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25(1/1)

靳枫与鹿鸣分开后, 快速跑下一楼。

他的车刚好就停在附近,跑到车旁,迅速跳上车,打转方向盘, 往右, 驱车开往东山林场方向的车。

车里面的人是孙东启, 靳枫和这个人打过交道,有印象。

车身打直以后, 他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他嘴角一弯, 迅速打开信息。

救云杉。

靳枫盯着手机屏幕,脊背发冷, 大脑空白了好几秒,他晃了晃脑袋, 强行扯回思考状态。

手机铃声响起。

靳枫按下接听键, 放外音, 电话里传来秦昭昭教训人的声音:

“为什么秦中流来了这么久, 没人通知我?”

“那个……那是因为……因为……”电话里的人说话的人吞吞吐吐, 战战兢兢,显然是她底下的员工:

“秦先生不让我们通知您,说谁去通报, 就灭了谁家祖宗八代。秦小姐, 那可是秦家二世祖, 谁敢得罪?”

“行了,都给我滚下去,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汇报。”

秦昭昭训完话,才开始讲电话:

“三哥,没事,秦中流就是个纸老虎,我去找他要人,好歹我是他妹,他不敢不给面子。云杉小姐和你的林间小鹿都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追人。”

“秦昭昭,我警告你,她们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靳枫大吼一声,挂断了电话,迅速拨打另外一个电话,打给森林公安机关的应龙。

电话打了两次,终于打通。

“什么事?”电话里的声音极其冷淡。

“应龙,现在是公事,不要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靳枫先打了预防针,才转入正题,“我现在已经找到主犯,就是孙东启,你马上带人来东山林场……”

靳枫话还没说完,被电话里的人很粗暴地打断:“你以为你是谁?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做事,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

“……”电话里响起盲音,靳枫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靳枫气得把电话往旁边一扔,眼睛紧盯着前方。

他是该返回救云杉,还是继续追人?

孙东启已经知道自己被盯上,肯定会跑路。这次让他跑了,下次要抓到他,没那么容易。

这是公事。

秦中流只是对他个人不满,不过是想威胁他,到他这里找痛快。

这是私怨。

靳枫以最短的时间理清思路,双手握紧方向盘,脚用力往下踩油门。

——

大雪纷纷,寒风呼啸,漫天雪花,柳絮一样飘舞。

一辆装载着家具的大货车,乌龟一样缓缓爬行在积雪的公路上。

层层叠叠的家具中间,有一排高柜,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还有低低地的啜泣声。

“咚咚咚”的几声巨响,其中一个落地橱柜门被踹开了。

鹿鸣从里面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暗想,幸亏这材料够差,不然,凭她这点力气,能踹开才怪。

她循着啜泣声传来的方向,找到云杉被关的柜子。他们一定是趁她们晕过去,把她们分开关进了两个柜子。

“云杉,你在里面吗?”

“在,在呢,北鹿姐,你还好吗?”

那次,她们聊天,无意间聊到了年龄的话题,云杉和她同龄,比她小两个月,当时就改口叫她姐了。

“我很好,你往左边躲,我把门踹开。”

“好。”

等云杉移到一边以后,鹿鸣抬脚,用力踹向柜子另一边门。材料依然够差,几脚就踹开了,没有伤到云杉。

两个人头发衣服都很凌乱,各自理了理。

“到底是什么人,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云杉嘟哝了一句。

“我们先坐下来,想一想。”

鹿鸣拉着她,靠边坐下来,脑海里回想起事情的经过。

她们先被关入橱柜里,被当做货物,送到了车上,在外人眼里,她们没有被绑架,而是还在家具城。

所以,这个人肯定不是秦昭昭,虽然看她不顺眼,但没必要整这么一出,坏自己的名声。

鹿鸣意识到,有人在针对靳枫,这个人很有可能从他们进入家具城就注意到他们了。

“你哥得罪过什么人?”

“多着呢,”云杉无奈地笑,“我哥那样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放在眼里,原则性又强。”

“现在还是这样?”鹿鸣还以为他现在改变了。

“为什么说现在还这样?他以前不这样吗?北鹿姐,你以前就认识我哥?”

“……”鹿鸣匆忙把话题扯开,“在他得罪的人里面,能和秦昭昭扯上关系的都有些什么人?”

云杉仔细想了想,拍了下脑门,“秦中流,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大魔头?”

她讲起靳枫和秦中流之间的过节。

很多年前,在一场森林火灾中,靳枫因为救另外一个女孩,没来得及救出秦中流的亲生弟弟,秦中流一直怀恨在心。

不止如此,还有一个更大的死结。

秦家做木材生意发家,经过三十年的发展,现在的秦家大业集团,在整个西部赫赫有名。

他们在玉仑河开发了一个什么山月谷森林氧吧,靳枫检查的时候,发现他们森林消防不过关,禁止他们对外开放,秦中流说他是公报私仇,跑到上面去投诉他,最后还是大张旗鼓的开业了。

“后来呢?”

“没多久就发生了火灾,还闹出人命,死了好几个学生。我哥当时气不过,把秦中流揍了一顿,没想到,把他的左耳打坏了。”

“……”鹿鸣听得心惊胆战,他们分开的这些年,他的都过是什么惊心动魄的生活?

云杉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解释:

“其实,我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脾气有时候是大了点,可他的心是好的。他去医院看过秦中流,还登门道过歉。只是,他这个人公私分明,山月谷森林消防不合格,他坚决不同意他们对外开放。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了。但我听人说,他们最近好像又开业了。”

“应该是绕开了他这一关。”鹿鸣脊背开始发麻,“秦昭昭是怎么你认识你哥的?”

她问出口后就有些后悔了。她也想不明白,她怎么老惦记着那个女人?

“英雄救美呗。”云杉无奈一笑。

秦昭昭在昆仑山迷了路,冻得半死不活的,被靳枫救了,从此就盯上了他,卯足了劲追他,还跑去森警大队门口堵过人。

“难怪支队的人说,等他的都是单身漂亮女人。”鹿鸣恍然大悟。

“还有谁是吗?”云杉笑问道。

“……”鹿鸣低头看脚下。

云杉在旁边讲秦昭昭的一些事情,她漫不经心地听着。

鹿鸣想起靳枫钱夹里她的那张照片,这么多年,他一直带在身边吗?

天气很冷,她心里却莫名有些热。

“秦昭昭那个女人简直没脸皮,说要我哥对她负责。我在想,我哥救了谁就得对谁负责,那要他负责的人可以排满整个昆仑山了。”

“他们两个在山里面呆了多久?”

“有好几天。但我相信我哥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要怎么样也是秦昭昭那个女人赖着我哥。”

“你哥当时在昆仑山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巧救了她?”鹿鸣刚热乎了的心,突然凉下来。

“……”云杉突然捂住嘴,摇头,似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话。

鹿鸣心有些堵,也没再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问云杉,秦昭昭和秦中流是什么关系。

“有点像我跟我哥的关系,别人眼中是兄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同一个姓。”

“你跟你哥的关系?”

云杉脸微红,点点头,但没有解释太多,只简单带过。

大体就是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的故事,然后都来争女人生的儿子是他的。

靳枫就是这个被争的儿子,争到最后,他有了两个父亲。

鹿鸣想再问,为什么靳枫现在变成了昆伦,云杉岔开了话题:

“其实,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我跟我哥关系很简单,他就是我哥。他们复杂多了,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有人说秦昭昭其实是秦中流的父亲秦大业的小情人。”

“所以,秦中流和秦昭昭之间有矛盾?”

“秦中流一直看秦昭昭不顺眼,不过,她能力强,是做生意的料,秦家的家具生意本来已经和木材生意一样,成了日薄西山的产业,到了她手里起死回生了。现在是除了地产业以外最赚钱的一门生意。秦中流没什么大的本事,山月谷森林氧吧被他整得乱七八糟,据说他父亲秦大业不满,所以秦昭昭现在也开始参与这件事了。”

“明白了。”鹿鸣摸清了这几个人的关系,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底。

整个车厢内塞满了家具,车子突然一阵颠簸。

鹿鸣和云杉被急刹车的惯性推着向前扑倒,摔倒在地。

两个人被摔得龇牙咧嘴。

鹿鸣脸贴着地板,想要爬起来,无意间看到,旁边一排衣柜后面,有一个座椅很眼熟。

黄花梨木昆仑座?

鹿鸣的爸爸很喜欢收藏黄花梨木家具,她也耳濡目染了解一些。

她对这把黄花梨木椅子印象深刻,是因为椅背后面有昆仑山浮雕。

她迅速爬起来,跑到衣柜后面,把周围的东西搬开,她想起在家具城隐秘仓库前看到的那件稀有家具,应该就是这把昆仑座。

据她爸爸解释,昆仑座全世界仅此一把,拍卖价格上亿。

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昭昭的家具城里?

鹿鸣回头,想把这个发现告诉云杉,发现云杉脸色苍白,以为她是闻不惯这种木材的气味,让她到旁边坐着休息。

鹿鸣围绕椅子转了一圈,在椅背后面蹲下来,手指抚摸着椅子后面的昆伦山浮雕,又仔细辨认了一番。

她仔细闻了闻,并没有闻到特别明显的香味,怀疑是赝品。

鹿鸣记得,她爸爸提到过,海南黄花梨都具有降香黄檀这个树种独特的香味,但也有许多的“变味”,有的甚至是臭味。

海黄的香味并不像沉香那样浓密而且香味持久,只有新切面或者封严的杯子、罐子才好闻到;一旦新切面暴露在空气中,不久香味就慢慢淡去。

车厢内内光线暗淡,鹿鸣打开手机,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椅子上的花纹,仔细分辨。

没有千奇百怪的“鬼脸”,也没有有密密麻麻的“鬼眼”,和像“虎皮”一样的纹路。

海黄的花纹、纹路、线条有许多种形式,不是所有的海黄都有“鬼脸”和“鬼眼”。海黄的花纹有粗有细,但都很清晰,不显乱。

这把椅子的木纹,很模糊,也很凌乱。

绝大部分的海南黄花梨材质表面都能比较容易打磨出荧光,扫腊后什么荧光感,半透明琥珀质感,温润如玉感都出来了。这把椅子完全没有。

鹿鸣最终确定,是假货!

她发现,除了有浮雕的椅背,其他部分都不是黄花梨木材质。

鹿鸣用手机拍了一些细节照片,回到云杉身边,她头趴在膝盖上,脸色依然苍白。

“是不是不舒服?”

云杉摇摇头,没有说话。

鹿鸣没再和她聊昆仑座真假的事,现在不是追究这把椅子是真是假的时候。

她开始绞尽脑汁,想着她们应该怎么脱身。

她们两个现在落在秦中流手里,虽然没见过这个秦中流,但已经见识到这个人卑劣的手段,一定会把靳枫往死里整。

靳枫现在还有公务在身,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抓住孙东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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