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手上似乎拎了些什么东西,在帐篷之间熟门熟路的折来折去的穿梭着,最后,他的身影停留在了储存着军粮的帐篷前,他迅速朝着那个装满了米粮的帐篷而去。
他将手上的东西均匀地撒在了帐篷上,掏出了火折子,将帐篷点燃,就迅速逃窜到其他帐篷之间。
帐篷上被撒了东西,就呼呼的冒着火光,那一点点火立即蔓延到整个帐篷,浓烟四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军营的天。
那些巡逻的士兵一瞧见军粮帐篷着火了,吓了一跳,连忙敲锣打鼓的喊道:“不好啦,走水了,走水了。”
那些士兵连忙就往军粮帐篷跑去,惊慌失措,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些睡着了的士兵一听到叫喊声,连忙起身就冲出了帐篷,就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一个个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就往着火的地方跑,可是他们一跑到军粮帐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都没有水可以扑灭这些旺火。
他们便纷纷拿出了木棍和扫把,朝着帐篷扑了过去。
整个军营里的人全都轰动了,依依在睡梦中被吵醒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披上了外袍就连忙往帐外跑去,刚刚跑出来,便见到小潘急急慌慌地拎着一桶水往着火的军粮军帐中跑去,其他的士兵一见,也连忙跑到伙房营里打井水,可是一桶一桶地用绳子勾着水桶往井里打水,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那边的军粮帐篷又被浇了些火油,火势燃得非常快,根本就扑灭不了,那些断断续续运过来的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他们现在一边扑着已经燃烧着的两个军粮帐篷的火,一边把旁边几个还没有着火的军粮帐篷里的粮食连忙的往外搬。可是火势太大,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已经迅速地蔓延到第三个军粮帐篷上去了。
那些士兵连忙往第三个帐篷上浇水,把火给扑灭了,尽量让大火不要蔓延开来。
依依皱眉,再这么燃烧下去,只怕是保不住多少军粮了,这边疆的战士还怎么过日子?他们就得天天饿肚子了,而且烧了军粮,护国公作为西疆的将军,其责任更是首当其冲,难辞其咎了。
夏依依连忙折回了自己的军帐里,吩咐凝香和画眉赶紧去救火,依依则躲在军帐中启动了军医系统,从里面拿出了战场上用的灭火器,戴上了口罩,连忙往军粮帐篷里跑去。
那些士兵用木棍和扫把去扑火,可惜不仅没有把火扑灭,就连木棍和扫把都着火了,连忙扔了扫把跑了出来,有些士兵的衣服也被大火燃烧了,慌乱的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几个将领武功高强一些,便急急地冲进了已经燃烧了的帐篷里抢救那些军粮。依依冲了过去,将灭火器对准了火,喷射出灭火物体,所幸这还仅仅是两个帐篷着火,这个灭火器再加上拎过来的井水,勉强能灭的了这些火,不一会儿,大火总算是扑灭了,那两个帐篷已经烧地没了踪影,里面的军粮堆在外圈的已经烧成了灰,只有堆在里面的军粮还存了下来,约莫一看,这两个帐篷里的军粮都已经烧了三分之一了。
大火一扑灭,护国公这才有空管其他的事,护国公连忙吩咐道:“肖潇,赶紧下令封锁军营,整个军营都不许任何人进出,这个帐篷上浇了火油,是有人蓄意纵火,赶紧将这个人查出来。”
“是”
肖潇神情肃穆,领了命就连忙飞奔出去,安排人严加防守。
大火虽然已经灭了,当是那帐篷里燃烧过的军粮里还有一些零星的火星,忽明忽暗的闪着,东一撮西一撮的闪着,那些火光照耀在护国公年迈的脸上,他脸上的皱纹被照的清晰可见,他的眉头紧皱,眼睛被火星照耀出了闪闪的星光,那星光里有愤怒和自责。
护国公倏的转身,看向围在帐篷外士兵,似乎想从这里面找出肇事者来。
依依现在总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一直有些隐隐不安了,总觉得今天会出事,果不其然,真的出事了。
依依的心里依旧有些惴惴不安,说道:“凶手将帐篷点燃,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趁乱再干出点其他的什么事情来?”
护国公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瞬间睁大,道:“糟糕,中计了。”
护国公连忙运用轻功朝着大军帐飞了过去,其他几个将领也猛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连忙跟在护国公的身后往大军帐跑去。
依依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紧张个什么,但是看他们几个人都这么紧张的样子,一定是在大军帐里面放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依依连忙拔腿就往那边跑了过去。
依依靠着两条腿哪里比得上他们的轻功,他们不过一瞬间就已经没影了,待依依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军帐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军帐里检查了个遍。
护国公恼怒地将茶几上的茶杯给掷到了地上,愤怒的说道:“西昌贼子!可恶。查,立即全营搜查。”
护国公的声音简直如天雷滚滚,将他们都给吓了一条,依依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依依有些害怕护国公的愤怒,卯足了胆子看向护国公那双已经愤怒得通红的眸子,说道:“护国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中计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贼子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烧军粮,而是来大军帐里偷西疆军事分布图和我们的作战计划。我们放在这个抽屉里头的锁已经被撬开了,里面的军事机密全都被人偷了。所幸老夫将虎符带在了身上,不然,若是连虎符也被人偷走了的话,只怕那些大军就被人利用来攻打我们了,简直是太可怕了。”
依依环顾了一下这个大军帐,这个大军帐十分的简陋,除了一张高一些的书桌,一个矮小的茶几,几张凳子,一个衣架,一个挂地图的板子,一个简单的沙盘。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那个书桌的右手边里头有一个小小的抽屉,抽屉上的锁已经被利器给割断了,那个锁的两节铁棍若是合在一起,肉眼这么看过去,还真的看不出来有被割开。
依依凝眉:“只怕凶手不仅仅只有一个人,一定是团伙作案。”
金维道:“哼,这个我们也知道,问题是军营里头这么多人,谁是自己人,谁是奸细,如何分得清?”
虽然金维这话对夏依依说得挺冲的,蒋副将这次倒是没有开口指责金维去维护夏依依了,蒋副将沉声说道:“的确如此,现在关键是要赶紧将东西拦截,绝对不能让他们将东西送出去,否则,我们的作战计划就全都白费了,而且他们获得了我们的地图,我们在敌人的面前几乎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现在就看肖潇能不能拦得住了。”
依依说道:“我记得这个大军帐平时是有守卫的,怎么今天守卫呢?”
这么一提醒,护国公便是想起来了,连忙将门外的守卫叫进来,怒气冲冲的上前一脚就将守卫给踢翻了了,骂道:“你今天是怎么守的这个军帐的?老夫不是告诉过你寸步不离的吗?你为什么跑了?”
护国公踹得极狠,那个守卫口里吐出来一口鲜血来,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脑袋晕乎了一会,才挣扎着跪了下去,道:“护国公,小的没有跑开啊,小的一直都守在门口啊。”
“守在门口,怎么东西被人偷了呢?”
那个守卫连忙磕头,声音有些发抖:“小的真的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玩忽职守啊。”
护国公一把将身上的佩剑抽了出来,狠狠地扎在了守卫的心口上,刺进去了一点,鲜血便从剑上沁了出来,护国公阴狠地瞪着守卫道:“说,是不是你监守自盗?”
“不是我,我没有!”
那个守卫吓得身子如抖糠筛一样,越抖越厉害,而他越抖,身上就被剑伤得越重。守卫被吓得面如死灰,说话更是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求饶着,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蒋副将见他不肯招,也拿剑抵在了守卫的脖子上,厉声说道:“你招是不招?你若是不招,老子一剑将你的脑袋割下来。”
那个守卫吓得眼泪鼻涕口水全流下来了,张着嘴巴连忙求饶,可是却死不肯承认,那留下来的鼻涕都没有顾得上擦,就流了下来,混着口水一起往下流,看得依依一阵恶心。
依依便上前说道:“应该不是他,就他一个人看守帐篷,完全没有必要放火,他自己偷偷的拿走就行了,反正也没有旁人看见。”
“对对,军师救我,真的不是我。”
那个守卫见满屋子的人里,只有军师还愿意相信他,便连忙将夏依依当成了救命的菩萨,双腿跪着就要跪到夏依依的跟前,可是身上被两把剑抵着,他不敢动弹,只得用那双惊恐和可怜的眼神向夏依依求助。
依依上前说道:“我现在开始对你审问,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撒谎,否则,我可拦不住他们两个的剑。”
那个守卫连忙道:“好好,无论你说什么,我就老老实实地回答,绝无半句谎言。”
“我问你,你真的一直在门外守着?”
“嗯”
“那你在着火的期间,这帐篷里头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
“真的没有?”依依的眼神聚焦到那个守卫的身上,依依慢慢蹲了下来,缓缓地靠近了那个守卫的身子,道:“你可仔细想想清楚。”
“真的没有啊。”那个守卫动了一下,想跟依依求饶,脖子就被蒋副将的剑给割出了一个小口子,他就被吓得尿失禁了,随着裤腿流淌到了地上。
依依皱了一下眉,真是个胆小鬼,就他这样,哪里还有胆量当奸细偷东西。
依依让护国公和蒋副将把剑给收了起来,拍了拍那个士兵的肩膀,说道:“你别怕,我们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们就不会杀你,你好好想想,这期间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没必要是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就把你今天发现的一些小细节都说出来就行了,也许你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我们却能根据这些细节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那个士兵连忙点头,便沉头思索起来,他的眼睛瞟了一眼被护国公掷在地上的茶杯,他眼里立刻发光,好像是看到了他能自救的曙光,他连连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门外守着的时候,听到这里面有个杯子掉在了地上被打碎了,我就连忙进来查看,然后就看到一只耗子,我心想是那只耗子在帐篷里爬的时候将杯子给打碎了,我就连忙将那个耗子给赶了出去。我为了防止帐篷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耗子,我就在帐篷里头绕了一圈,用手敲了敲家具,想将老鼠震出来,可是没有,然后我就将地上的碎瓷片给收拾了捡了出去。”
“你当时可有注意到这个抽屉?”
“我瞟了一眼,见那把锁还好好的挂在抽屉上,就没有多心了。”
“这么说来,应该是当时那个偷东西的人,不小心将茶几上的茶杯给弄翻了,倒在地上睡了,他应该是早就有准备,万一弄出来声音,就从自己带来的口袋里放一只耗子出来,混肴视听。”
“可是我真的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出过这个帐篷,我真的一直守在这个帐篷门口,我都已经有些内急了,我一直忍着没有去上厕所,就熬着,本想时辰也快到了,等下一个交接的守卫来跟我换班,我再去的。我真的没有离开啊。军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贼子是什么时候进去偷的东西,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蒋副将气恼地说道:“你不知道?那东西怎么会被偷的?按照刚刚的说法,当时茶杯被打碎的时候,你一听见声音就进来了,那个贼子放了一只耗子出来蒙蔽你,他应该还是在军帐里头的,没有时间跑出去的,这个军帐就你进来的这一个门,他当时一定是躲在军帐里头的,你就没有看见他?”
“蒋副将,我当时绕着这个军帐查看了一圈,可是没有看到人啊,这个帐篷就这么点大,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若是一个大活人,哪里还能在这里藏得住啊?这个军帐简直一看就看得到底的。”
那些人也扫视了一下军帐,这个军帐确实是一眼就看到头了,若是一个大活人藏在这里,守卫绝对能发现他,更何况守卫还在里面绕了一圈呢?贼子必定藏无所藏。
依依问道:“你想想,你有没有离开过这个门口半步?我说道是半步,不是离开很远。”
守卫沉思了一下,说道:“有,在军粮帐篷被火烧的时候,我当时有些好奇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往那边走了大约三丈的距离,看了一眼那边,发现着火了,我有些着急,想去灭火,可是我又不能离开大军帐,便想着反正有那么多人去救火,也不差我一个,我就走回来继续守着军营了。这也就走开了不过就是一口茶的功夫罢了,不可能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冲进去把锁给锯开,再拿了东西冲出来啊。时间上也来不及。”
“那你听到茶杯碎的声音是不是在着火了,你走开两丈看了一眼之后?”
“嗯,是的,我把碎裂的水杯拿出来放在帐篷外的时候,外面的士兵正在拎着水桶去救火。”
“这么说来,如果有人趁着你当时走开了两丈之外的时候,就跑进了帐篷里偷东西,所以不小心把茶杯给摔碎了。那么你拿了碎裂的杯子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应该还在里面,他有可能是后面才趁乱出去的。你仔细想想,后面你还有没有又离开过帐篷门口?就像刚刚一样,仅仅是离开了一小段距离。”
依依锁眉问道,自己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守卫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依依有些失落,难道自己的猜想不对吗?她有些疑惑:“不可能,你一定是又离开过一次,这个军帐只有这么一个出口,从现场环境来看,这个军帐并没有被破坏,那个小偷就只能从你守着的这个帐篷跑出去的。你再好好想想。”
守卫瞪着一双真的没有什么的绝望眼睛看着夏依依,他有些求助看向了众人,希望大家能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
那个守卫眼睛到处看,最后看到了凝香那儿,凝香本就有些微胖,胸部发育得也大,即便是裹了束胸布,穿着新兵服,她的胸部也有些凸,看着好像是个胸肌很健硕的壮男,但是凝香的脸上的线条那么柔和,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肌肉发达的人啊。
蒋副将瞧见了他的眼神盯着的地方,心里一阵恼怒,上前就狠狠地拍了下守卫的头,骂道:“让你好好想想,你就好好想,到处瞎看什么呢?”
守卫被他拍得疼死了,哎呦地叫了一声,他突然觉得这声哎呦声有些耳熟,今天似乎听到过。
他猛地抬头看向蒋副将,兴奋地喊道:“我想起来了,今天小潘也‘哎呦’的叫了一声。”
“老子让你想你什么时候离开过军帐门口,你想什么别人叫唤?”
“是这样的,今天小潘拎着水桶去救火,走到我前面不远的地方,他摔了一跤,他就叫了起来,然后他就说脚崴了,要我去扶他一下,我就过去扶他起来了,然后他就一瘸一拐地走了。我就回来继续守着军帐,这也没有多长时间,跟第一次离开的时间一样长。”
果然如此,依依笑道:“我已经知道贼子是怎么偷走的了,不错,你两次离开的距离又近,时间又短,但是足够他闯进去了。虽然在单次的时间里,贼子是来不及跑进来偷了东西出去,但是第一次离开,足够他跑进去。第二次离开,足够他跑出来,而你两次离开的中间这段时间里,足够他将锁锯开偷东西。这中间他在偷东西,所以不慎将茶杯给打碎了。”
“可是真的不可能啊,我听到声音就立马跑了进去,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那只耗子啊,茶杯应该是那只耗子打碎的。”
金维怒道:“没有人,难道那些东西是被耗子给偷走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到人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们要相信我。”
依依皱着眉头看着屋里的摆设,这帐篷里的脚印都是大脚印,如果进来的都是大人,确实不可能在这个帐篷里躲藏起来。那个书桌的四个脚的中间是空的,不可能藏人,唯一能躲藏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矮矮的茶几了,那个茶几下面只有大概十几公分高,只有一米长。
依依的心里猛地震了一下,这个茶几底下不可能藏下一个大人,但是藏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是绝对可以的。
茗茗!
依依忽的想起来这个名字来,那个自己从邵余镇救回来的被虐待地伤痕棱棱的难民孤儿,她是那么胆小无助的缩在自己怀里,求她救她收留她,救回来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和充满了感激之情。
依依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东西竟然是茗茗偷的,这么说来,从自己去邵余镇遇到那个妇人抱着几近垂死的茗茗来自己面前乞讨,到后来又被自己碰见茗茗被虐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将茗茗带回军营来。
刚刚守卫说第二次离开是因为小潘摔跤崴脚了,要守卫扶他一下,这么说来小潘可能是故意将守卫给支开的,小潘应该是看到茗茗趁着守卫去扶小潘的时候跑了,小潘见她跑了以后,小潘才走开的。
这么说来小潘和茗茗是同谋,共犯。
所以今天白天自己看到他们一大一小在帐篷外面玩石头,他们根本就不是在玩石头,是在偷偷的谋划今晚上的行动。
当时自己走过去的时候,茗茗还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说整个军营里都没有人陪她玩,只有小潘陪她玩石头的时候,自己竟然是信了。
依依仔细查看了一下屋子里的脚印,全都是大脚印,可是依依却发现了一样,一些大脚印里,还重叠了一个小脚印。
难怪屋子里没有小孩的脚印,原来茗茗进来走路的时候都是踩在了大人的脚印上了。
依依冷笑了下,她可真是聪明。
依依闭了一下眼睛,良久才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愿意开口道:“你们把这个茶几抬走,我怀疑,当时那个人藏在这个茶几之下。”
蒋副将说道:“军师,你莫不是糊涂了?这么小的一个地方,藏我的一条腿都藏不住,怎么可能藏得住一个人啊?”
护国公开始听夏依依的分析,还觉得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似乎只有夏依依假设的那种方案,贼子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偷走东西,可是现在见夏依依居然提出了这么不符实际的猜想,护国公不禁有些失望道:“军师,这个茶几底下确实藏不住人。”
“你听过‘小马过河’的故事吗?”
“没听过,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参照物不一样的时候,得出的结论也就不一样。不错,这个茶几底下,你们是不能藏进去,但是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却是能藏进去的。而且我刚刚查看了一下脚印,发现大人的脚印里重叠了一个小脚印,只是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罢了,大家就都以为进来的只有大人,没有小孩。”
依依的眸子里有些心痛,她定定地看着护国公,她希望护国公能相信她的推理,可是她却又不想相信自己的推理的结果是正确的。
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他们都明白夏依依说的那个五六岁的女童就是茗茗,他们也不敢相信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童竟然是敌人派过来的奸细。
他们连忙七手八脚的将茶几给挪开来,这个茶几下面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理了,下面积了厚厚的灰,那灰尘已经乱七八糟的,还有两只小小的手印,很显然,偷东西的贼子确实是茗茗。
看到这铁一般的证据摆在了眼前,依依的心被抽得生疼,自己一直当成一个妹妹宠的女童,竟然是自己亲自带进军营来的奸细。
自己引狼入室,无疑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了帮凶。
蒋副将他们一见到那个小小的手印,就立即冲去了茗茗的小帐篷里,将躲在帐篷里吓得瑟瑟发抖的茗茗给抓了过来。
茗茗一见到夏依依,就连忙哭着喊道:“公子救我,他们要抓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是我偷了东西,可是我没有偷东西。”
蒋副将猛地打了茗茗一巴掌,茗茗弱小的身子被打得飞了起来,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蒋副将骂道:“小兔崽子,真是亏了我们这么优待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竟然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不是你偷的东西?那这个茶几下的手印不是你的还是谁的?整个军营里头就你一个小孩。”
茗茗从地上爬了起来,半天脸已经肿了起来,她两手着地的爬了过来,拉着夏依依的裤脚抽抽搭搭地哭道:“那个手印是我的没错,我今天看见那边着火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害怕,我就去公子的帐篷里找他,可是公子不在帐篷里,我以为他到大军帐里来了,他平时经常来大军帐啊。所以我就进来了,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那个守卫就进来了,我害怕他会打我,我就躲到了茶几底下。后来我看他走开了,我就连忙跑了,我回了自己的帐篷,我害怕我打碎了茶杯,他们会来找我。然后他们真的来找我来了,可是他们说我偷了东西,可是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打碎了一个茶杯啊。他们冤枉我,公子救我。”
依依看着茗茗被蒋副将打得脸上高高地肿着,已经青了,那只左眼都快肿的睁不开了,嘴角还流下了血,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看着着实可怜,可是依依却没有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么可怜她了。
依依眯着双眼盯着茗茗冷冷地说道:“一般的女童遇上这样的阵仗,都吓得结结巴巴的了,你这一长串话说得可真是溜啊,老早就已经将台词给背得滚瓜烂熟了吧?”
茗茗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有些伤心和惊慌:“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台词?我听不懂。”
依依一脚将茗茗踢开,有些嫌恶地拍了拍被茗茗抓过的裤脚,依依蹲了下去,跟茗茗平视,眼神里透出一丝狠历来。
“听不懂?这大脚印里套小脚印,别说你也不懂。难道你进来找我还要特意去踩着大人的脚印来隐藏你的脚印吗?”
茗茗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猛地瘫坐在了地上。
依依猛地站了起来,吩咐道:“来人,去把她的同党小潘抓过来。”
那些人再也没有怀疑夏依依的话,被夏依依的聪明已经折服了,这么快就破了案子,想必她说小潘是同伙的事情必定是有依据的了。
不一会儿,小潘也被抓了过来,小潘瘸着一只脚,被他们连拖带拽地给拽进了营帐。
那个茗茗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没有挨揍,毕竟当时那些士兵还不是很相信。可是后来发现茗茗这么小的女童竟然是奸细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表面上看着好似纯洁的人了。
他们一听依依说小潘是同谋的时候,他们就跑去一抓到小潘的时候就给了小潘一顿胖揍,直接打得连他娘都不认识他了。
小潘的身上已经挂了彩,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两只眼睛都高高的肿了起来,鼻子也塌陷了下去,下拳的人可真的下得了狠手。
小潘一进来就连忙奔向了他在这个军帐中最为熟悉的人,那个给他吃过一只香喷喷的鸡腿的凝香。
小潘求救地张开嘴就求凝香,这一张嘴,嘴巴里的牙齿都已经被打落了好几颗,就剩下几个黑乎乎的缺口了,还有几颗牙齿也是摇摇欲坠地挂在牙龈上,这一说话,带着风都将那摇摇欲坠的牙齿给吹得前后摇摆,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漏风,难以听清他说道什么:“我不是同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不过就是一个巧合罢了。”
凝香倒是见惯了这些个场面,虽然凝香在这个军营里头,确实是跟小潘交往得多一些,但是凝香跟他的交情还算不上是好友,只能说是泛泛之交。
凝香冷冷地说道:“我相信公子的判断。”
小潘便是急忙地就抓着凝香的裤子摇晃着说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同谋,我是真的摔了一跤,我的脚到现在都没有好。”
蒋副将一见小潘拽着凝香的裤脚,恼怒不已,怎么这些男人就知道占凝香的便宜啊,蒋副将一脚就将小潘给踢翻在地上,怒骂道:“你就是同谋。你只是摔了一跤,那茗茗趁着守卫去扶你的时候跑了,你不会没有看见吧?你又为何要隐瞒?”
“我只是以为茗茗她贪玩,她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我哪会那么多心,会怀疑她什么?自然就觉得没有必要提醒守卫了。”
“那为何整个军营都在抓偷东西的贼子的时候,你不出来指证茗茗呢?”
“蒋副将啊,我真的就没有想到是茗茗啊,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是茗茗啊。我还在想究竟是谁呢?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她。我这不是怕我去指证她,会让她无辜受冤,就没有说出来了。”
小潘一副关爱小妹妹的表情,后悔莫急地求饶着。
护国公道:“先把他们两个押在这里,找东西要紧。”
可是找了许久,在他们两个的帐篷里都没有找到被偷窃的东西,蒋副将恨恨的将他们两个的帐篷都给掀了,连帐篷底下的土地都给挖了开来,依旧没有找到东西。
也是,军营这么大,他们两个偷了东西以后,指不定藏到哪儿去了,而且这军营里头,还不一定只有他们这两个奸细,说不定他们将东西转交给别人了。
蒋副将气冲冲地跑回了大军帐里,一拳就打在了小潘的脸上,小潘狂吐了一口血来,再次张嘴的时候,嘴巴里已经一颗牙齿不剩了,之前剩下的那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根本就禁不起蒋副将这一重拳。
“说,你将东西藏哪儿了?是不是转交给第三个奸细了?你们究竟有多少人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了,我只是在那里摔了一跤而已。”
小潘狰狞着脸,现在他的脸已经肿的完全看不出个人样了,两只眼睛肿的高高的,那双眼睛就仅剩一条缝了,缝隙里面露出的那一点微光表示着他的眼睛还能看得见。
“哼,你不说是不是?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蒋副将刷得抽出了剑一刀砍了下去,小潘的整个右胳膊就全都被砍了下来,那只手,正是之前他抓着凝香裤腿的手。鲜血从断裂的右肩喷射而出,小潘连忙用手捂住了那个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血,他痛苦的哀嚎着,却依旧喊着冤屈。
小潘喷射出来的鲜血溅得旁边的茗茗满脸都是,那只断手正好飞到了茗茗的身上,茗茗惊叫出声,连忙将断手给抖落了下去,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了这个血腥的场地。
“你倒是个嘴硬的。”蒋副将冷哼一声,转身就将目标投向了被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茗茗,蒋副将将剑指着茗茗说道:“他不说,那就你说,你若是不说,我就将你的手也砍下来。”
茗茗连忙说道:“蒋副将,都是他指使我的,我偷了东西就交给他了,我不知道他将东西放到哪里了。”
小潘嘶吼道:“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有指使你,我当时还为了维护你,以为你就是贪玩跑进帐篷里去了,我都忍着没有将你供出来,你竟然胡乱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就是你指使我的,你怎么敢做不敢当?”
“你混蛋,亏得老子这段时间这么照顾你。”小潘嘶吼着就要冲过去咬她。
蒋副将拎着茗茗说道:“你老实交代,东西放哪儿了?不然我就要将你扔到军妓帐篷里去。”
依依心里一阵抽痛,才五六岁的女童而已,当军妓?太没有人性了吧。
依依正要阻止,一个士兵撩开帐帘说道:“护国公,军营门口有两个人硬闹着要来找轩王妃,可是轩王妃不在这里啊,属下怀疑那是两个奸细,已经把他们绑起来揍了一顿,请护国公处置。”
依依问道:“多大年纪?”
“一个白须老者,一个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