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轩回想了一下昨儿公堂上那面相略带刻薄的中年妇女,只开口问一旁的捕快道:“尸体是她发现的吗?那她当时有没有说看没看见凶器?”
那捕快只摇摇头道:“没听她说起过。”
宋明轩便也没继续问,过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那两个小混混在地上跪的腿都麻了,其中一人便开口问道:“官爷,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我们都是无辜的。”
“等去春风楼还有去他媳妇那儿求证的人回来了,就放你们两个人走!”
那给对方带绿帽子听了,只郁闷道:“嫂子怎么可能认呢!这回我死定了。”
那人听了这话,只又梗着脖子从捕快的手里挣扎了两下,伸着两条腿要往这边踢过来。
这时候去抓钱五的捕快也回来,正好是萧一鸣和老胡,宋明轩见他们两人空手回来,只开口问道:“人呢?怎么不见了?”
“说是乡下的姥姥病了,今儿一早就回去探病去了。”萧一鸣只叹息道:“不过还好,也没有完全白跑一趟,我把小二子瞎眼的奶奶给请来了。”
正说着,宋明轩就瞧见衙门的卫妈妈扶着那瞎眼的老太太进来。
宋明轩只忙让捕快搬了座位过去,让那老太太给坐下了。那老太太摸索了一番只坐了下来,卫妈妈便开口道:“钱奶奶,咱到公堂上了,我们这里师爷、捕快都在呢,一定可以还你孙子一个清白的。”
钱奶奶听了这话,双手握着拐杖一味的点头,只一个劲道:“我家小二子死的冤枉,他最孝顺了,怎么就死了呢!”
宋明轩听钱奶奶说小二子孝顺,倒也是有些奇怪了,这小混混能孝顺到哪儿呢?
只见钱奶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继续道:“我家老二和老二媳妇去的早,小二子是我亲手带大的,这些年我眼睛瞎了,全靠小二子养着我。他知道跟着他堂哥钱五瞎混不好,可他又没个本事,也只能这样混一口饭吃,谁知道竟然会连命都搭进去了。”
宋明轩见她絮絮叨叨的也说不到重点上去,便只开口道:“奶奶,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您现在好好想一想,你家小二子平常有什么仇家没有?”
“小二子能有什么仇家,那些打家劫舍的事情,都是钱五挑的头,他不过就是去凑个数的。”
宋明轩闻言,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两人,那两人只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只听钱老太又继续哭哭啼啼道:“去年钱五还赌输了银子,闹的赌坊里的人都追到家里来了,小二子怕吓着我,就拿了钱出来替钱五给换上了,虽说是打了欠条的,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换上,如今小二子又死了,这银子也打水漂了。”
宋明轩听到这儿,眉毛就不动声色的挑了挑,只问道:“奶奶,这欠条还在吗?”
“在,怎么不在,小二子说钱五不地道,怕放在我这个瞎眼老太婆的跟前被他拿走了也不知道,所以他的欠条都一直随身带着的呢!”
冯仵作一听这话,只上前一步道:“怎么可能,昨儿发现尸体的时候,身上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欠条!”
话问到这里,在场的捕快也都明白了,只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萧一鸣的反应又慢了一拍,只开口道:“快去吧钱五的老娘给抓起来,问她钱五跑到哪儿去了!”
底下跪着的两个人这会子也听出了一点门道来,只拍打着地面道:“好你个钱五,哄着我们想了那么多的仇敌,感情都是给他当替死鬼的!我我……”
这会儿子大家觉得那钱五基本上大差不差就是杀人凶手了,也都松了一口气,底下跪着的两人又问道:“官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呢?”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捕快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进来,见了宋明轩只开口道:“宋,宋秀才,派去这徐老三家的人回来说,他媳妇听了这话,二话没说,拿了一把菜刀抹脖子了,人没救下来!”
那徐老三听了这话,只气得从地上站起来,抡起拳头就往他那哥们头上招呼,只哭着道:“我□□个畜*生,你今儿就废了你我……”
那人听了这事情,也万万没想到徐老三媳妇竟这样刚烈,只抱着头道:“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不成,你饶了我把,下回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好歹让我回去给嫂子磕个头啊!”
“你死远点!”那人大哭着,只望家里去了。
却说赵彩凤去刘家打听王鹰啥时候来京城的事情,倒是在刘家遇上了程姑娘。
原来程家也有和萧家结亲的意思,这几日程夫人正让程姑娘准备出阁时候要用的针线绣品。程姑娘平素就不大喜欢那些豪门贵女,倒是和钱喜儿的关系不错,且钱喜儿的针线又好,索性便来了刘家请教起了钱喜儿针线来了。
两人见赵彩凤来了,自是将她迎了进去。程姑娘瞧见赵彩凤,一想到她是认识萧一鸣的,脸上便多少露出一丝羞怯来。
赵彩凤心里却是暗暗庆幸,幸好昨儿公堂上的事情还没传出去,不然的话,只怕这程姑娘见了自己,不是怕羞,而是先要亮拳头了。
赵彩凤本来也对这些女红针线没啥兴趣,只是瞧见她们两个人在做,便多看了一眼,发现钱喜儿的手艺那可是当真的好,又想起自己给宋明轩缝的那蚊子都能飞得过的衣裳,顿时觉得自己作为人家未来的老婆,似乎确实很不合格。
“喜儿,你这竹子绣得可真好看啊!”简直比现代的电脑刺绣还精细……
钱喜儿见了,只笑着道:“这是要送给兰芝的,她非说自己绣得拿不出手,我怎么劝她都没用,其实……若真是要送给心上人的东西,手工好坏也不打紧,不过就是一个心意而已。”
赵彩凤见钱喜儿这么说,也只笑着道:“可不是,我的针线那可是说有多差就有多差的,可我家宋大哥还不照样穿吗?他都不嫌丢人了,我嫌什么丢人。”
赵彩凤说到这里,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宋明轩自从科举回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显然是在考场中遇到了什么难题,可偏生赵彩凤也没好意思直接问,今儿瞧见了钱喜儿,便旁敲侧击的问了两句:“对了,刘公子有没有跟你提起这次乡试的考题来?”
钱喜儿恪守妇道,从来不会去打听这些事情,自然对这些事情也是不上心的。不过听赵彩凤说了起来,倒也只低下头想了片刻,只沉吟道:“考了什么题目我倒是不清楚,就听见有一回大姑爷和八顺说话,说什么听天由命啊,还有什么依着圣上的意思,总归是不错的,这也是大势所趋。”钱喜儿说完,只顿了顿道:“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了倒是有点像打哑谜呢。”
赵彩凤见钱喜儿说的含含糊糊的,也是没听明白,不过这里头既然是有圣上的意思,难道还有别人的意思?莫非是选择阵营问题?
赵彩凤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头疼,只揉了揉眉心道:“我也不想了,我们女孩子家家的,操这些闲心也没用。我倒是有一件喜事要说,我家在广济路上的铺子就快开业了,到时候你们过来捧场!我请你们吃全京城最好吃的鸡汤面!”
钱喜儿听了这话,只蹙眉道:“想出门一趟都难,那里还能出去吃面。”
程兰芝听了,倒是很来劲道:“这有什么难的,换上一件小子的衣服,谁能看出来我们是女的。”程兰芝说完,只往钱喜儿那高挺的胸脯上看了一眼,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和赵彩凤对视一眼,笑着道:“我和彩凤的确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喜儿你……”
钱喜儿见两人拿她开涮,只刷一下就红了脸,把手里的针线往程兰芝的手中一推,挑眉道:“哎呀,这东西我可不会绣,还是兰芝你自己慢慢绣吧。”
程兰芝只忙就求饶道:“好喜儿,你就帮我这个忙吧,那人老是我没个姑娘家的样子,等我这荷包送过去,我也让他见识见识,其实我也很有姑娘家的样子的。”
赵彩凤听她这么说,只觉得那人定是萧一鸣无疑,便只小心开口道:“我听说昨儿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萧公子被萧将军给打了一顿,程姑娘不妨借机去安慰一番?”
谁知道程兰芝听了这话,只哈哈笑道:“他怎么又被打了,他这皮痒毛病只怕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我才不去看他呢,没准还又以为,我在外面乱说了他什么坏话,害得他回去遭殃了。”
赵彩凤只戚戚然的看了程姑娘一眼,心道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虽说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好歹也要给自己争取一些好感度啊,你还是真是不怕嫁不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