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楚千乘接起电话后, 喻柠也醒了。
此刻她听到秦桑的喝问,十分平静地答道:“刚才是我弟接的。”
对面静了一瞬, 大概是秦桑在思考这句话里的内涵,很快, 来自秦桑的招牌笑声响了起来,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这不是我们阿柠柠吗?嗬嗬嗬嗬嗬嗬,你弟接的电话?他人呢?”
喻柠被她嗬嗬嗬的有些羞恼,赶紧转移话题道:“大早上打电话, 你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以为你用换话题这招就能躲过去?!还不老实交代!你也知道这是大早上的?你们俩一早上就呆一起干什么呢!”
“还有你弟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嗬嗬嗬嗬嗬嗬, 他是不是没睡醒才接的你电话?他昨天几点睡的?他是不是——”
喻柠已经猜到了秦桑接下来要说的话,连忙打断她:“不要用你污浊的思想脑补我们纯洁的感情。”
“纯洁的感情???我还没说什么呢,嗬嗬嗬,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知道嘛!你弟刚才的声音超苏哒,嗬嗬嗬嗬嗬嗬,你不要干脆介绍给我吧。”
秦桑后面这句明显是打趣喻柠的玩笑话, 喻柠哼了她一声,“才不要,快说什么事。”
“嗬嗬嗬, 看你这样, 你以后还敢再说你们没什么?嗬嗬嗬, 我秦某人的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秦桑又得意了一会, 这才说起正事, “阿柠柠,我买到比赛的票啦,今天下午的飞机,一会我把千千送你那几天哦。”
千千是秦桑养的一条阿拉斯加雪橇犬,今年三岁,雄性。
秦桑的父母因为身体原因,几年前搬去沿海城市居住,所以秦桑是自己一个人和狗居住的。
千千这条狗从小被她娇养大,根本受不了在宠物商店的寄养生活。大概一年前秦桑有次出差把狗寄养在宠物商店,不过是三天,它就整整瘦了十多斤,秦桑回来后一摸它一身的皮包骨头,把她心疼坏了。
喻柠知道这条狗的情况,她去秦桑家时,和千千玩的很好,千千也很亲她。再加上她也曾经与父母说过秦桑有可能把狗寄养在他们家的事,他们都同意了,这会听到秦桑的恳求,十分干脆地应道:“好的。”
秦桑美滋滋道:“我一会就给你送过去。”
***
喻柠和楚千乘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楚爸和喻妈已经吃完了。
两人在饭桌前面对面坐下,楚千乘借着喝粥的动作,不住地往喻柠锁骨处瞥。
她穿了一件雪纺的圆领上衣,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楚千乘眯着他5.0视力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巡视他早上看到红痕的部位。
但异常奇异的是,他什么都没看见。
就见那锁骨窝性感又可爱的凹陷着,皮肤白皙,透着诱人的粉色,迷惑的人恨不得凑过去使劲亲一亲。
他早上花眼了?
楚千乘困惑地眨了眨眼。他刚才洗漱的时候还脑补了一通这是别人做的,恼恨地他差点狂性大发,锤浴室瓷砖把自己的手都给锤红了。
“你在看什么?”喻柠把剥掉壳的水煮蛋放进楚千乘的碗里,同时淡淡道。
楚千乘一个哆嗦,今天早上他发现他在喻柠的床上醒过来后,心里就止不住的慌乱。此刻听到喻柠地问句,他立刻打散自己所有的猜测,迅速偷瞥了一眼喻柠,连忙夹起水煮蛋整个塞进了嘴里。
“你慢点吃。”
喻柠无奈道。
楚千乘胡乱地点点头,视线老实的固定在小米粥上。
而喻柠同样有些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毕竟昨夜的事她都记得,便也没再说话。
难道真的是蚊子叮的?现在消肿了所以看不见了?
毕竟喻柠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嗯,肯定是被蚊子咬的!
楚千乘慢慢安下心来,他可不能再思想这么复杂下去了!
玄关前,喻妈帮楚爸打好领带,楚爸提着公文包出了门,很快又折回来问道:“车库是不是少辆车?”
楚千乘这才想起因喝酒而被他丢在会场外的车,连忙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餐,打车去会场把车开回来。
由于是早高峰,他又是进城,路上很堵,他在外面磨蹭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家。
等他停好车推开家门后,迎面就被什么东西直接撞在了大门上。
“汪!”
楚千乘定了定神,一张有着白眉毛的狗脸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大狗伸着舌头呼呼喘着气,一副超兴奋的样子,冲他又叫了一声后,松开压着他的前腿,转身又迅速地向后奔了回去。
楚千乘贴着门傻呆着,怎么回事?他就出了趟门而已,怎么回来家里还多了条狗?
这条狗立起来比喻柠都要高,它两条前爪搭住了喻柠的肩膀,狗脸凑过去,呜呜贴着喻柠的耳朵撒娇。
喻柠拍拍它的背,它又呜呜地嚎了几嗓子,终于像个真正的狗一样四条腿着地了。
楚千乘僵硬着换好拖鞋,他趿拉着走了几步,见那狗亦步亦趋乖巧地跟着正在浇花的喻柠。
“阿乘,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这是我朋友家的狗,我帮她养几天。”
楚千乘摇摇头,他刚才走得急,没带手机。
他又瞧了一眼,继续梦游似的往楼梯处走。
此时喻柠浇花的水洒出来了一部分,溅在了狗脸上,这黑鼻头上半张脸黑,下半张脸白的狗还以为喻柠是要和它玩,立刻兴奋的又抬起两只前腿扒住喻柠的肩膀,伸出舌头一通乱舔。
喻柠嘤嘤笑了几声,求饶道:“别闹啦,千千。”
楚千乘是背对着喻柠的,她听到喻柠的笑声以及呼唤,一时还以为是喻柠给自己起了新的昵称,扶着楼梯扶手连忙转过身。
他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散去,就见到那条不知道哪里来的,比他还会撒娇的野狗已经整个把喻柠扑在了地上。
楚千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千千是叫狗啊:)。
这谁给起的名?撞名了知道吗?
他蓦地就有些心酸,总觉得喻柠对自己的关注被夺走了,刚才他回来后,喻柠都没怎么和他说话。
昨天喻柠去见了野男人,今天她又弄了条野狗回来。
他呢!他怎么办!
在想到野男人这一词汇时,楚千乘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片段,他怔了片刻,下意识地去捕捉这些记忆,紧接着便被这些碎片轰炸地定在了原地。
【身上还有野男人的味道。】
【别乱动。】
【你背着我想要偷腥?】
【你只能是我的。】
回想中的声音是属于他的,语气与内容却又并不熟悉,画面则破碎又混乱,根本分不清是事实还是想象。
楚千乘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了这些场景……说起来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做梦啃了喻柠的脖子。
所以在看到喻柠锁骨处的红痕时他会想象会不会是自己弄出来的。
但也就是想象而已……他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而且那不是蚊子叮的吗?所以……
他怔怔地瞧着喻柠的方向,那条狗依然扑在喻柠身上乱舔,喻柠被它闹得有些无奈,不得不稍微严厉的训斥了一声。
这条狗呜呜的哀叫一声,终于夹住尾巴乖巧的蹲坐好,喻柠这才得以爬起身。
她整了整自己被它弄得乱七八糟的衣领,楚千乘一瞬间看到了喻柠肩膀上的浅粉色内衣带,他还没来得及因为这瞬间的窥视而感到羞涩和心虚,下一秒,他又看到了那落在喻柠锁骨窝处的红痕。
红的热烈而淫-靡。
一如那些闪回进他脑海内的混乱记忆碎片。
喻柠摸了摸自己被舔的湿漉漉的脖子,实在是难以想象秦桑和狗的日常。
“别瞎舔啊千千,涂着东西呢,你也不怕中毒。”
千千歪歪脑袋,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咧着嘴叫起来:“汪!汪!”
喻柠无奈地拍拍它的头。
千千顺着喻柠的手蹭了蹭,它站起身,向楼梯口方向望去,又兴奋地“汪”了几声。
喻柠也跟着看过去,就听到一阵“啪嗒啪嗒”踩着拖鞋的脚急促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咚咚咚”的几声,一只灰色的拖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喻柠:“……………………”
“阿乘!你拖鞋掉啦!”她扬声道。
没有人回应她的喊话,一室寂静,好像刚才有个人连滚带爬的上楼是喻柠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