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李治心跳的厉害,‘咚咚’地跳个不停,他再次凝望着长生,已是恢复平常,那眼神再次变得温柔起来。
那稍纵即逝的感觉,竟然让李治感到了害怕,从小到大,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他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害怕。
原来害怕和恐惧的滋味是这样的感觉。
再次看着这位三岁的孩童,李治心生出了歹念,他讨厌这种恐惧的感觉,身为主宰者,怎能够害怕凡人呢?他是神,万民之神。
因此,他要将恐惧的源头消灭,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治神情不改,面色不露,实则早已涌现出一股杀气。长生似是感受到他的内在变化,隐隐嗅到了杀意,长生用着稚嫩地语气说:“叔叔,你变了。”
“什么变了?”
“你的气息乱了,娘亲说过,气乱,则心乱;心乱,则人变。”长生说道。“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敌意。”
李治用更为惊愕的眼神看着这位小小孩童,他小小年纪竟然能够看到自己的内息变化,这一点,就连李牧尘也做不到。
他哪里知道?长生乃是一位天下至纯至净的人,他天真无邪,宛若天池之水,正是因为他的良善和纯洁,才能够使他洞察一切世间的污秽。
与李牧尘不同,李牧尘唯有出现‘黄金瞳’才可洞悉一切,相比较长生,无需借助外力,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叔叔,你是想杀了我吗?”长生不避讳地说,于街边的百姓们都听得见。
他们当然不会将一位三岁小孩的话放在心上,童言无忌,谁又会在意他说的是真是假呢?
被戳中心事,李治刻意的表现大度的笑容,不以为然地说:“真有意思,叔叔怎么会杀你呢?你长得这么可爱。”,说完后,摸了摸长生的小脑袋。
说起长相,李治又问道:“小家伙,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长生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很显然,这个问题是他不愿意回答的。
“不知道?”李治问道。
长生又摇了摇头。
“不想说?”
长生再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不能说?”
长生又摇头,露出一副很鄙视的样子。
“那是什么意思?”
“你好笨啊,我没有父亲,只有娘亲。”长生实在忍不住说道。
听到小孩子说他笨,李治有着一种莫名的笑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笨,当然了,权当是他的玩笑话,不会真的在意什么。
“什么?没有父亲?”
李治问道,他有着一瞬间,在小长生的身上看到了李牧尘的影子,也许是他的错觉,可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
长生摸了摸口袋,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很是不舍的离开了馄饨摊,临走前又对李治说了一句:“娘亲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叔叔,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就不算是陌生人,我也不会违背娘亲的话。”
恐怕,长安城中,除了唐王李世民外,也只有长生敢直问他的名讳。只不过,李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豪爽地告诉了他:“李治!”
“我叫长生,全名:李长生。”
不知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李治知晓他的全名,心中那份不安的躁动感更为强烈,二人是同姓,明明自己姓李,却害怕听到这个姓氏。
长生像个小大人似的,迈着小步子独自一个人离开了,看着他稚嫩而又幼小的背影,让晋王有着说不出的莫名感。
晋王勾了勾手指头,府上的管家会意,躬着身子跑上前来,只听他小声地说道:“去查一查他的来历。”
管家不解地问:“王爷的意思可是那个小孩?”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吗?”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王爷乃是天命所归之人,何需费力的调查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屁孩?是否……”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晋王忽地气势突变,不悦地说道:“本王让你查你就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
李治的话看似无斥责之意,身为管家的他怎会听不出来呢?他吓的浑身一哆嗦,冷汗不停地直冒。
……
另一边,李牧尘正在暗中组建他的力量,经过一段时间,丐帮基本形成小规模,但势力依然不够大,需要更多的外界力量。
他要干的不是长安城的丐帮,而是整个帝国的丐帮。将丐帮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帮’,这绝对不是说过的空话。
这天,李牧尘独自一个人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从外面看不觉什么,就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人户。
当他推开门,经由房间和廊道穿梭许久,行走在九曲回肠的路上,不多时,来到一方小园前。
李牧尘推门入内,映入眼帘是一片绿水竹林,在竹林的尽头,绿水的中央,屹立着一座大殿,名曰:无极宫。
此宫殿坐落之处,与帝国皇城‘太极宫’遥相呼应,形成极端之势。太极与无极,本就是两个极端。
太极宫,身处皇宫大内。无极宫,则处皇城之至极远。
此处,鲜有人知晓,就连李治也从未来过此处。
李牧尘踏水行之,有如古之洛神,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碧波。
不似洛神那般体态优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份潇洒的气质。
脚尖轻点,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踏在水面上,飞身跃至水中央的无极宫前。
无极宫,‘不良人’组织的秘密汇聚之地。组织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络方式,早在三天前,李牧尘就已经发出召集讯号。
三年过去了,李牧尘也不知道不良人其他人是否还记得暗号,今日,能够前来无极宫汇合的人有多少他也是没有太多信心。
当他推开无极宫的大门,他是第一个赶到的,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眼下一个人都没有。
李牧尘居高处坐‘不良帅’的位置,闭着眼,静静地等候着其他人的到来。
一个时辰,转眼即逝,就在李牧尘以为无人前来的时候,忽然,他察觉到一股股强大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
不良人,总计成员二十三人,如今李旋已死,只剩下二十二人。
当时间的沙漏落下最后一刻,二十二位不良人,无一人缺席,几乎同时抵达无极宫,见李牧尘,所有齐声喊道:“属下拜见不良帅!”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林天、程鹏、梁瀚元、糜毅、袁轩等人,那些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他们活动于帝国各处,却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不良人。
这时,糜毅站出来说道:“不良人全员到齐,请不良帅指示!!”
看着这群帝国的无名英雄们,他们为帝国立下了汗毛功劳,却无法得到属于他光荣和荣耀。
他们永远只能生活在黑夜中,行走于黑暗中的孤独者。三年来,李牧尘贬黜漠北,群龙无首,‘不良人’非但没有散,反而更加团结。
身为‘不良人’的他们,始终相信不良帅,这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是君臣关系,亦是兄弟间的情谊。
李牧尘很是感动,用深情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看到全员皆至,此刻,无需太过的言语,一个眼神足矣,但他还是说道:“不良人的誓言是什么?”
“一日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不良人!”
二十二个人同时高喊,他们没有忘记,就算三年时间过去了,他们依然记得。他们忠于帝国,忠于唐王,亦忠于不良帅。
“不良人的职责是什么?”李牧尘又问道。
“除奸佞,清君侧。”
六个字,简短而至极,不需要太多,已经足够表达一切。是不良人的职责,也是身为帝国皇子的职责。
“三年了,本帅离开长安足有三年之久,如今本帅回来了,就是要除帝国之奸佞,清君侧之妖邪。”李牧尘说道,“如今父皇垂暮,长安群魔即将乱舞,而今馋臣当道,尔等身为‘不良’一员,有责任,更有义务铲除一切威胁帝国的危险,哪怕是皇族贵胄,亦不可轻易放过。”
不良人,唯有帝王与不良帅方可号令从之。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可以驱使他们臣服,要么生,要么死,他们的结局只有如此,绝不可能存在妥协。
李牧尘乃是唐王亲自挑选的组织首领。只要他手持‘不良帅’的令牌,不管他遭遇了什么,就算沦为阶下囚,依然是他们的不良帅,他们不在乎其他,只有服从命令,如此而已。
“大帅,请下命令吧!!”
“今晚子时,集合晋王府,我要你们给我拿回来一样东西。”李牧尘说道,随后,他拿出一张图纸来。
图纸上面所画的正是工布剑,只有难道工布剑后,才能给李治迎头一击。当然了,为了保证任务的万无一失,李牧尘也会出马。
“晋王戒备森严,有着各路高手镇守,本帅将倾尽不良人所有力量,也一定要得到此剑,诸位可有信心完成任务?”
众人齐声高呼:“有!!”
“很好,任务期间,无需留手,胆敢有阻拦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