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打算去法务局,但是在路上碰到日本外相的车队。
于是停在省厅外面闲聊了会儿,之后就看见了冲进去投毒的那个人。
我们离省厅隔着一个小广场,大概有七十多米,发现骚乱就带着老板离开了。
医生说他吸入少量毒气,看症状应该是沙淋,已经在进行救治,真的非常抱歉!”
“这不关你的事,洛佩兹先生。
我待会儿就到,你安心接受治疗吧……”
韩宣挂断电话,揉揉眉心,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日本袭击事件,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沙淋杀伤力范围在1.2公里,能够通过空气迅速传播。
老爷子离那么近,已经是很危险的距离,保护他的那三队保镖,也大多都吸入了沙淋。
郭穆州终究还是答应了带韩宣去看他爷爷,交警和内阁调查室的特工们开道,绕了很多远路,避开地铁站口,前往圣路加国际医院。
现在是早上八点四十,离中毒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东京还没有效组织起应对部门,奥姆教的斩首行动相当成功,部门各自为政,使得救援效率大大降低。
如今首相村山富市,在今年六月三十号,刚借助松本县沙淋毒气泄漏事件,登上权利最高峰,没想现在自己也碰到了这种事,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
汽车收音机里正播放他的任命书,重新委派了警视厅本部长、自卫队最高指挥官、还有厚生劳动大臣,负责处理这次的危机,还提醒东京居民待在建筑里別出门。
而被他谴责的策划者麻原章晃,正在街头欣赏自己制造出来的这幅人间惨剧。
从本质上来说,他就是个比拉灯还狂热的精神病患者。
因为在这时候,麻原章晃已经打算将那枚能杀死一万人的氰类化弹,安装到新宿最大的火车站了......
来到东京的圣路加国际医院。
韩宣第一次知道,不仅路上会堵车,连医院门口都会被安置伤者的移动病床给堵满。
厚生劳动省大臣不在的隐患,完全暴露出来,这家医院明明只能接纳一千两百多人,但现在被救护车、私家车陆续送来的就不止一千五,还陆续有伤者被送来,医生和护士完全忙不过来,暂时把他们晾在一边。
惨叫声不绝于耳!
抽搐、呕吐、失明,有个女人戴着隐形眼镜,融化到了眼睛里,肯定是保不住了,叫声撕心裂肺。
这样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都在医院里面,救助灾难患者,一般都是从伤势最重的开始。
“进去吧,这位先生问你爷爷到在哪里了。”
郭穆州不忍心去看那些已经死了的伤者,小声说道。
身后加布里尔倒吸凉气,情况比他想象中严重多了,不由把目光投向韩宣......
这次可真不关韩宣的事。
贵宾专用电梯被临时征用,看门口还有不少伤患在等着,哪个健康人好意思先进去。
从楼梯间往上爬。
韩宣记不得自己有多长时间,爬过超出5层的楼梯了,这次一下子要爬32层,期间休息两次,才到达楼顶。
特工询问到韩老爷子的位置,告诉韩宣后,韩宣走到病房门口。
深吸口气,停顿几秒,伸手推开门。
发现里面不只是爷爷,地上还躺着几位保镖。
每人都在输氧,胳膊或腿有点抽搐,但明显比楼下那些人的症状要好得多。
有位老爷子的保镖说道:“医院里病房不多,其他人要用,所以......”
“没事,他们怎么样?”
“目前为止还好,当时我们在上风向,吸入的不多。
美国的军方研究沙淋病毒的专家,正在和医生讨论救治方案。”
韩宣皱起眉:“这里没医生会治?”
“这种事情……太少见了。”
“韩宣?
你……过来。”
老爷子胳膊有些抽搐,抬起手招了招。
“嗯!我在!”
韩宣小跑到病床边,抓住他的手,感觉有些凉。
印象里,老爷子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没看过他这副模样。
瞬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爷子岁数不大,才六十出头,加上平时锻炼,身体一直很好。
发现爷爷瞳孔比正常时候小,而且没看自己,惊道:“你眼睛怎么了?”
“中沙淋毒气的都这样,暂时看东西看不清,没事。”
老爷子咧嘴笑道,“亲家,加布里尔,你们先出去,我有点话要跟他说。”
郭穆州他们嗯了声,走出去,关好门。
韩宣抬起衣袖擦擦眼睛,带着点鼻音:
“至于像要说遗言么,军方有最好的技术,不行就让他们开战斗机,把医生带过来,肯定没事的。”
“……咳!咳!”
老爷子被孙子“遗言”两个字给气到了,一口气没喘上来,呛得直咳嗽。
氧气管塞在他鼻孔边,深吸几口,用中文说道:“听说有人中毒死了,我是怕万一。
家里就你一个,以后东西都给你,转到你名下的慈善信托基金会。
每年要交总价值的10%,十年后再归你,我没上市,你能少交点钱。
不行就把其他股票和公司卖了,只留下sos集团,它是最好的,另外那些,谁想要就拿去。
壁虎还知道断尾求生呢,只输一次,不丢人。”
“都给我,那我爸呢?”
“……別说话,听我说,没他的份。
美国人排外,尤其是对我们华人,在美国生活近百年,高层当中有些人依然不相信我。
只有不断变强,才能保住家里资产,停下对我们家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现在还不够,还斗不过那些老牌资本,想要有安闲的生活,你就往上爬。
有我在,他们不敢乱来,但你还小,现在不行,以后的路还长。
我在瑞士联合银行,有个秘密账户,从我爸那代人开始,就在不断往里面投钱了。
另外,那里还存了九吨黄金,肯定饿不死你。
账号在我书房桌子上,你小时候那张照片背后,密码是……”
韩宣眨眨眼睛,发现老爷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中间都不带停顿的,病似乎并没自己预料中严重。
没想还挖到个家里的大秘密,竟然有一部分资产,被秘密转移到国外来了。
心里蹦出狡兔三窟,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精等等,一系列词语,侧耳追问:“多少?”
“等我真不行了在告诉你,不然被你给惦记上。”
“......那你存多少钱了?”
“不知道。”
“……”
爷孙俩在聊天。
隔壁病房里。
护士和医生在特工的监视下,先给那几位当小白鼠的病人注射药剂。
等了半个小时后,发现伤者没有异常,心跳也变得平稳,抽搐情况缓和了。
日本没有身份证,这些医生、护士被特工强制登记完各自驾照、国民健康保险号、医疗证等。
这才允许他们用同样的药瓶,给韩老爷子和保镖们注射,那位护士戳针时候,手都有点抖。
韩宣安静趴在床边,等着爷爷从安定剂的药效中醒来。
期间从一位日本特工嘴里,问到了关于奥姆教的消息,似乎和这次毒气攻击事件有联系。
告诉加布里尔之后,他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东京街头满是全副武装的自卫队成员,有敢抢劫、打砸的直接枪毙,整个城市空荡荡的,只剩警笛声响,没有主人的汽车,横七竖八停在街上。
晚些时候。
一条追杀麻原章晃的百万美元悬赏令,放在了神户县山口组组长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