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历史发生的那样,南昌起义在取得了最初胜利后,因总的敌强我弱态势并未发生根本变化,最终不得不放弃刚刚得手的南昌古城,开始分多路在越来越多援军的重围中,拼死杀出一条条血路。
在付出了一条条鲜活生命之后,由周恩来、叶挺、贺龙、刘伯承组成的前敌委员会参谋团,在所属9军、11军、20军余部掩护下,终于抵达抚河沿岸,稍事休整之后,开始迅速向临川方向挺进。虽然有了孟遥的暗中助力,但叛徒赵福生还是出现在了历史当中,到底还是给了老蒋和汪精卫一定的预警时间。这也正是老蒋匆匆而去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起义虽然拖延了,但还是比后来修改的午时提前了不少时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包括宋庆龄、吴玉章、徐特立、李立三、张国焘以及恽代英、澎湃、郭沫若等组成的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已早于起义第二日就撤离了。不然,也许损失将更为惨重。
现在,摆在起义军面前的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就地游击,打出一片根据地与南京、武汉两大国民政府分庭抗礼,鼎足而立。二是上山,深入到湘赣广袤的深山徐徐发展。三是下海,南下广东、海南,争取共产国际外援,以图再次北伐。
然而这时人们才发现,由于转战多次,原20军苏联军事顾问库马宁居然不见了。
一直协助贺龙在20军工作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谭平山急了,带着人就要向后找去,被周恩来冷静地拦住了。
“不能再有任何人羊入虎口了,如今队伍虽然还保持着建制,但很多部队都已打散,此时寻人很不理智。再等等吧,也许他被冲散到别的连队去了,身边又有何刚小分队保护,应该无大碍。”
周恩来想的是,一直在殿后的9军副军长朱德不是常人,没准会在路上“捡到”那位洋大人也说不定。
谁都没想到,行至进贤县,11军又生变故,所辖10师蔡廷锴突然发难,将该师所有共产党员全部用大棒赶出,然后率部急速脱离起义军向江西返回。自此,开始不断有小股人携枪逃跑,或者自行脱离,起义军再受重创。
8月25日,起义军与广东李济深第8路军钱大钧部展开会昌激战,无奈折返瑞金,改道东进。经一路激战,终因寡不敌众,前敌委员会被迫分散突围。
周恩来猜想的不错,库马宁果然被人“捡到”了,但不是殿后的朱德,而是一直在战斗中寻找脱离的何刚特遣分队。根据孟遥的命令,傅晓冲带领的两个连将在会昌一带隐蔽行军,除非发生接触战,只需接回何刚部即可。两万多人的起义部队最终仅存千余人,这是不可逆转的历史,好在主要历史人物最终也都顺利突围,突击营也就没有必要与围剿部队面对面了。
在一处丘陵地带果断发出脱离命令后,何刚等人迅速向低矮的灌木丛爬过去。其实这时已不算什么脱离了,成建制的大部队早已被冲得零零散散,军找不到师,师找不到团,只有小股的部队在四处奔突着,试图寻找着合围中的缝隙钻出去。
看着有些落单的战士,有的狂呼着,有的孤独地索性停下来仰望着天空,有的则干脆嚎啕大哭,何刚痛苦万分地闭上了眼睛。
“何队,我们把他们捎上吧,不然的话,这些落单的战士必死无疑。”
何刚狠狠地揪起一个枯草塞进嘴里,又恶狠狠地咀嚼了起来:“都给我闭嘴,谁在放屁打嗝,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天慢慢黑了下来。
突然,又一个落单的战士跑过了灌木丛。但不知为何,他忽然停下来,回头瞅了瞅,居然一掉头又跑回来,心有灵犀地分开灌木就往里钻来。
他奶奶的,他的战术素养还不错嘛。何刚笑骂着,待几个战士捂嘴将他拖过来一看,不觉就是一愣:“库马宁,噢天呐,你怎么会一个人跑散了,你的警卫员呢?”
看到是何刚,库马宁大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捧起脑袋喃喃地说道:“都死了,我的几个警卫员,都死了。周、叶、恽他们,也不知道跑哪儿了。”
何刚示意战士递过一块干粮,默默看了他两眼,转身回到了电台前。
十分钟前,他们刚刚与傅晓冲取得了联系。由于现在四处都是部队,一时间很难分辨敌我,两人略一商量,决定明早再想办法合兵一处。
但现在库马宁落在手上,倒成了一个问题。何刚有些痛苦地摆了摆脑袋。
拂晓时,四周终于归于平静。
在几个方向派出尖兵之后,何刚发出了警戒转移的讯号,并命所有战士扔掉起义军服装,重新换上了突击营自己的作战服。由于大部队仍在井冈山驻留,傅晓冲建议他们继续南下,尾随着围剿部队缓缓进入湖南。但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再回撤到江西一点,以便迂回拉开一些活动距离。
约定了回合地点和备用地点后,刚刚进入湘赣交界的一处山林,他们便迎面撞上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刚刚隐蔽好,对方便冲出数支战斗队形,举枪扑了过来。
妈的,人数还不少哇。何刚估摸着一瞅,居然一个营都不止。
库马宁探了一下头,马上用蹩脚的汉语喊道:“何,不能硬拼,我看还是原路返回吧。”
何刚没说话,只是淡淡扫他一眼,伸手拽出高倍望远镜。看着看着,他忽然一摸脑袋:“怎么还是国民革民军第二方面军旗号,不对,是朱老总他们吧?”说着,他忽然想起历史上最后就是这数百人一路南下,一直打到汕头、海丰,并随后发动湘南起义后,终于1928年2月抵达井冈山,完成了朱毛会师。
想到这里,他拢起双手试探地大喊一声,随即将一条红丝带抛向空中:“是9军的弟兄们吗,先不要开枪,我们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收住后面的话,慢慢探出头去一看,对方果然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声音传过来:“我是朱德。双手高举,你们可以慢慢走过来。”
这个动作咱可做不出来。何刚苦笑一声,扭脸看看库马宁:“老库同志,你是共产国际派来的,你去最合适。”
谁知库马宁比他更在乎这个,扭头就道:“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姥姥。何刚摸摸下巴,只得又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对不起,我们没有在两军阵前举手的习惯。这样吧,我们只过去一个人,什么都不带——”
正啰里啰嗦忽悠着,孟遥的声音忽然如闪电一般从空中插了进来:“何刚大队长,你这个特战大教官也有害怕的时候呀?得了,别再讨价还价了,先按兵不动等着,我马上就到。”
跟在孟遥后面的是一串已十分熟悉的笑声:“是何刚同志遇上朱军长了吗?哈哈,那他要小心啦。哎孟遥,你快告诉我,你这飞机怎么就能直上直下啊。”
靠,这怎么回事,营长怎么来了,居然还和贺胡子在一块?
何刚疑惑地摸摸脑袋,仰起头就向天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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