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尘的身世,尽人皆知,大家都知道他是卑微的宫女所生,母亲由于难产而死,生来就没有母后,不然的话,他的前半生也不会过的如此凄凉。
当褚遂良和林动听闻之后,李牧尘忽地多出了一位母后,他们心中不奇怪那是假的。一位宫女所生的孩子,何时又出了一位母后?
此事乃是先皇秘史,不被外人知晓。此二人不知道也合乎情理。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朕之母后,非外界流言盛传那般,……”
先皇已死,如此秘密就无需再继续保守,李牧尘已经是登上皇位,尽子孙之孝,也是他身为人子应该做的事情。
如今,儿子风华荣光,又岂能忘了母亲呢?尽管,她没有亲自照顾过自己,可十月怀胎的恩情,当儿子的要用一辈子来报恩。
等李牧尘将此事娓娓道来之后,此二人终于是明白了。想不到李牧尘还有着一段如此不为人知的秘密。
百善孝为先,如此之事,本无需征求他人的意见,换做之前,李牧尘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母亲迎接回来。
如今他不再是牧王,而是当今圣上,其一人之行为,可能会影响整个帝国天下。深谙此理,李牧尘要更加理智,做事不能够再如之前那般疯狂,习得‘沉稳’二字,才是一位好皇帝应该具备的。
“孝善之道,自古帝王多推崇之,如今陛下想要前往云岚宗将太后迎接回宫,不仅可推崇孝之道,而且还可弘扬陛下仁孝之美名,可谓是一举两得。此等好事,臣与林大人自然是支持的。”褚遂良说道。
无论是哪朝哪代,古时还是今朝,宣传统治者的美名是不可少的,他们的任何行为举止,伴随着政治目的,都是无可厚非的,便是外人评价是面子问题也好,还是真情实意也罢。
“有二位大人的鼎力支持,朕就放心了。”李牧尘笑着说道。
云岚宗!
自李牧尘返回长安之事,他就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将来有一天,一定要亲自上云岚宗,将他们的母亲迎接回来。
母子分别二十余年,当李世民告之真相后,李牧尘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自己的娘亲。
从后世穿越至此,如己这般,倒是与那劈山救母的沉香,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有着太多的相似重合点。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武珝,被发配感业寺为尼;李治,自缢于天牢之中,人生最后留下的诀别诗,也成为了他生前最后的执笔。
未来的敌人,都已经扫平。
李牧尘心中只剩下两件事,一件就是方才提到的“迎母回宫”,第二件就是长生,重塑“天生绝脉”的体质。
当李治死后,李牧尘派人搜查了一切可能藏匿凤凰草的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
或许李治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在临死前,除却了诀别诗,他还留下了一行字:“凤凰已焚,草木皆灰。”
许些人不解,可李牧尘看到之后,立刻明白了其中含义。
李治想说,凤凰草已经被烧毁殆尽,化作了草木灰尘。
“吩咐下去,命令各州府郡县,寻找一味叫做‘凤凰草’的药物。”李牧尘说道,如今的他已是天下的帝王,偏不信,世上只有一株凤凰草。
“还有一件事,朕不得不提醒,寻药可,但不决不能够侵民,胆敢趁机搜刮民脂民膏者,定当杀无赦!!”李牧尘又补充了一句话。
诸如此类之事,从不乏先例,帝王所需之物,各地州府郡县为讨圣上欢心,不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其中的钱财所处,便是刮于百姓之身。
“陛下英明,臣这就去拟制待办。”褚遂良说道。
褚遂良身为宰相,有些事情,经过皇上授意,可全权将由他去办理,就如今天的事情,得益于李牧尘的信任,拟旨经由李牧尘审阅批准,再加盖三省印章,便可颁布圣旨,传至州府各县。
褚遂良走后,只剩下了林动。
这个时候,李牧尘笑着说:“林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没有了外人,憋在心里面会很难受的。”
林动躬身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啊。”
“哈哈~!朕与林大人乃是知己好友,方才宰相言语之际,朕瞧你神情之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悻悻作罢,如今宰相走了,你我之间,不必隐瞒。”
李牧尘的话是不假,可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他是牧王,可与林动之间成为知己好友;如今,牧王成为了皇上,尽管情谊不变,可是总已经变了身份,不再是当初被人瞧不起的野小子了。
“陛下话至此,臣也只好说了。”林动说道。
李牧尘点了点头。
“方才宰相之言,亦是臣之所想,孝不可失;然而,此去云岚宗,路途遥远,陛下亲至,所经之州府,必会引起一场骚动。各地官员,为讨圣心,不惜耗费大量财力,而陛下尽是途径却不停顿,如此算下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天子御驾,所行之地,无论停驻与否,经过的地方,官员免不了会花费大量钱财清理各地的不好的一面,只为了那些所谓的表面功夫。
而天子所见所感皆为美好的一幕,看不到真正的民间是何模样。到头来,受益者不是百姓,反而受苦累的人才是百姓。
林动将其中利害如此陈述说来后,李牧尘才恍然大悟。
“说的不错,朕若移驾云岚宗,且不说路途遥远否?单是路过的郡县,不下百余处,如此算下来,绝对是一比不小的开销,林大人此言,一语中的,惊醒于朕啊。”李牧尘拍手称赞他的机智。
“陛下能够知晓其中利害也不算晚。”林动说道,对于李牧尘能够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很是意外,他没有辩驳,而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一点尤为难得。
“如此固然可以成就陛下仁孝的美名,只是美名之下,却是建立在百姓疾苦之上,这些应不是您所愿意看到的吧。”林动又说道。
“林大人之远虑,是朕没有思虑周全。如今就此点拨提醒,朕代天下百姓谢过!!”李牧尘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并躬身鞠躬,真正的明君之道,不在于贬低他人,而是懂得夸奖别人,这才是帝王真正的高明之处。
果然,经过李牧尘的一番褒奖之后,林动大为感动,当朝天下,能够说出这种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试问哪朝哪代,又有几个皇帝能够委身向一位臣子行礼呢?林动也为自己能够生于这个年代而感动自豪。
盛世之下,不乏明君。而李牧尘身为大唐天子,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对于臣子而言,绝对可算得上一种欣慰。
“朕这就命人前去取消诏令的颁布。”李牧尘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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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原来千里之外的云岚宗。
思过崖,于山洞中打坐的牧霓裳,她猛地睁开双眼,心中泛起一阵绞痛,那种感觉很特别,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心里面空落落的,又掺杂着其他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自牧清怡离开宗门之后,她就极少踏出山洞,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冥冥之中驱使着她走出思过崖,站在悬崖峭壁之上,望着远处的高空,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牧霓裳尚不知晓长安那边的消息,贞观落幕,永徽升起,新皇已经冉冉升起在这片炎夏大地之上,新的时代已经开启。
“尘儿,你还好吗?!”牧霓裳口中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