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最好的教材
谁也没想到,被押日寇居然选择了这种方式,向他们的天皇做了最后一次最完整的效忠。数十个血肉模糊的小鬼子,竟然还真的都生生用牙齿相互咬开了各自的颈动脉血管,血溅当场。
在全场尽皆愕然之时,傅晓冲临场处置才能得到了完美体现。
当记者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用无声的眼神阻止了战士们徒劳的、也是可笑的救援行动。战士的善良是必须,但冷酷更是必须的。在这点上,我们自己的士兵单兵完美度上,的确还有很多路要走。
什么国际人道主义,什么人性的悲悯关怀,那得看在什么条件下。对于死有余辜,而又自残的已经毫无人性的民族,善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恶。
叫一声“卫生兵”,这已经是突击营作为今天主角的最大的善了。
看看吧,当噼噼啪啪故作迅速跑来的卫生员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记者的视线中,已经有记者开始将镜头对准连他们。
没错,他们的表情是焦急的,还带着点遗憾。这就够了。
而孟遥,更没有让这些以死亡作为代价而企图玷污和栽赃突击营的险恶用心得逞。在植田谦吉跪倒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立刻就划过一道闪电,马上就明白了小鬼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好吧,老子也早已严阵以待,就陪着这些还在地上蹬腿的小鬼子玩玩。
两个解说员,一个精通英、法语,一个谙熟日文和德文,仅仅只是稍稍表现了一下慌张之外,马上就一口将垂死的植田谦吉的话,一口就翻译了出来:
“同伴们,女士们、先生们,请大家稍安勿躁,且让我们一起来听听这个本应完成受降仪式而临阵做了逃兵的日本将军,他是如何在表达他内心十分丑恶的一面吧。他说,从决定交出武器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为今天而做着无限准备。他对着他的天皇跪下说,他今天做到了,很高兴为他的大日本帝国贡献出了最后一丝力量。突击营完蛋了,因为世界的记者都看到了他们在杀戮。”
“混蛋,真是颠倒黑白,猪八戒倒打一耙!”
“他们怎么不说说,这些年他们是如何在上海为非作歹,作威作福的?”
“打死他,这些王八蛋,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别怕,记者们自己长着眼睛。还有我们,我们也清清楚楚地看着呐……”
随着一声声的咒骂,全场突然又一次陷入到一种癫狂状态,不过这次,可不再唱国歌时那样的热烈和感动,而是一种深深的集体被羞辱的愤怒。
“感谢同胞们,感谢所有拥有正义感的来自各国的各界人士。女士们、先生们,尊敬的来宾,我们今天的阅兵式不是向谁展示武力,比试肌肉。今天的受降仪式,也不是为了增加民族间的仇恨和隔膜。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以此来呼唤世界和平,唤醒那些还在沉睡甚至还在幻想的人们,世界性的战争大灾难,其实一直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
“阅兵式到此也就该圆满完成了。最后,我们的孟遥将军,将代表突击营全体官兵并以他个人的名义,要亲自向参加今天阅兵式的所有来宾、朋友和同胞们表达深深的谢意,并将做一个简短的讲话。”
孟遥站起来,庄重地举手敬礼。谁知,手还未放下,全场在集体性地短暂惊喜之后,这才像梦想一般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排山倒海一样的掌声。
掌声一停,孟遥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佐佐木日记,朝四周挥舞着示意道:
“同胞们,此刻拿在我手里的,本应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本,然而因为有了上面写满了日文,它不再是普普通通。更因为一个名字,而让这本日记,变成了一部实实在在的、活生生的日军侵华史,野心史,一部别样的农夫和蛇的真实写照。”
“没错,同胞们,这本日记的主人,正是曾经在上海辉煌一时、骄横不可一世一时的日军少将佐佐木。来,这边和那边的记者朋友,你们可以拉近一点,自由拍摄,多点特写。”
“同胞们,这本日记的内容,我们将会择机在一些报纸上公开。那时,大家会看一个将军级的日本人,是如何评价我们这个与人为善的民族,是如何看待我们这些好客的民众,而他又是以什么样的笔触和心理,在日记中洋洋洒洒地记下了他在中国大地上的一切兽行。但这不是我要讲的重点。”
说明,孟遥将目光淡淡地扫向了横尸在地的日军黄突突的军服,语调忽然提高了许多。麻辣隔壁,宜将剩勇追穷寇,这些小鬼子的阴魂,他绝不容许他们在各国记者心中、尤其是在自己民众心中留下一丝阴影。
“这些曾经手持刺刀、张牙舞爪的日寇,他们可怜吗?也许,很多人会一口说出他们活该。但我要说,他们其实是可怜的。”
“而更让我扼腕叹息的,却是这本日记的主人佐佐木,他不仅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禽兽,更令人发指的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变成了一个人事不知的禽兽,并为此不仅葬送了自己性命,更让一个几乎还是一个孩子的娃娃也因此殉葬。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胞们,这才是我今天要讲的唯一一句话。”
“请唤醒自己的良知和正义,请告诉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的民族,必将成为世界的祸害。而作为近邻的我们,必首当其冲,而深受其害。谢谢大家,我的话讲完了。”
人们愣了半天,却发现孟遥敬了一个军礼之后,早就默默坐下了。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想起来鼓掌。
没有掌声,这就对了。
而在遥远的唐县,全程都在收听阅兵式实况转播的突击营大本营官兵,却忍不住都鼓起了掌来。奶奶的,营长玩手腕,玩权谋,真的是越来越滚瓜烂熟了。突击营的未来,一定是一片光明啊。
只有周芳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拿捏着手中的电话线,支愣着一双被灯光照得透亮的耳朵,不知道是在听还是没在听。
像往常那样,龙啸天看到周芳雨发愣,就要过去胡搅蛮缠一番。当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要让她少一些独自胡思乱想。大佬们都一个个下山去了,有的远赴蒙古,有的坐镇上海,有的奔忙于海南岛上。这个周芳雨假若真的再去了美国,他奶奶的,岂不就剩下他和盼弟这两只独角兽了。
然而,这一次,盼弟却一把拦住了龙啸天,默默地冲他摇了摇头。
被强行摁在椅子上龙啸天,闷头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不知为何,今天扩音器里孟遥那个混蛋的声音,好像感觉特别刺耳。
其实他也蛮想念他的,但为何就这一会儿就不愿听到他的声音呢?
龙啸天生吞活剥地抽完一根烟,随即甩开步子向远处山窝中的红星中学走去。娘的,连孟点点转眼都13岁了,那个当爹的却还是单身一个,这事让人想着就抓心挠肝的。
孟点点现在还跟周芳雨住在一起,只是偶尔的回去打扫一下孟遥的房间,以免屋子长时间不住人没有一点人烟气。小时候周芳雨还陪着一块来,现在则很少再跟着一起去了。这个变化,傻子都看得出来。
今天应该是周末了。这个周末,他那位贤惠的老婆上周都约好了,要他接小点点和周芳雨一起过周末。姥姥,这个新鲜词在她嘴里,还真是韵味十足。
走到一半,就像山里的野兽一样,他忽然耸了耸自己的鼻子,四处看了看。
这个感觉很不好,就像当年在山上被孟遥捉住一样。
可是哪里不对劲,他又很难一是搞得清楚。是因为刚才孟遥的声音,还是今天的空气过于干燥了呢?
龙啸天回过头探询地看了看他的警卫员小肖,他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想想也是,像他这样既算天赋,也有枪林弹雨积累起来的异秉直觉,可不是这些还没经过多少血与火考验的新兵蛋子可以理解的。
“今天多少日子了,还记得是农历多少吗?”
小肖捏起指头算了起来:“现在是农历一月份,我记得前些天我老爹还说要我在龙抬头那天剪个头,所以,今天应该不是元月初八就是初九。”
“啥,龙抬头,这么说春节都过完了?”
龙啸天一听吓了一跳,我靠,今年的年怎么都没记忆就过去了。哦对了,大家都在外面打仗,谁还想着春节呀。奶奶的,既然都过了龙抬头,那这怪怪的感觉就对了。
看到龙啸天突然轻松地裂开大嘴笑了一下,小肖也高兴起来:“龙厅,你刚才样子好吓人,现在又好啦,呵呵。”
“你小子那破耳朵,怎么听得到打雷声呢?”
龙啸天上去揪住小肖的耳朵拧了拧,“还好你也就这一个优点,对农历总是背得滚瓜烂熟,叫你用公历你总是当耳旁风。行啦,既然龙抬头过了,天上有隐隐的雷声也就不足为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