居”

原来,云峰当时取这个名字,存了几分恶搞的心思,可万万没料到的是,竟然会演变为这么完美的结果

谯秀欣慰的捋须笑道:“好,为师再托大一回,为师如今方明断山确是心系百姓,即如此,书名为《民本论》,如何?”

姜发立刻赞道:“此名简洁明了,甚佳”随后转向云峰道:“将军,既已拜这老货为师,则师礼不可废,还需择一吉rì,行正式拜师之礼”

云峰点了点头:“理应如此,但弟子已累得老师十余rì未能归家,心里甚为不安,便先由弟子恭送老师回府,请”

谯秀呵呵笑道:“断山有此心意,为师又怎能推辞?”说着,转身向外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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