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令?代天巡狩,暂行帝王之职!!”
短短的一句话,包罗万象之言,其话可算用意颇深,他话中有话,意中更意,立选太子之心已是昭然。
只见吴王脸色瞬间低沉万倍,如此恩德,唐王心中之意可谓明显。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时,有吴王党派站出来,跪倒在地,他们苦苦地哀劝,想要唐王收回圣命。
唐王凛然,道:“为何不可?”
“持帝王令者,唯有当朝天子,生死不能离身,若贸然赐予外人,于礼法不合,于常理不合,于形势不合啊。”
难怪吴王派系之人强烈,“帝王令”意味着什么,许多人心中不言自喻,而“帝王令”则由唐王亲自掌管,于腰间挂着的令牌便是帝王令牌,持有此令牌,便是代理皇帝。
有人替吴王说话,自然有人替牧王进言,只听得魏百策说:“张大人之言还真是荒谬,牧王乃是陛下的十五皇子,何谈外人之说?况且汝之所言,礼法?常理?形势?三者合一,试问触犯大唐律法哪一条?”
“这……”
那人一时语塞,魏百策“乘胜追击”,他继续说道:“何为礼法?礼法者,行天道也,牧王代天巡狩,惩奸除恶,便是圣王之道,行帝王之职,此为天道;何为常理?遵循自然,以民为重,这便是常理;所谓形势,非常之法当行非常之决策。”
“如今各位大人们极力反对,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是刚才呢?听说被派遣徽州查案,脖子恨不能缩进身体里面,难道牧王挺身站出来,你们却在此指手画脚,如此之行径,与那市井的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魏百策的一番激昂言论,使得在朝之人,各个老脸臊得慌,谁人不知他魏老狐狸说话向来蛮横,从不藏着掖着,面对唐王他都敢直面呵斥,何谈朝中臣子?
众臣哑口无言,所有议论和吵闹声,在他说完后,皆哑然无声,偃旗息鼓。
“魏大人说话实在过分,你怎能将我等老臣与那市井的无赖相提而论,我等皆为读书之高雅者,你的言论实在寒了众读书人的心。”又有人说道。
唐王缄默,静静地看着他们在朝上争论不休,姑且让他们说个痛快,此等热议情境,已是少见。
只听魏百策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读书人,好一群高雅者;一群只懂得闭目苦读圣贤书的人,如何能够体会民间疾苦,何为高雅低贱,便是你们心中所谓的歧视。”
“不懂民苦,却在这神圣大殿之上空谈阔论,畅谈治理国家之良策,别把自己装的太高贵,你们不过是一群披着虚伪外衣的道德小人罢了。”
不得不说,魏百策的话,可谓是字字珠玑,他的言语之中,不掺杂一个脏字,却能将那群唯利是图,见风使舵的“读书人”讽刺嘲笑而无话可以反驳。
“当然,我也是读书人,我也是道德小人;可我与你们不同,你们知道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魏百策自嘲,神色扫过周围,他双目圆睁,看着他们。
众臣无人搭话,只因不知该说些什么?
“试问各位同僚大人吗?你们知道街头的稻米几两几钱?蔬菜又是几两几钱?猪肉呢?羊肉?牛肉?你们知道吗?你们根本不知道!!”
整日养尊处优的他们,身为朝堂大员,又怎会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此等微弱小事,他们几钱为何?与自己根本无关,更无需关心。
朝中多数人沉默了,是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
“你们整日说着高尚之言,却连如此百姓人家的小事都不知道,倒是哪家青楼中姑娘们的明码标价却能够如数家珍,堪称神奇啊,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读书人,这就是你们这群高雅人的真实丑陋面目。”
“听说徽州贪污腐败,你们口诛笔伐,却未见行动;听闻派遣调查,你们更是退缩不起,无人肯主动请缨;再见他人得到奖励,你们又是羡慕而嫉妒。真想给你一人一面镜子,看一看你们现在的嘴脸,是何等的不堪和丑陋。”
……
魏百策不发声则已,一旦发声,必然是振聋发聩之言论,他的话可算得上狠言,得罪了许多大臣们,却因如此,使得唐王心中更是欢喜的紧。
恰是这般,更加笃定了唐王的决定,待魏百策说完之后,唐王对众臣们说道:“你们也都听见了,自己是何等无耻,遇到困难,退步不前,得到好处,却比任何人跑的快,朕实在寒心啊。”
“朕心意已决,将‘帝王令’交由牧王保管,暂行帝王之职,于徽州境内,任何事皆可先斩后奏,三品以下大员,可有他自行处置,无需禀告于朕。”
朝中明文规定,凡四品大员的生死,必须汇报上级,最终由唐王裁决圣断,而此番,李牧尘可斩三品,已算是半个皇帝,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此刻,吴王心中更是气的火冒三丈,不曾想,被李牧尘误打误撞掏的唐王欢心,顿时将的锋芒遮盖过去。
不仅如此,亲授‘帝王令’,代天巡狩,如此丰厚恩赏,多少人羡慕不得的可怕权利,拥有如此权利,即便是太子,对其也只能敬畏观望,不敢随意招惹。
“牧王,还不上前接过令牌?!”
见牧王略显迟钝中,便是善意的提醒他说。
而后,李世民亲自将他腰间的‘帝王令’交到了他的手中,轻轻地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不要让朕失望,他们不看你,那便做给他们看。”
李牧尘坚毅地点头,那小小的令牌,在手中却感觉“沉甸甸”,而非令牌本身之重,是他手握着沉重的权利,被无数人羡慕的权利。
所有人盯着帝王令牌,眼中难掩他们的羡慕神芒,恨不能将眼睛贴在上面。当然,吴王身为众人中的一员,他难“独善其身”,同样渴求着和幻想着。
“儿臣定当不辱使命。”
他的回答,唐王很是满意,道:“此去路途遥远,跋涉千里,一路上难免会遭遇山贼劫匪,定要小心应付。”
唐王本可以命薛仁贵护送,奈何上个月,薛仁贵已经前往西北前行,近日,西凉国蠢蠢欲动,大有来犯之意,身为主帅的他,已经奔赴战场。
“父皇放心,区区毛贼,儿臣若是连他们都应付不了,又如何对付那群老奸巨猾的害虫呢?”
“也好,趁此机会,离开长安好好锻炼一番,待你成功凯旋之日,朕定当重赏。”
重赏?
或许是此种情形之下,说出这些话来,总不免使人产生误会,如今的李牧尘已是“七珠亲王”,与之太子只差一步。
若是再加恩赏,难不成李牧尘返回长安,唐王准备立他为太子?
无形之中,一把刀挑动了吴王最敏感的神经,一旦李牧尘被立选太子,意味着他再想要与之争夺皇位,胜出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如此恰是他不愿看到的。
“李牧尘,既然你自己主动找死,那便怨不得我,长安城离开了,你永远不要回来了。”吴王心中暗暗地说道。
他已是下了狠毒之心,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够让李牧尘活着返回长安。
……
散朝之后。
李牧尘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背后听见吴王快步追了上来,见他笑着说道:“十五弟莫不是得了帝王令牌,连本王这个三哥都不认识了。”
李牧尘冷笑回了一句,道:“李恪,这不是朝堂,你用不着在假惺惺的与我示好,父皇他老人家看不见。”
说罢,吴王的脸色果然瞬间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