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她道:“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应该把你派来保护我!”
“派其它人来皇上怎么会放心?”钱三的语气里尽是叹息。
忽然间,龙芷言内心升起了一丝自责,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来这的,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给他添乱。
这时,外面一片纷乱,攻城的队伍已经出发。号角声越来越响,拼杀叫喊的声音就在不远处。钱三马上喝道:“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说完,他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龙芷言的手,便走出了帐营。
龙芷言跟着他上马,眼前已经硝烟四起,走到坡边遥望,可以看到远处城门外惨烈的攻城局面,飞沙滚石,硝烟四起,到处一片惨呼。
龙芷言心中涌起极大的震惊,她预感到这次西瑜这次真的要灭亡了。
“为何南瑜明明损失了两支精锐部队,却还能如此勇猛?”龙芷言强制镇定了精神,回头问坐在身后的钱三。
钱三眉头紧拧了一下:“这全是你父皇的精心安排,其实之前那两支队伍根本不是什么精英,只不过是一般的士兵而已。其实真正的精英,是黄梓旭带领的那支,不过这次南瑜,也是在孤注一掷,只不过不同的是,西瑜还要面临更加严峻的形势,就是内斗。”
龙芷言看着远处的情景,思绪在内心翻腾起来:“我好怕。”
钱三以为她在怕死亡的到来,于是安慰道:“别怕,我这就送你离开!”
“不!”龙芷言忽然斩钉截铁,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的战火:“我要进皇城!”
“什么?”东陵墨璃心中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进皇城!现在就去。”这一次,龙芷言说得比之前还要执着,还要稳定。
看着她,钱三内心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她真正怕的,是东陵墨璃出事。犹豫一下他道:“可是皇上有令,要我保你安全离开的!”
“如果他真的葬身于此,我离不离开,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守在同一个地方。”
钱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内心自是被她对东陵墨璃的那份感情的所感动。最后他终于道:“好吧,既然你已选择,那我掩护你进城!”
龙芷言没再开口,跟着钱三的马像风一样驰向城门。
周围血腥味越来越大,杀气也越来越重,钱三浑身像要沸腾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顺着攻城的军队一步一步杀进城门。
乱箭射来,被他挥刀砍断,士兵冲来,被他一刀捅起。龙芷言几次心都提到嗓子眼,却都被他化危为安。如今距离城门还有不到半公里远,而每走一步都步履艰难。
北边的城门已经被长木桩撞开了一条缝隙,城外的士兵便像疯了一样呐喊着冲进去。里面守城的士兵显然抵抗力不足,一个个转身四处逃跑。
钱三看准了机会,“驾”得一声,驱赶着马直冲进去,顺着皇宫里宽广的大道朝前奔去。
刚刚冲进大门,龙芷言忽然看到了东陵墨璃!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到处是刀伤,鲜血染红了整件衣服。眼睛透红地砍着每个冲上来的敌人。
“懿转!”龙芷言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目光始终不愿离开。
虽然距离很远,但东陵墨璃似乎还是听到了她的叫喊,将目光移向了这边,瞬间隔着厮杀的士兵,透过熟悉而安心感觉。
龙芷言觉得耳边似乎所有声音都停止了,她看到东陵墨璃冲她笑了,尽管很远,可她确定他真的笑了,感觉竟是这么熟悉,那么得温和。
然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刻,身后突然一把大刀挥了过来——
“啊!懿轩。”龙芷言忍不住捂着嘴巴失声尖叫起来,心都差点从嗓子里蹦了出来。那一刀虽然砍在了东陵墨璃的身上,却比砍在自己身上还有难过千倍百倍。接着她疯了似的挣扎道:“钱三,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娘娘,你冷静点!”钱三一边挥舞着大刀一边大声说道。
泪,不停地从龙芷言眼眶里流出来:“可是懿轩……”
“你在这里只会更加让他分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只有你安全了,他才能全心全意应战!”
钱三的话不由让龙芷言冷静了下来,泪水已经朦胧了眼前的景物。没错,为了让他安心应战,绝对不可以再让他分心。
收起眼泪,龙芷言紧咬着嘴唇,不再让自己哭出声来。
钱三一路载着龙芷言朝后宫奔去,那里已经乱做一团,宫女太监四处逃散,地上不时躺着尸体,原本干净而宽阔的皇宫回廊里血迹斑斑。越往里面走便越是惨象环生。
钱三放弃了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宫殿,转向带她进了边角的天叶宫。那里常年累月没人住,也许相对来说是安全一点的。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仿佛有一个纪世那么久。东陵墨璃一干人等终于杀进了皇城的太和殿前,与东陵墨颜面对面站着。
烈日骄阳,两军对战激烈而残酷,东陵墨璃面对八皇子的时候,却没有急于决战。
东陵墨璃这边明显占了优势,已经控制住局面,此刻所有箭头都指向了八皇子,如今整个皇宫都在东陵墨璃的掌握里。
拼杀的过程中,东陵墨璃的肩头早已经挨了两刀,旧伤加新伤,几乎已经不能动弹,而如今,只要他一声令下,八皇子即刻就会横尸当场。
面对大势已去,八皇子表现的并不是惊慌和惧怕,反而更多的是种释然。忽然,他将手中剑插进石缝中仰天大笑,笑的狂放而又凄凉。
昔日那个潇洒俊逸的男人,如今看起来却像个疯子,一身的凌乱和颓废:“六皇兄,其实我早知道我们兄弟俩会有拔刀相向的一天。”
东陵墨璃紧紧的盯着他,既有痛恨,也有疼惜,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恨我也不应该搭上整个西瑜来报复吧!”他紧了一下嘴唇,声音在这片风雪之中慢慢飘散。
八皇子因为支撑不稳而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脸颊受了伤,有道弯弯的疤痕,样子甚是狰狞,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地板上:“事到如今,讨论这个还有用吗?”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东陵墨璃怒吼了起来。双眼腥红得甚是可怕,就像一听发怒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