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孙迎瑜的疑问不是空穴来风,卫氏虽然与人为善,但鲜少会与大房的人走的亲近,尤其是这何蓉儿的性格,跟她压根不是一路人?
难道是巧遇?就权当是巧遇吧,孙迎瑜说服自己,这事便被她当成云雾随风而去了。
但是,这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巧遇啊,卫氏跟何蓉儿出现在一个画面里,这中间少不了另一位功臣——梅姨娘。
自打玉哥因寿宴的事发飙后,梅丰盈就彻底变了个人,她要为儿子博一把,有着良好底蕴的她,很快就分清楚了当下的敌我矛盾,在前院的女人们都把矛盾对准方素问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认识,真正导致玉哥的付出没有获得回报的,是孙迎瑜。
是孙迎瑜这个自恃有孙氏撑腰、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所以,她拉拢了一向被孙迎瑜看不起的何蓉儿。
孙迎瑜刚走近百鸟院时,梅姨娘就发现了她,深知她个性的梅姨娘当下就做出了自己的行动,她借口要去看别的鸟,远离了卫氏跟何蓉儿,站到墙角孙迎瑜看不到的地方。
而孙迎瑜也如她料想的那样,果然在发现卫氏跟何蓉儿在百鸟园后,转身就离开了。
“梅姐姐,你不是要去看孔雀嘛!怎么在哪不动弹啊!”在孙迎瑜离开后,何蓉儿也从喂鸽子的兴奋里抽离,她见梅姨娘站在墙角,出声喊道。
因梅姨娘不想让孙迎瑜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出声,她身着艳丽的服装,鸟儿们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听到何蓉儿的声音,鸟儿腾空而起,一下子飞上天空,整个院子瞬间就好似乌云袭来暗淡了下来。
梅姨娘微笑着从墙根站了出来,“刚刚在那发现一片有趣的叶子!”一看何蓉儿露出好奇的目光,又连忙说道:“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两片叶子交叠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去看孔雀嘛?”自昨天梅姨娘把她从孙迎瑜扔出的杯子下救出来后,何蓉儿对梅姨娘那是一个信服,梅姨娘性子温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梅姨娘学识广博,这让大字不识一个的何蓉儿那是相当的崇拜啊。
“当然要看啊,昨个玉哥为这孔雀坐了一首诗,我今儿是特意来看看,他的试有没有夸张!”梅姨娘说着,就亲昵地上前搀扶住何蓉儿,“妹妹怀有身孕,走路一定要小心啊!”
梅姨娘扶着何蓉儿往前走,走了几步,这才留意到卫氏没有跟上来,连忙驻足回首,唤着卫氏的闺名,“佳禾,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你刚刚说玉哥都会作诗了,想到了庆哥罢了,庆哥愚笨,至今连千字文都默写不出!”卫氏一怔,缓过神来,连忙说道,“真担心到了益州,他爹也要考他!”
“玉哥也不过随手乱写!”卫氏的话让梅姨娘心中有了优越感,她再次扶住了何蓉儿的手,“我刚刚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就他写的,也就除了工整再无长处了!”
何蓉儿很想融入她们的对话,但敏哥还刚学会说话,强行举例子,只会让人更尴尬,她静思片刻,“卫姐姐,您放心吧,天下的爹爹,没几个像小侯爷那般严厉的!”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就看卫氏跟梅姨娘对视一看,得了,这个何蓉儿果真是少一根筋。
“咱们今儿是来看鸟的,咋又说到了孩子们,真是扫兴,扫兴!都怪我!”梅姨娘说着就做打耳光样,轻轻在自己脸庞上摸了一把,“那孔雀屋是在那边吧,咱们走啊!”她嬉笑着,挽过何蓉儿的手,继续前行。
卫氏依旧没有再次跟上,梅姨娘刚刚的表现太过异常了,在卫氏的认知里,梅姨娘不是一个会把玉哥的才华挂在嘴边的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都是默默无闻地陪着玉哥,可刚刚,她竟然特意显摆了。
难道是因为被寿宴的事影响了,毕竟“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话粗理不粗,梅丰盈意识到了低调会影响到孩子?
可她向我们显露又有什么用呢,自己马上就要去益州了,何蓉儿本身就是个姨娘,卫氏思来想去,最后确定刚刚的梅丰盈应该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与她刚刚去墙角有关?
卫氏跟梅丰盈认识这么久,这也是她唯一能做出的猜测。
还别说,卫氏还真没辜负梅丰盈最佳闺蜜的称谓,梅姨娘刚刚异常的表现,还真是因为遇到了让她窃喜的事——她偷听到了孙迎瑜的嘟囔。
孙迎瑜说,处理方素问的事全权交给孙氏了。
这么说,婆婆要对方素问下手了,而且,孙迎瑜不会参与这件事,梅丰盈隐约看到了机会。
能一箭双雕,直接打倒方素问跟孙迎瑜的机会。
……
接下来的几天,随竹院里一直风平浪静,方素问的身体也彻底好了起来,至于那天林逸送来的东西,除了瑞哥的书本外,其余的放置了几天因长了毛都被扔掉了。
而在这期间,林景荣就跟得到消息似得的,竟然没在来随竹院骚扰。
而不知不觉中,就又到了庄坞来送银子跟食材的时候。
因方素问生病,这次杂果跟珮妞都跟着谨慎起来,详细问了庄坞每一件物件的购买地点,然后这才收入库。
小瑞哥看完书,也跟着来凑热闹,秉着“好脑袋不如一个烂笔头”的原则,他把庄坞购买的每一样东西的地址都详细记录了下来,在杂果请庄坞喝茶之时,跑进方素问房间,跟邀功似得把册子递给了方素问,“娘,日后这本子就是咱们的吃用记录册,以后,咱们院子的账目就由我来记录了!”
瑞哥难道有这份过日子的心,方素问倍感舒心,但她却意识到,这账目不是能随便记的,虽然已经在林景荣那备过案,但府里的其他人却不知道,华锦送给贵妃,那怎么说也代表着是南平侯府的忠心,但若织布出去变卖,虽然不涉及妇道,却有损侯府颜面,更何况那染布的茜草,本是就是随竹院的,被用心人盯上,强行挂在自己脑袋上一顶大帽子——里通外合,私自变卖府里物件,有损南平侯府小侯爷正妻的名声啊。
瑞哥一旦真的把随竹院的吃穿用度记录再次,那落到旁人之手,可就是证据。
当然,方素问不会当面打击瑞哥的积极,她用赞许的目光看过瑞哥,伸手一页一页翻过,“立项清晰,分类明确,字体也比以前规范了,瑞哥进步颇大!”
“多谢娘的夸奖,孩儿会更加努力的!”瑞哥雀跃,“娘,要是没啥问题,我就继续去记录了,还有好多东西没入册呢!”他双手高举过头顶,就想来接过方素问手里的册子。
但方素问却没把册子给他,而是用惊讶地语气说道:“哦?难不成这一次庄坞又买了很多东西?”
“是啊!好多!”瑞哥比量着,并用胳膊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这么多!”
“哎!”方素问长叹一声,“瑞哥,去把庄坞喊进来!”她对瑞哥说道,瑞哥应声,就要上前拿册子,却听方素问道:“这册子暂时先放我这了,我好跟庄坞对一下!”
瑞哥一听自己刚指定的册子就派上了用场7;150838099433546,更加兴奋起来,他朗声答应着,就兴奋地跑了出去。
院子里立刻传来他疾呼庄坞的声音,在瑞哥的喊叫声里,方素问再次缓缓地拿起了瑞哥记录的簿子,簿子上写着:红绸四匹,卖于辉绍布庄,得钱八两。
可据方素问向冯如意身边的舞女询问,贵亲王府名下并没有这个辉绍布庄,是庄坞说谎了呢,还是自己的布通过其他途径到了贵亲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