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暗室,周林就很快睡着了。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将周林从睡梦中惊醒。
是光头打来的,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周林,只有他一找就准。
“科长,常师长来了,小林太君也来了。”
“现在几点钟?”周林奇怪,这些人怎么这么积极。
“九点半了。你快回来吧,小林太君发火了。”光头说道。
周林一惊,立马从床上跳起,跑到外面,开起车子就走。
一路上是风驰电闪,终于赶到了一科办公楼。
一进楼,周林便来到了小林业部的面前:“小林君,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小林业部知道周林与机关长的关系,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谈什么,这个周林,太没有时间观念了,还亏他在侦缉处干过。
常亮笑着问:“昨晚找了几个?”
周林脸一正:“常师长,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有些累罢了,怎么让你想到了那方面去了。”
“翻遍了明珠,找不到你的人,而那个光头怎么也不说地址。不是去那里了还能去哪里?”
周林抬起手作个揖,常师长笑着没再说话。
周林看着常师长:“现金带来了?”
常师长拍拍面前的皮箱:“都在这。”
“我们过去!”周林带头向码头走去。
上了小艇,一共五只小艇飞向了外海的货轮。
史密斯和船长在货轮上迎接他们。
“哥们!喝点什么?”史密斯问。
“没心情!你们怎么不进港啊?”周林问。
“进港费用大,而且麻烦多。”船长实话实说。
“货呢?”周林扫视了整个船面,没发现货。
“钱呢?”史密斯没有回答货在哪,而是问钱。
常师长放下皮箱,退后两步:“请验款。”
史密斯头一歪,一个船员上去打开了皮箱,一叠叠的美元躺在了箱子里。
“是真钞!”那个船员验钞之后点数:“购货款正确。”
史密斯一招手,立即有船员从中间的甲板上掀开一个五六个平方米的洞口,上面五个人一齐用力,将一个大网拖了上来。
那网中正是一箱箱子的货,看外包装是“盘尼东林”。
常师长让一个年轻的军官上前验货。
很快,那军官惊喜喊道:“是美国原产的盘尼东林。”
常师长将箱子用脚推到了史密斯的面前,指着那网中的货说:“钱你拿走!货我拿走!”
史密斯笑着拧起箱子:“钱货两清!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喝红酒。法国产的。”
常师长抱拳:“那酒没劲!我喜欢喝二锅头。告辞!”
周林也与史密斯告别,等货转到了小艇后,与常师长一起跳上了小艇,小艇向着码头驶去。
“你怎么还是来了?”周林迎着风吹。
“我在床上被小林太君给拉了起来。”常师长很无奈地说。
小艇靠岸,货物很快被拉上了货车,小林业部带着十个宪兵押着车向码头外驶去。
周林发现,货物一走,码头的闲人一下子走了四分之三。
很多人的腰上都是鼓鼓的,一看就知是枪。
看来山田没有说假话,很多有心人都盯上了这块大肥肉。
周林的口袋里有一张支票,二万五千美万,是刚才常师长偷偷塞给他的中介费。
周林开车离开了码头,来到了史密斯的住处。
“这是给你的佣金!”史密斯给了周林四万美金。
“开心吗?”周林喝着红酒问。
“如果能再做一次,我更开心。”史密斯与周林碰杯。
“三个月之内肯定还会做一次。”周林十分把握的说。
“我等你的好消息。”史密斯送周林出门。
“货轮需要检修三天,23号,正式回返。我已经同船长说了。他一听是我们的朋友的父母,很高兴地安排了豪华的住房了。”史密斯吹嘘道。
“转告船长先生,欢迎他下次带货来找我。”周林拉开了车门。
“肯定会找你的。”史密斯一直挥手送周林离开。
周林离开后,没有耽误,直接去了宪兵司令部。
周林掏出五万五千美元,全部推在山田的桌子上。
“不是只有百分之六吗?”山田笑着问。
“常师长给了二万五千美元。”
山田赞扬:“还算老实!你要多少?”
周林:“给宪兵司令部上缴三万美元,另外的二万五千美元,请山田叔叔代我交给我外公外婆,让他们吃好些。”
“嗯!不错!”山田拍了拍周林的肩:“正好明天有人回日本,我让他们亲自送给老师。”
“谢谢!”周林行了一个礼后说:“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
“说!”山田等着周林的汇报。
周林将用周家的名义走通关,从中赚取通关费的事说了。
“他们的货有问题?”山田问。
“有问题的我肯定不放行。那些两边靠的货物,我说它有问题,它就有问题。不交钱,就出不去。另外,有些货需要急走的,不交钱,就变成了慢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收上来的钱给宪兵司令部百分之五十,上缴处里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留在一科作为开支补贴。”
其实,周林准备做假帐,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上帐,其他的,就由自己处理了。
山田:“先试试吧,关键的是:不能放违禁药物出明珠。”
“是!”
离开宪兵司令部,周林回到了父母亲的住地。
周花讯喜欢的出来迎接,而父母亲则站在门口看着打闹的两人。
“这是到美国后办理入户的材料,还有银行存单。”周林拿出来交给了母亲。
“还有这五万美金。”周林喊住了要去放东西的母亲。
“你不留一点钱?”母亲问。
“我现在占着一个大肥缺,如果说没钱,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周林自嘲道。
父亲:“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但是我要说,不要让人……”
不等的父亲说完,周林道:“我知道!您放心吧。”
“美国现在是深夜。对了!你们以后要是打电话给我,一定要记得这里与美国隔着12个小时。不要在美国中午时间打给我,那时候,这里是子时了。”
“中午在这吃饭?”母亲的眼神透露出盼望。
“在这吃,想吃娘做的菜。”
“那我去准备你喜欢的菜。”母亲抬脚就走。
“林儿,带我去周家大院外面转转。”父亲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母亲听到后,跑出来,叹口气:“去看吧,这一走,再看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周林站起身:“母亲不去吗?”
方秋秋坐着不动:“我不去!花儿在家陪我。”
周林知道,周家人让母亲伤透了心。
汽车在周家大院外转了一圈,父亲突然说:“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同你说一件事。”
周林将车子开到了暗室,来到了暗室的地下室。
“这里安全吗?”父亲还是不放心。
周林再三检查:“任何人都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周思源喝了口红酒:“记得两个月前,我曾经外出了七天吗?”
“记得!母亲还同你吵了一架。”周林笑道。
“我是去寻找我们的根去了。”周思源说。
“你是说你找到了爷爷。”周林惊喜道。
“找到了,可是你爷爷奶奶都去世了。我们家就我们了,再没别人。”周思源哭道。
“我们老家在哪里?我一定要去看看。”周林激动的说。
寻根,是父子两一直的希望。
“浙江宁波奉化溪口。”周思源的话让周林大吃一惊。
“那可是蒋……的家乡啊!”
“也是我们的故乡。”周思源肯定道。
“我们与他有血亲?”周林担心的问。
“没有!”周思源的话,让周林的心安定些。
但周思源的下一句话,让周林差点要跳楼。
“但是你爷爷承蒋**照顾了十多年。”
“为什么是这样啊?”周林叫了出来。
“你爷爷在他小时候曾救过他一次。在我失踪后,你奶奶受不了打击早逝了。就你爷爷一个人生活。后来他知道了你爷爷的处境,便安排了人照顾你爷爷,直到去年,你爷去世,后事还是他让人办的。”周思源感激地说道。
“爷爷姓蒋吗?”
“不,你爷爷姓毛,我们都姓毛。到了美国后我就改姓毛。”
周林马上说:“不行!只要你一改姓,日本人就会查出来我们家与他的关系。美国也有日本特务。”
周思源很是心不甘的样子,坐在那抽烟。
“等日本人走了,我保证改回毛姓,我们一家人轰轰烈烈的去给爷爷上香,在他老人家的面前认祖归宗。”
“好!我们就等那一天。”周思源的心结解开了。
父子俩对杯喝了一口酒,周思源一个多月来的不开心也散去了。
“林儿,你的路怎么走,不用我说。相信你能把握住的。”周思源看着周林。
周林点头:“我知道自己是谁!”
“还有,将来有机会的话,代我谢谢他照顾你爷爷。”
周林奇怪道:“父亲,他是谁?我是谁?我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机会向他道谢的。”
周思源笑了:“我钻研了易经二十多年,有些心得。不然的话,也找不到你爷爷。相信我,你们终有见面的一天。而且你还会救他一次。”
周林伸手试了试父亲的额头:“父亲,你没发烧啊?”
周思源敲了周林的头一下:“没大没小的,走着瞧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能救他,一定要救。就当给我们一家人还债。”
“知道!一定救!这事告诉母亲吗?”
周思源摇摇头:“等到了美国,找机会我再告诉她。现在告诉她,徒增她的烦恼。”
周林暗自好笑,母亲也是准备到了美国,才将舅舅的事告诉父亲,冥冥之中,他们都有一个约定。
周林知道蒋**与自己的组织的恩恩怨怨,他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还好现在,国共两党都在抗日,关系缓和多了。
当然,有一点他明白,他是一名共产主义者,他的一生会为共产主义事业而献身。
从暗室出来,周思源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至于吃饭的时候,母亲一直盯着父亲看。
吃完饭后,周林回码头时,特意去了死信箱的地方。
信已经被拿走,而且,死信箱的外面电线杆子上,留有一个园圈,圈中有个叉。
这是见面的信号,李强要见自己。
周林急忙调转车头,向着电话电报局驶去。
一路上,他转了几个弯,确信后面没尾巴后,才在电报局外停车,并进去了一趟。然后才出门。
回至汽车旁,他正准备开车门时,仿佛偶然发现有一个书店。
于是他便向着书店走去。
一进书店,他便看到了李强在那坐着算帐。
“掌柜的,有精版的《红楼梦》吗?”周林转了一圈问道。
“里面有一套,想去看看吗?”李强抬头。
“看看吧!”周林随李强进了后院。
“组织上已经同意另外派人前来明珠,与常亮商谈那批白布之事。来人明天到达明珠。”
“是我们的同志吗?”周林问。
“不是,是北平的一个商人,我们从他手上接货。”
“北平坐车来,明天到不了。”周林提醒道。
“他人现在在南京,明天火车到明珠。”
“需要我做什么吗?”周林问。
“通知常亮,让他明天派人去火车站接人,这是那商人的资料。其余的就不是你的事了。”李强说。
周林本来还想将父亲说的事向组织汇报下,但有客人在店中喊,李强忙出去接待顾客,而周林只好离开了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