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需要半月之久方才集合蜀国边境,眼下不过六七日,已然兵临城下。
“大唐行兵的速度简直太惊人了。”
石中玉喟叹,自认为不如大唐,无愧“天朝”之称号,能有如此效率,万国之下恐唯大唐方能做到。
“日行二百,夜行一百;本王已是猜到本次挂帅的大统领是谁?”李牧尘弯起一抹弧度,哼哧一笑。
“是谁?”
“当今大唐帝国,能有此等本事者寥寥不过数人,猜也是猜到了。”
贞观末期,老一辈开创大唐英豪们,秦琼、程知节、尉迟敬德等年事已高,早已退养家中,极少插手军中要事。而新一代大唐“战神”当属一字并肩王薛仁贵莫属。
“北路从长安出发,东路从东海进发。北路挂帅大统领必然是莫敢当,而东路大统领则是赫赫有名的‘战神’薛仁贵!!”
提及莫敢当,或许他们不知,但提前薛仁贵,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征战沙场,无可匹敌,他的故事广为流传,尤其“三箭定天山”更是传遍神州大地,就连偏安西南的蜀国也是听过他的故事。·
“骁骑数十来挑战,仁贵发三矢,辄杀三人,于是虏气慑,皆降,……”
诸如此类脍炙人口的故事,民间流传多而广,“打败九姓铁勒”、“降服高句丽”等等。
石震海鲜有害怕之人,闻言听之,他两腿一软,吓得瘫坐地面,脸上已是没有表情,他嘴里碎碎念道:“战……战神……薛……仁贵!!!”
他的声音在颤抖。
“呜呼哀哉,我蜀国大限将至矣!!”
石震海扬天长叹,发出如此感叹,双方还未交战,他已然吓破了胆。
“由薛仁贵亲自挂帅,这可如何是好?”
石震海如此,石中玉亦是如此,朝堂之上沸腾了,“薛仁贵”之名,三个字已是让整个国家为之震动,李牧尘竟是不知道,“战神”之名有着如此大的震慑力。
薛仁贵常年征战在外,少次回到长安,与他的交情仅算得上相识而非相熟。
李牧尘虽无他们那般震惊恐慌,但薛仁贵的威名绝不是浪得虚名。无论史书记载,还是现代电视剧演的那样,正是对他实力最大的认可。
“王上,当下之急而非担心是谁挂帅,眼下安排百姓陆续撤离锦城才是重中之重。”
两军交战,战火弥漫,百姓必受牵连,到时候妻离子散,国破家灭,百姓才是最无辜的,成为双方刀刃下的怨灵。
“唐军已是驻扎三百里外,再有一日便可兵临边境,五十万大军想要攀登蜀道天险,最少也需要三日时间,因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牧尘说到了他的心坎上,石中玉不敢自称自己是贤德明君,却亦非无得昏君,“爱民如子”这四个字他挂于心头,时刻都不敢忘。
“牧王言之有理,寡人这就下令,令全程百姓连夜撤往西南山林藏洞。”
川蜀多密林山地,群山环绕,热雨林带颇多,早在蜀国祖辈,便已修好藏洞,一旦发生战事祸乱,百姓可群迁于此,以报姓名。
若是有人迁入其内,别说唐军五十万大军想要搜索,就算一百万大军亦难觅他们的踪迹
“不可!!”石震海提出异议。
“为何不可?”
“百姓迁徙逃走,到时必然出动军队以协助之,非一两日可能完成,而唐军将至,最重要的不是迁移百姓,而是保存我蜀国兵力,以待日后重拾旧山河。”
“依照王叔所言,是要寡人率众部弃百姓而逃之夭夭吗?”
“非也,不是逃,而是保存实力!!”
“大胆石震海!!”石中玉突然大怒,他只顾一己之私,从不关心百姓死活,此等猪狗不如的行径,他也是能说得出口,做得出来。
石震海楞了好一会儿,他没想到石中玉能对他发这么大火气,意料之外的事情。当然,被当众怒吼,自当还之。
“本王当年扶持你登上王位,你竟敢这般吼我,不知是谁大胆?!”
此事不提也罢,提及石中玉便是一肚子怒火,当年他的父王和母后被袁天罡杀害,而身为老王上的唯一男丁子嗣,继承大统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他,不念叔侄情谊,趁此夺取朝廷大权,想要一人独揽,自己登基称帝。若不是当年旧部老臣纷纷反对,石震海恐于外界舆论,退而求次,想要扶持一位傀儡侄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寡人心意已决,撤离锦城所有百姓!!”
“本王反对!!”
石震海朝堂上的势力更强,他站出来反对,党派之人纷纷附议,于是朝堂上,超过半数人支持他,而反对石中玉。
身为一国王上,被臣子们逼迫至此,做老大做到他这种地步,李牧尘见之,心说,他也不比我强多少嘛。
石中玉被逼无奈,只好向李牧尘投来求救的讯号。
李牧尘话不多,他只说了一句话,正是那句话更加笃定他的做法。
“蜀国是你的蜀国,只因你是蜀国的——王!!”
石中玉怒而起身,他站在王位之上,指着群臣大声说道:“反对无效!寡人心意已决,保护锦城百姓撤离。”
石震海愤怒,他刚想要吩咐兵卫将石中玉拿下,而此时,李牧尘站出来,用金笔对准他,笑说道:“王爷如果不介意同归于尽的话,尽可以派兵逼宫。”
“李牧尘!本王知道你的本事,但你不要得寸进尺,此乃蜀国之地,不是你们大唐,本王活不了,你也休想有命离开此地。”
李牧尘自嘲:“我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死亡对我而言,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倒是王爷您,恐怕还未曾体验过‘死’的滋味吧?反正两国即将开战,我提前送你体验一番如何?”
石震海身体往后倒退数步,生怕他手中暗器不长眼,登时变成一只“火刺猬”。
正在此时,有一位石震海派系的大臣,来到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使得本来还一脸恐惧的他,陡变突然,毫无过度可言。
李牧尘眉头骤变,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牧王殿下远来是客,本王身为蜀国王爷,如此剑拔弩张,恐是不妥,不如你我静下来慢慢商榷可好?”
李牧尘也是想知道他心中打算,明知道不会是好事,但还是想知道,于是,将‘佛怒火莲’收起来。
“哈哈,牧王果真是爽快人!!”
他态度大转变,事出必有妖,李牧尘冷着脸,道:“有话就直说,我可是没那么多时间与你干耗着。”
“你是大唐的王爷,我是蜀国的王爷,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一谈?”石震海的态度出奇反常,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所说的只有这些的话,我恐怕……”
“别着急嘛,这天一时半刻还塌不了,不如去到本王府上喝茶畅聊可好?”石震海旁若无人的说,全然不把石中玉这位王上放在眼中。“恰是有人送给本王一罐上好雀舌茶,听闻牧王乃是好茶之人,宝剑配英雄,好茶知人赏,亦不辜负此等好茶。”
李牧尘哼笑:“心意领了,咱们还是直截了当的聊正事吧,我正好也想听听王爷的想法,是馊还是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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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两路大军提前合聚一起,并称“平蜀大军”,帐下旗号自当挂主帅番号。
莫敢当从长安出发之际,就接到唐王密令,本次由薛仁贵做统帅,莫甘当做副帅,圣命如此,他不敢有任何怨言,况且薛仁贵之名,也担得起平蜀大大统领名号。
军营帐内,莫敢当和薛仁贵正在分析战势走向,地形地理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于沙盘前,商榷已有数个时辰有余。
“蜀国虽小,奈何地势凶险,且四面环山,道路也是与丘陵平原不同,在此地作战,更不利于我大唐将士们发挥最大战力,想要短时间内收服蜀地,绝非易事。”薛仁贵说道。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前咱们最大的威胁非入蜀后我军的战力发挥,三百里外的那座巍峨高山,已让人头痛不已。”
登蜀道!
三两之人尚可,五十万大军同时踏足蜀道,非得将栈道踩塌了不可。三两之人一组,耗时又会太长,矛盾居于此。
莫敢当点头,出兵打仗不怕敌人阴谋诡计,最怕天公不作美,地公不便利。在大唐和蜀国边境横躺一座峨眉山,实在令人头疼不已。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除非他们是神仙,天兵天将可直接跃过此地。
讨论至此,二人暂且休息片刻。
闲谈之际,薛仁贵问道:“莫大统领,听闻朝中老友说起过,牧亲王乃是你未来女婿,如今他客死蜀国,想必你的心中不好受吧。”
“本王还好,就是本王的女儿,整日以泪洗面,看着实在令人心痛啊。”
“平阳郡主也算性情中人,本大统领略有听闻,可惜啊!”
“是啊,难怪平阳找的自己喜欢的男人,没想结局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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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震海,你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