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郭靖,自张家口得知丘处机在开封,怎的穆易父女都到了,郭靖骑着快马却仍不见踪影?
确是当时,郭靖听从着王龙头的话向着开封前进,但行不过百里,又想起师傅让自己去全真教寻找丘真人,若不去全真教,到时候师傅问起如何说法?郭靖是个极重恩义的人,对自己的恩师更是言听计从,此时确是不知需不需得先去全真教一趟,若是丘处机真人果真不在全真教,再去开封不迟。
就这样,郭靖一路转向,先往全真教而去。
陕西多山,道路南行,郭靖纵有汗血宝马,也无济于事,费了好长的功夫才到得全真教。
眼下的全真教全真七子除丘处机在开封之外,余下六子尽在闭关中,全真教暂时交由尹志平管理。
此时的全真教,稍稍有些欲望能力的都已经投奔顾源去了,如那赵志敬,还留在全真教的不是心慕清净的有道之士,就是无德无才无能的三无道人,不过,顾源出身全真教确是一个秘密,至少全真教中的三无道人是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的,是以,这些人平日倒也谦逊,未曾仗势欺人。
郭靖报的姓名,求见丘处机,知客道人见其锦帽貂裘,骏马伴身,倒也不敢怠慢,急忙通知尹志平前来。
尹志平虽非全真三代弟子中最杰出的那几人,但在那几人通通无法继承全真教道统之时,尹志平就凸显出来了,如今虽无全真代掌教之名,却有着全真代掌教之实。
全真教中人若是在外收了徒弟或是传了武功,是要在观中报备的,这一是为了记录全真教的武功传承,二则是为了防止弄出乌龙出来,若是没有着名单,全真教碰到懂的全真武功的人,那这人到底是全真教的师长传授的呢?还是偷学的呢?
武林之中,偷学武功是为大忌,若是遇到了最低也是个废除武功的下场,因此,为了防止乌龙,全真教对外传的武功尽皆有所记录。
丘处机收当年还是金国小王爷的杨康为徒自然也是登记了的,只是未曾注明身份罢了,马钰在大漠中传授郭靖武艺,不管是因为什么,也不管是否要对外隐瞒,但在全真内部,却是已经将此事记录清楚,以防全真弟子以为郭靖偷学全真武功,最后搞的恩变成仇。
这份记录尹志平本是没有资格看的,但他现在实际上做着全真教代掌教,自然也是看过这份名单,是以,当闻听是“郭靖”之时,尹志平却是分为友好。
只是,本以为郭靖拜访的是马钰,谁想竟然是丘处机,尹志平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细问别人隐私。
考虑到马钰随时可能出关,尹志平硬是留下郭靖切磋了一番武艺,招待了几日,但郭靖心念送信之事,终是辞别了全真教,未曾与马钰再相见。
就这样,郭靖一路弯弯绕绕,及至现在,才终于骑着小红马到得开封。
开封城中,在郭靖看来,热闹繁华实属顾源平生仅见,但郭靖也算入得中原颇有一些时日,自然不会有所局促,放不开手脚。
已是临近晌午,郭靖就近找得一家还算过得去的酒楼,走了进去,将手中的小红马递给小二的时候,还不忘吩咐一句:“使用上等的草料混着豆饼蛋清。”
这番补充,实在是因为这一路行来,愈发印证了王龙头曾经和郭靖说过的话,中原之地不同于蒙古水草肥美,小红马在中原的这段日子确是渐渐消瘦,神采黯淡,简直心疼死了郭靖。
依着王龙头的法子,以上等草料混着豆饼蛋清喂给小红马,到现在才算恢复了几分神采。
不过,这也让郭靖一路花费颇多,毕竟,一般的小客栈可没有这般好的草料,郭靖一路行来,花在马身上的银两竟是比花在自己身上的还多。
郭靖吃的简单,稍稍填饱了肚子,已经向着店小二打听好了丘处机的所在。
城中大街上不能骑马,天道宫确是在城南,不得已,郭靖也只能牵着小红马,一路向西,待到远离主干道,没有多少行人之时,才跨马而行。
开封城中,向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居住于城南的多为贫苦之士,而金宣宗裹挟百姓逃离开封之后,城南和城北算是漏网之鱼最多的,只是,金宣宗走后,稍稍有点头脑的那个不去城中占得一处好居所,豪门巨户虽然不敢占据,但一般的民居也是不少,是以,如今的城南实际上居住之人甚少。
天道观本是城南一处小小道观,只是自从丘处机入驻后,顾源又遣人重新修缮扩大,如今已经占地十亩,算是一个不小的道观了。
郭靖到得道观门口,却发现,道观门口已经有两人等候在此,观中的一个小道士似是正与这二人说些什么,这二人正是穆易父女。
穆易父女所居住的临时住所就位于城南,至于这房子是不是如同那店小二所说是其叔叔家留下的,那就要见仁见智了。
每日吃完午饭,穆易父女总会来到这天道观前探寻是否能见得丘处机真人,只是,结果一如既往。
郭靖下得马来,走到近前,听得究竟,顿时也对着知客小道士说道:“这位道长,烦请通报一声,在下也是想要求见丘处机丘真人的!”
“我说你们真是,现在天道宫真的是正在闭宫为士子们祈福,丘真人真的无法见得外客,你们还是请回吧!”小道士有些不耐烦的道。
郭靖正欲离开,陡然想起离开全真教时尹志平曾说过,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报上全真教的名字。
郭靖只觉送信之事已经拖的太久,实在对不起师傅,不敢再等,遂说道:“这位道长,我是从全真教过来的,麻烦请通报丘真人一下!”
小道士本来正要关上门,此时听得郭靖是来自全真教,顿时止住了关门的动作,这处道观虽然不属于全真教,但丘处机真人在这里,这道观就是丘真人说的算,小道士不敢叨扰丘处机,但更不敢耽搁丘处机真人的事,此时疑惑问道:“可有信物?”
“信物?”郭靖一挠脑门,顿时想到了什么,自包袱中取出柯镇恶交给他的信,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柄匕首奉上,他记得清楚,那把匕首可以充当信物。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道士本已经取了书信和匕首,正待离去,才想起还不知此人姓名,忙问道。
“我叫郭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