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莜莜一路飞奔,回到药园子,在一棵大树下,找到爷爷,而此刻,唐老头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爷爷!”
唐莜莜哭着呼唤爷爷。
祖孙俩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
唐老头这样子,使唐莜莜既心疼又心慌,怕爷爷有个三长两短。
沈浩、两名甲士先后走过来,瞅见唐老头这模样,三人神色顿时变得凝重,也难掩心中愤慨。
唐老头一身修为彻底被废,肉身生机全失,神魂也遭受重创,瓦解掉大半,如果唐莜莜晚回来一会儿,她爷爷就死透了。
“莜莜……爷爷不行了……你……你要好好活下去……”唐老头艰难发声,这是微弱残魂最后的挣扎。
“爷爷,你不能死,不能丢下莜莜。”唐莜莜哭的撕心裂肺,父母早忘,她与爷爷相依为命。
现在这唯一的亲人要离她而去。
即使沈浩伤痊愈,眼下的修为,不过是在神将境,无法阻止唐老头神魂瓦解,跟着他的俩个甲士更束手无策。
“小贵人,救救我爷爷。”
唐莜莜给沈浩跪下,使劲儿磕头。
“神王才能保住你爷爷的命,而现在的我,只是个废人。”沈浩言语中带着伤感与无奈,弯腰扶起唐莜莜。
唐莜莜瘫软在唐老头身边,嚎啕大哭。
“别哭……”
唐老头很想为孙女抹去脸上的泪水,安抚伤心欲绝的孙女,可他卑微的人生已到尽头,残魂瓦解。
这世间,少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大多数修行者眼中,这小人物与蝼蚁无异,轻如鸿毛,无论生死,都不值得在意。
沈浩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爷爷……爷爷……”
唐莜莜嘶喊着,摇晃着爷爷的身躯。
“你爷爷已经走了,入土为安吧,他这样的好人,来生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沈浩轻声安劝慰莜莜。
唐莜莜并不知道爷爷神魂瓦解,永无来生,仰起沾满泪水的面庞,哽咽问沈浩“真的吗?”
沈浩点头说真的。
为了让这丫头不那么心痛,这厮宁愿撒一次谎。
唐莜莜信了沈浩的话,哭得不像先前那么厉害。
傍晚。
距药园子背面的山坡上,多了一个坟头。
坟头前立着一块石碑,这块石碑是两个成神的甲士做的,上面刻着四个字……唐德之墓。
唐莜莜跪在坟前,额头贴地,久久不动。
“过不了多久,我会把该死的罗管事交给你亲手处置。”站在一旁的沈浩决定帮唐莜莜报仇,并非完全出于同情或怜悯。
当年,他撂下过狠话,谁若是动唐老头唐莜莜,他要谁的命,结果……唐老头因他而死。
他哪能袖手旁观。
“终有一天奴婢能让恶人遭到报应……不麻烦小贵人……”唐莜莜抽泣着回应沈浩,发誓亲手报仇雪恨。
沈浩欲言又止,如果以唐莜莜现在的能力,按部就班发展下去,这一生,报仇无望。
可他不能把话说透,以免雪上加霜,使这丫头更难过,过段时间,这丫头心情好一些,再谈如何收拾罗管事。
“如果你愿意,我会想办法让你跟着飞玥阿姨。”沈浩真心想帮唐莜莜,以弥补内心的歉疚。
“谢谢小贵人,奴婢现在心很乱。”
唐莜莜转脸看着沈浩,悲恸之余,有些感动,在她看来,这世间,除了爷爷,唯一关心过她的人,就是沈浩。
小贵人不只关心她,还为她挨打,不顾自身安危。
唐莜莜想到这些,暗暗发誓,此生一定报恩,哪怕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再大的想法,她不敢奢望。
哪怕沈浩被花家放弃,还被花家一些人视为废物,对唐莜莜而言,依然是高不可攀,唯有仰望。
沈浩道:“那你先缓几天,等心情平静下来,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去我住的山谷,找我。”
唐莜莜点头。
沈浩缓缓转身离去,暗暗叹气。
一名成神的甲士跟着沈浩离开,另一名在沈浩眼神授意下,在暗中保护唐莜莜,以免罗管事斩草除根。
山间的坟头前,唐莜莜一直跪着,时不时哭泣哽咽,累了疲了,就倚着石碑睡去,一连三天皆如此。
第四天,旭日初升时,唐莜莜在坟前磕头后终于站起来,她脸上的泪痕已干,神情变得坚毅。
报仇,报恩。
这两种执念使这丫头按捺下悲伤,变得坚强。
报仇,报恩,必须让自己不断强大,对于这世间最底层最卑微的人而言,不断变强……只存在于幻想中。
不过唐莜莜已有一个目标或者说是让自己变强的方向,去神秘的黑森林,找到大裂缝,求里面的恐怖存在收她为徒。
这丫头回到住处,把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带上,然后把这个月准备上交的几种果子打包,当做远行的干粮。
黑森林,往南数千里。
只是筑就道基的唐莜莜,要走数千里,且是穿行于凶兽出没的山区中,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也面临极大的凶险。
这丫头尽可能做好各种准备。
做好远行的准备,唐莜莜出发,一路向南,暗中保护唐莜莜的甲士,不敢擅离,只能跟着唐莜莜。
半个月后。
衣衫褴褛的唐莜莜出现在黑森林外,她浑身上下有很多伤痕,这一路上,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有几次,把她按倒在地的凶兽,几乎令她绝望,但这些凶兽无一例外突然暴毙,死状极惨。
这丫头认为,冥冥之中,有神明庇护她,越发坚信黑森林之行,是最正确的选择,是神明的指引。
周边山峦崩塌,乱石堆叠,大地裂开的缝隙,纵横交错,触目惊心,迷雾遮蔽,唐莜莜看不到黑森林。
这丫头毅然走入迷雾。一直在暗中保护唐莜莜的甲士,见唐莜莜消失在迷雾中,皱起眉头,稍微犹豫,腾空而起,返回苍山向沈浩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