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玥叹了口气。
这哥们儿比他还要惨一点, 最起码他纵横情场多年,还从没在这上面吃过瘪。
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林深打开车门出去,一言不发, 周身气压有点低。
陈玥之前虽然来过一次, 但那个时候光顾着和迟软说话了, 也没有注意过周围。
还挺大。
他非常豪迈的将腿搭在茶几上。
林深的视线落过来, 他莫名吓的一怵,老实本分的把腿放下, 坐好。
可能是因为东西少的缘故, 客厅显得很空旷。
有风沿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陈玥只觉得周身一软。
像有什么突然被抽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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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煮完姜茶出来, 刚才坐的端正的迟软这会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双眼紧闭, 呼吸平稳。
他走过去, 将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桌上, 用手轻托起她的脑袋, 把靠枕垫在她的脑后。
她动了一下, 长睫轻颤。
眼中带着倦意, 她抬手去揉。
“几点了?”
声音棉软。
林深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十二点了。”
她点点头, 又重新倒下去。
头埋在靠枕上:“我说我怎么这么困。”
她似乎还没太睡醒, 整个人的状态都是迷迷糊糊的。
林深在她对面的坐下, 视线定定的看着茶几上热气渐消的姜茶。
这是他怕她感冒特意煮的。
客厅里陷入良久的沉默中,迟软终于因为肚子太饿,不得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林深也不知道在她面前坐了多久,神情寡淡,也不说话。
迟软眨了眨眼,开口问他:“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林深唇角略微绷直,听到她的话,眼睫微垂,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睫毛很长,不算太翘,眉骨凌厉,好在那双桃花眼稍微中和了一些。
才不至于让他看上去孤傲不好接近。
不过也差不多了。
迟软被他这么看着,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的视线冰封。
微风擦着窗户吹过,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深轻恩了一声。
迟软继续问他:“那你怎么还不去睡?”
窗户没关严实,夜风吹进来,有点冷。
迟软脊背微弓。
林深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上。
叹息声轻微。
他站起身,关上窗户,开了空调。
“睡吧。”
迟软叫住他:“等等!”
开门的手停下。
林深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她的下半句。
迟软虽说出道到现在,讨厌她的人数不胜数,她一直都不在意。
可是林深对她爱搭不理的态度让她莫名的有些烦躁。
“你过来一下。”
林深身子虚晃了一下,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胸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各种负面情绪都被扔了进去,借着夜色的滋养疯狂生长。
他没回应,迟软烦躁之中,还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想闹,想作。
就像是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想吸引父母的注意一样。
她又叫了他一声:“林深。”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迟软穿上鞋子,拿了外套准备离开。
经过林深身旁时,他伸手抓住她,声音有点沉:“你要去哪?”
她有些没好气的回道:“还能去哪,回家啊。”
话是这么说,可她却没有甩开他的手,反倒安静的站在原地。
似乎在等他出声挽留自己。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爱搭不理。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安静的夜晚,手腕传来的□□感一点点的松开。
他的掌心很凉,像在冰水里泡过一样,一点温度都没有。
迟软回头看了他一眼。
也不走了。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不介意去当那个主动提问的人。
林深这个人,太难以琢磨了。
迟软其实已经忘记了自己接近她的初衷了。
如果不是先后发生的意外,她可能也不会继续和他联系。
她向来洒脱。
可这次,她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复杂。
安静良久。
低叹声轻响,似是妥协一般,林深往后退了一步:“我没生气。”
迟软不解:“你既然没生气,那为什么我和你说话你不理我?”
他的声音有点沉:“我只是有点不高兴。”
迟软诧异:“不高兴?”
他轻恩一声。
“为什么不高兴?”
迟软眨了眨眼,看着他问道。
林深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质地看上去就很柔软舒服。
很多时候,迟软觉得林深的内心和他外表其实一点也不相符。
虽然年幼的记忆已经泛黄。
可是她记得,他桀骜不驯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柔软的内心。
他可能只是习惯了把自己伪装起来。
像是戴久了面具就摘不下来了一样。
林深低垂着头,灯光被阻隔,半张脸都隐于黑暗之中。
“我也不知道。”
迟软不会安慰人。
想了一会。
突然问他:“你饿不饿?”
·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多嘴说要做饭给他吃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厨房里了。
从小到大,她家做饭都是有专门的厨师,她甚至连厨房都没进过。
“这个是盐还是糖?”
她用手沾了一点,尝了尝,眉头紧皱:“真咸。”
她强行把林深按在沙发上坐下了,大言不惭的说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依次熟悉了各种工具以后,一阵操作,她被烟雾给呛出来。
“林深。”
后者抬头,眼中带着疑惑:“恩?”
“我给你表演一个火烧厨房的绝技好不好?”
……
迟软煮面忘了放水,锅底都糊了。
厨房里烟雾呛的她眼睛都睁不开,一直咳个不停。
林深打开油烟机,把锅里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倒掉:“你先出去。”
自己口出狂言说要煮面给他吃,结果差点把人厨房给烧了,现在还要他来给自己收拾乱摊子,迟软再怎么说也还是有点良知的。
她刚要开口,把自己会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
顿时气势全无,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我帮你洗碗。”
林深把锅洗干净以后,又重新放入水,等它烧开。
厨房里的烟太多,消的没这么快,迟软被呛的一直咳。
林深看了她一眼:“你出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迟软捂着口鼻摇头:“我这人别的不行,责任感还是很强的。”
她一直咳,脸都咳红了。
林深眼神微沉,背对着她,轻声开口:“过来。”
他的肩膀宽厚,看上去温暖异常,很有安全感。
迟软愣了一会。
好久才反应过来。
走过去,靠在他的后背上。
烟雾被阻隔,两人离的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单薄柔软的布料之下,因为手上的动作而被牵动的每一处肌肉线条。
还有他身上惯有的清爽味道。
烟雾差不多消完了。
迟软觉得自己在厨房里非但没有帮忙,还占地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新的围裙,拆开包装袋,边说着话边往自己腰上围。
葱姜蒜末已经切好了,面条也放进去了,迟软视线在料理台上扫了一遍,觉得没什么事需要她来做的了。
“有。”
林深的声音很轻,他抬起手:“帮我把围裙围上。”
“你身上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