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点了支烟。
安妈被绑架的消息让他在刚才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
如果不是秦楚楚第二次打来了电话,恐怕这时候,这艘飞机已经在返回上京的途中了。
虽然段天道自己也知道,以一个装甲团,想要干掉秦妖和秦楚楚并不现实。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个地方搅的天翻地覆!
这种特质,被天机老人称为恐惧的力量。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一旦突破了段天道的底线,段天道就没有什么底线了。什么道德,什么理智,什么利益,都是他娘的狗屁!
现在的段天道,已经达到了神经说断就断的境界!
神经再粗再坚韧的人,遇见一个神经崩溃,见人二话不说就拼命的人,最理智的做法,恐怕就是退避三舍。显然,秦楚楚退让了。
这个时候,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和一个疯子抡起刀对砍。
前几天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很不利。在沈家等家族和大部分华夏上层都倒向黄胜天的时候爆发内战,是最不恰当的时机。
她只有在主席大选中获胜,才能名正言顺的赢得这个国度,才能在黄胜天死后让段天道从这个国家滚蛋,也才能以国家的名义,让那些摇摆的势力和下面的军官士兵,彻彻底底地站到她的一边!
在此之前,如果被段天道死缠烂打,又要和掌控了这个国家三十年,不知道手中有多少力量的黄胜天火拼,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这不是绑架一个普通老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提出三个条件,最大程度的利用手中人质的价值,才是最划算的交易。
段天道在露台栏杆上,摁熄了烟头。脸上的肉颤抖了两下。安妈暂时不会有危险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对付身后客舱里这帮人!
虽然在愤怒的时候,他恨不得带领悍军把整个上京给彻底摧致,落个干净。可是,当理智渐渐重新回到头脑中的时候,他其实也很讲道理。
悍军不过是一支依靠自由港自由世界支撑的地区性武装而已。三十个装甲师,十支A级舰队,放在这场席卷人类的战争中,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
或许,在华夏的帮助下,悍军能够击败谢尔顿舰队,能够让华夏重新凝聚到一起。
可是,那样能撑多长时间?
在北约铺天盖地的舰队攻击下,在一个个国家的消耗下,悍军再坚挺,也撑不了几天!
如果没有华夏这个大国的全力参与,这场战争,永远也不可能取得胜利。
而在黄胜天已经病入膏肓的现在,想要赢得这个国家的支持,想要让华夏强大的军事和经济作为这场战争的引擎,爆发决定战争胜负的力量,就必须征服这艘飞机上的所有人。
这两天,段天道一直跟着阿山东奔西走,和黄胜天麾下的将领们见面。
对于这些或热情,或冷漠的将军,他实在没有多少好感。
老子天下第一,并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延续了三十年的事实!
因此,即便是黄胜天,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人的观念。
虽然战争爆发以来,华夏一直被北约所压制,在不少战役中都尝到了苦果,可是,这并没有引起这个国家的警惕和反省。在这些将领们看来,一切都是正常的。
他们相信,以华夏的经济和军事力量,只要全力发动,北约只是一条在案板上蹦跶的鱼。跳得再欢蹦跌得再有力,也逃不过他们手中的刀!
哪怕战争再艰苦,哪怕打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打到山穷水尽,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华夏共和国。
这并非天真和幼稚,而是惯性和错觉!
在这艘将星云集的飞机上,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不需要别人指点战术,不需要别人教他们怎么打仗,怎么带兵,需要的不过是一盆冷水!
段天道推开客舱的门,走向人群。
这盆冷水,自己亲手来浇!tqR1
“时间还早。”段天道走到人群中,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脸憨厚而羞涩的笑容:“谁愿意来一盘推演对抗,输的脱衣服。”
推演对抗……脱衣服?
在场的将军们一个个眼睛发直。
这是流氓聚会吗?
喝酒打牌,脸上贴满纸条?
这个客舱里的都是少将以上的将军,都是华夏共和国最优秀的指挥官,军事家,偶像级的人物!
脱衣服?
这段天道还有更好的主意没有,要不要用毛笔在肚皮上画圈?!
一个个衣着笔挺,金属纽扣,肩章和皮靴被擦得铮亮雅的将军看疯子一般看着段天道,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家伙直接送到精神疡院。
还没等大家说话,就见惹是生非的段天道抽了抽嘴角,骂骂咧咧地道:“卧槽,老子就知道这怂蛋窝里没人敢来!”
“放你妈的屁!”段天道的话简直像捅了马蜂窝,一群男人顿时炸了。
什么风度,什么修养,全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群仿佛成熟稳重的将军,顿时蜕变成了眼睛发红的刺头儿兵。情绪激动的,甚至挽起袖子就要揍人。
在军营里混了一辈子,哪一个军官身上没有三分匪气?
一个文质彬彬,从来不骂脏话,不肯弄脏衣服,不喝酒打架拍桌子的家伙,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名能让士兵甘愿为之效死的指挥官。
想要赢得那些在泥泞的战壕里翻黄书打手枪,挺着刺刀和对手肉搏,红着眼睛抱着炸弹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战士们的心,你就必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况且,在场的这些将军中,有绝大部分都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
军队,是至阳至刚之地。一样大老爷们儿除了雄性激素之外,没有其他味道。打架斗殴赌钱喝酒的荒唐事,他们干得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不就是推演脱衣服么?”一名中将冷笑着解开衣领,脱掉外衣:“方楚天,老子先脱一件陪你来!”
“脱一件外衣算个屁。”段天道吐了口唾沫:“输一局全脱,演习结束之前,只准穿裤衩!”
轰的一声,整个客舱如同引爆了火药。
就连年龄最大最是稳重的几名老将军,也被段天道的话彻底激怒了。
见过不知死活的,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
大家恨不得把这个脑子有病的混蛋方楚天直接送进绞肉机里做成包子馅!
推演对抗脱衣服也就算了,这家伙居然让人这几天只准穿裤衩!
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看着人群中央毫不吃亏,跟每一个人瞪眼睛的段天道,黄小蕾,叶晚晴和阿山的脑子,完全当机了。
段天道的脑子,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谁能想到,这家伙竞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局。
一帮将军打赌,输了脱衣服。
如果在这艘飞机上有一个记者的话,这一定会成为继人类世界战争爆发之后最震撼的新闻!
尤其是见识过段天道推演能力的叶晚晴和黄小蕾,简直快疯掉了。
她们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在段天道阴险狡诈而又天才横溢的战术下,这些将军们一个个憋屈地脱掉衣服,穿着裤衩光着身体,露出或黑或白的肌肤,或大或小的肚子,检阅部队,观看演习的模样。
这个混蛋,坏得简直不像个人!
“补充几点。”段天道一副不把人都给气死不罢休的嘴脸,在人群里直嚷嚷:“首先,脱了衣服,该参加的活动还得参加,演习不能缺席!别他妹的找借口躲在间房里装处!”
“第二,只要我没输,你们就得一个个的上。你们千万别给我脸,我什么都要,就不要脸。能用什么战术就用什么战术,输了别骂老子卑鄙。”
“第三,谁输了耍赖谁是乌龟王八蛋,见过老子打架的来问问老子的拳头,别怪老子亲自动手剥衣服脱裤子,连裤衩都不给你们留下!”
段天道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当第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将和段天道分别在推演电脑前坐下的时候,黄小蕾和叶晚晴都难过地别开了脸,咬着嘴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阿山呆呆地看着群情汹涌的客舱,用手在胸前抱了个拳:“祖宗保佑华夏。”
模拟推演对抗,是现代军事指挥官的必修课。
一个连推演都不会的指挥官,恐怕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更不可能成为战场上的胜利者。
哪怕他设计的战术和制定的作战计划再天才,也不过是一番空想而已。没有推演做支撑的计划,就得拿士兵的生命去冒险,去求证。
那付出的,是血的代价。
就算有参谋部负责推演,可并不是所有的作战计划都能够交给参谋部的。有些计划的保密等级,甚至只限指挥官本人知道。
况且,作为指挥核心的指样官,本身却不能通过推演过程去了解审视自己的计划,这就意味着,他随时都可能迷失在战场瞬息万变的迷雾之中。
就像一位赛车手,如果不熟悉赛道,比赛时跑的是完全陌生的赛道,那么除非这位淡定先生以散步的姿态参加比赛,或者这位谦让先生根本就不想着赢对手,否则因为转弯不及或者失速翻车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
战争,显然比赛道复杂多了。
由此可以想象,现代的指挥官对推演下了多少苦功,尤其是在这艘汇集了大半个华夏最顶尖的军事家的飞机里,有多少擅长推演的顶尖高手!
段天道的挑战,荒唐而嚣张。几乎在瞬间就成功地挑起了在场所有将领的怒气和好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