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松软的床榻上,四皇子妃疏懒的微睁眸子,悠然的问:“可曾回来了?”
奶娘嬷嬷躬身为主子披上衣衫,答道:“已然回府,王姨娘自己一人回来的……奴婢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怕是没能说动王大人。”
“主子您看,是不是在殿下面前再说两句?”
“不必。”
“主子就眼睁睁的看她生儿育女?殿下如今只有大少爷一人,大少爷体弱不甚得殿下欢喜。王姨娘又是个会保养的,无论马侧妃如何搓磨她,也没见她染病……”
四皇子妃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衫,唇边勾起一抹睡足的笑意,芊芊玉指沾了沾旁边漂浮着花瓣的温水,“就算她生了儿子,也得管我叫母亲,将来争气了,也是我得力。”
“到底不是您亲生的。”
“亲生的,不是亲生不都是我养大的?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跟谁亲近。”
“既然如此,您何必何必在殿下面前说她最近偶尔外出,让人毁了那夜她侍寝的记录?殿下已经有所怀疑……”
奶娘嬷嬷用娟帕细细的擦拭四皇子妃手上的水珠,饱满圆润的指甲散发淡淡的粉色,分外诱人,“奴婢瞧您的身子越来越好,殿下又是宠您,许是很快就有好消息了,让一个卑贱的庶子在前头,奴婢替小主子委屈。”
“还没影的事儿,说什么委屈?”
四皇子妃瞄了一眼小腹,“殿下离着那位置还远着,若是成了,倒时再争就是,我在一日,断不会让儿女跟我受苦,若是不成……多子才能多福,将来庶子也可为我儿助力。殿下如今只有一子,王氏再出意外,我同德妃娘娘也不好交代。她们怀得是庶子,可也是德妃娘娘的亲孙子。她又本事有喜,我也不能眼看着什么都不做,在殿下心底种下一颗种子,将来庶子再出息聪慧都别想让殿下过于疼爱,看重。”
“主子英明!”
“英明说不上,未雨绸缪罢了。”
四皇子妃拿着犀牛角的梳子轻轻的梳理柔韧的青丝,声音温柔好听,软绵绵的,可话语却充满了算计,锋芒:“王氏也不傻,看状况不对,便想借着有喜邀宠,王译信得胜归来,圣宠非寻常人可比,你没见马侧妃都不敢过于为难她了?定是娘家父亲有过暗示,王译信极是疼爱女儿,她如今虽然不是他女儿,但骨血亲情哪是容易割舍的?便是今日不理她,明日不理她,殿下看在王译信的面上也不会太亏待了她,况且她又是绝色,离着色衰而爱迟远着呢。”
“奴婢看王大人对她真真是没心思的,她都去跪,去求也不见王大人动容。”
“也怪她眼皮子浅,在王译信窘迫时抛弃生父,无视生母,这等人简直是畜生都不如。可是她总算是王译信的侄女……被折磨去了,殿下便少了一张牌,外面的事儿我帮不上殿下,后宅再让殿下费心的话,我也不配做皇子正妃。”
四皇子妃道:“请太医给她诊脉,我挑选好的赏赐也给她送去。人参,鹿茸等都挑好得给,顺便你去敲打侧妃侍妾一番,她这胎我是要保的,谁有能耐只管使出来,只有一样别被我抓到了。”
“王氏真真是好福气,摊上了主子您。”
“她没福气才做了殿下侍妾,在我身边伺候。”四皇子妃幽幽的说道:“真正有福气的人是王芷瑶,嫁给顾将军,宫中过两日摆庆功宴,便是我在她面前都得逢迎着,不敢亏待她一丁点,不说顾三少,就是王大人和西宁公也不是好惹的,父母外祖疼着宠着,丈夫爱慕着且是个专一有能耐的,全天下的福气都归了她。任旁人百般算计,积极钻营,也赶不上她半分。”
“听说朝廷上都吵翻了,不知该怎么犒赏顾将军。”
“朝臣不是不知怎么犒赏他,而是不知怎么让陛下满意,直接封国公陛下最满意,可朝臣哪敢啊,顾将军初露锋芒便封公,将来他在出征封得胜封什么?异姓王?太祖高皇帝对跟自己打江山的功臣都没封异姓王。”
四皇子妃揉了揉额头,“罢了,那些朝廷上的事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管好眼前的事是正经,让你打听朝廷的消息也不是我想给点殿下出主意,只是怕殿下偶尔说起,我接不上,没得让殿下无聊,夫妻之间生嫌,给旁人可趁之机。”
“王姨娘倒是经常给殿下拿主意……”
“你见殿下有对她另眼相看?做好尤物便是,越是有大主意的人殿下越是防范着,便是帮了殿下,殿下也不会感激她,何况她……还经常添乱,帮倒忙,也亏着她得好样貌,要不殿下早按死她了。”
“还是主子您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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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天,阿泽就会到达京城,你们告诉朕,还没想好怎么封赏阿泽?”
乾元帝一怒之下把御案上的砚台,笔墨,碧玺等物品直接扔到召见的阁臣身上,打得阁臣暗自咧嘴,真疼呐,阁臣们连忙跪地请罪:“臣等有罪。”
“朕不想听有罪,有罪的话。既是知道有罪,朕把你们头上的官帽撸了可好?”
“……”
阁老们奋斗一辈子才进了内阁,谁乐意被免官?
纷纷低头,喏喏听训。
首辅跪爬上前,无视地上破碎的狼藉,道:“顾将军初战便锐不可当,纵观史书极少有顾将军之才的将领,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封赏他。”
首辅抢先把顾天泽的战功夸了又夸,撇见乾元帝多了几分笑模样,抢在乾元帝开口亲自拟旨封赏顾天泽之前,道:“按说如何赏顾将军都不过分,然为顾将军好,臣以为还是赏他最想要的才能体现陛下对其看重。”
“你晓得的阿泽最想要什么?”
乾元帝果然‘中计’,首辅暗自松了一口气,就怕乾元帝不讲道理直接封赏,有得商量就好,同时首辅暗自感激尹薄意的指点,在封赏顾天泽上,千万不能同陛下顶牛,越是顶牛,陛下越是无所顾忌的封赏顾天泽。
首辅笑道:“顾将军钟情于王家小姐谁人不知?封妻萌子也存顾将军的心里,萌子还谈不上,不如为顾将军大办婚事,也可彰显顾将军对王小姐之心。”
乾元帝皱眉道:“朕本来就打算为阿泽大办婚事。”
“……陛下借此机会大操大办,旁人也只会恭贺这对眷侣,生不起一丝别样心思。”
首辅真心想说一句,陛下不带这样玩的,“省得暗中有人因妒生事。”
乾元帝沉思了一会,“大办婚事就可抵消阿泽的封赏?还是你们认为朕该封瑶丫头为郡主?公主?”
“万万不可!”
首辅额头冷汗淋淋,灵光一现,“公主郡主都有一定之规,您舍得让顾将军为驸马?就算是您给顾将军恩旨,在公主郡主面前也不自在,王大人也是国之能臣,一向又疼爱其女,一旦其女被封公主,他们的关系反而疏远,生疏了。您看重王家小姐多多赏赐多陪送些嫁妆就好。”
乾元帝道:“阿泽在朕面前尚且自在,还怕公主郡主?不过朕也不能可着心意来,本就抢了定国公的儿子,再抢了谨之的女儿可不大好。王谨之不是定国公,他会进宫同朕哭,同朕拼命的。”
一句谨之足以证明乾元帝对王译信是另眼相看。
“臣写了封赏折子,请陛下御览。”
首辅敛去心中对王译信的羡慕嫉妒,趁着乾元帝心情好,能听进去劝说,忙把写好的折子奉上:
“臣以为不如封顾将军一个绝俗的爵位封号,如冠军候,冠世候等彰显顾将军的特殊地位,臣万万不敢委屈顾将军。”
折子上的封号都是出类拔萃,一听就冠绝年轻一代。
本想讨好乾元帝,谁知乾元帝摇头道:“朕早就给阿泽选好了封号,朕不求他冠绝天下,只愿他一世平安富贵,阿泽——当封永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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