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1)

蒋斌的办事效率极高,虽然是全新的身份,但是,几天之后,他还是告诉夜婴宁,她可以顺利出国了,不用担心会被拦下来。

她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就算不是“知法犯法”,也是在为了帮她逃离中海,利用职权大打擦边球,如果真有人追究起来,恐怕也难逃“公器私用”。

“你为我做了这些,会不会对你的工作产生不|良的影响?”

夜婴宁直截了当地问道,她想,如果自己真的会令蒋斌在单位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那她宁可重新回到宠天戈身边,也不想让无关人等惹祸上身。

“不会,只不过是要拜托几位老朋友。放心吧,其实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很多人的身份都是个谜。就比如国安的那些工作人员,必要的时候,他们都会重新换一个名字和背景,继续生活。”

说完,蒋斌将一系列办好的手续和表格等全都交到夜婴宁的手上,除了这些,还有一张薄薄的银行卡。

她一惊,连忙拒绝道:“不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

他笑道:“我也没说给你。房子嘛虽然不大,车子嘛虽然很破,但是起码短时间内,我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些就当是我做一次大胆的投资。等你到了国外,赚到钱,记得按照国际最高的利率还给我,我就会很开心了。唉,原来做高利贷的感觉还真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夜婴宁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她现在是真的捉襟见肘,临走那天,Victoria给她的现金只有几千块,又不敢塞给她银行卡,现在她手里的钱连张飞机票都买不起。

她双手接过,心头充满感激,又禁不住想要哭出来。

这些日子,蒋斌一直像是照顾亲人一样照顾着她,这对于他一个大男人来说,很是辛苦,而且,他的工作永远都是那么忙碌,只能牺牲个人休息时间来办和她有关的事情。不过几天时间,众人都已经发现,往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蒋队,脸上多了两个大黑眼圈。

“注意身体呀蒋队,纵欲过度……”小赵嘴欠地朝他挤挤眼睛,显然还记得那天夜婴宁来找蒋斌的场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蒋斌作势揍了他一拳,笑着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纵欲?!蒋斌苦笑,他倒是生平第一次和一个年纪相仿又漂亮迷人的女性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过两个人完全是客客气气,除了说话聊天,绝对没有任何多余的接触,而他更是尽量在单位里过夜,对夜婴宁谎称自己需要加班。

因为都是聪明人,他们好像隐隐约约都能够察觉到对方的心中所想,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任何可能令彼此尴尬的话题。

“好,那这笔钱我就先拿着了,你就当是买股票好了。我争取做一支好股,不会让你亏的!”

夜婴宁仰起脸来,冲着蒋斌笑道,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

“好……”他忍着想要伸出手摸摸她脑袋的冲动,那种感觉很奇妙,两个人就像是亲人一样,有种说不清的默契,男女之情反而被减弱了大半。一扭头,他看到身后的电脑屏幕上都是航班信息和机票价格,蒋斌又问道:“选好了吗,哪天走?”

夜婴宁指给他看,“选好了,这个,价格还不错,有优惠。”

他点点头,那就是后天上午,虽然心头存有不舍,可蒋斌也清楚事不宜迟,早走早好。

“好,你选好就订票吧。我去帮你买个箱子,还有其他东西,你就不要出门了。”

虽然可能没有人会想得到,夜婴宁现在竟然在他这里,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蒋斌又叮嘱了几句,前往家附近的那家大型超市帮她采购。

*****

人来人往的机场候机大厅中,夜婴宁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拎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去办理登机手续。

她明明记得自己买的是最便宜的票,却不料,拿在手里的是头等舱机票。

“那么久的长途飞行,舒服一些最重要。”

前来送她的蒋斌看出她的疑惑,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他暗中帮她升了舱。

夜婴宁只好道谢,他也笑,摇头道:“你这几天和我说的‘谢谢’,连起来也能绕地球一圈。”

她本以为,像是蒋斌这种人,是从来不会开玩笑的,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好了,我准备去安检了。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

夜婴宁踮起脚,主动给蒋斌一个拥抱,然后摇了摇手里的机票和整件,头也不回地朝国际出发的方向走去。

她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自己就会忍不住落下眼泪。

再见,我的朋友。

再见,我的家乡。

再见,我的爱人。

再见,一切的一切……

直到飞机彻底飞离中海机场,在蔚蓝的天空中化为一颗小黑点,逐渐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夜婴宁才忍不住将一直强迫自己上扬的嘴角放下来,她闭着双眼,靠在座位上。

飞机平稳飞行着,舱内的空调大概是开得有些足,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终究这么灰溜溜地逃走了,从小窗口向外看,只有一团团的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终究还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无论再多的牵扯纠葛,还是全都割断了线索,天各一方。

直到此刻,她也弄不清自己和宠天戈在一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痛,却甜蜜,越甜蜜,越痛苦,最终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个人,她爱不起,更不能爱,这注定就是一个悲哀的故事,一个不平等的赌局,走到今日,她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只能逃。

那个人,用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他是真的不存在弱点,因为任何人都不足以重要到改变他。

整个人顷刻间泪流满面。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落下眼泪,可能连泪水的味道都会显得更加咸涩吧。

旁边忽然有一张洁白的纸巾递了过来,接着,有人用英文对夜婴宁说道:“擦擦眼泪吧,女士。”

夜婴宁一怔,嘴角颤抖,将纸巾接过来,声音闷闷地道谢道:“多谢。”

顺着纸巾向上看,她见到了一只典型的男人的大手,有些愣住。

是和她并排的一位男性乘客,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三十多岁?或者四十多岁?夜婴宁猜不到,他的长相倾向于西方人,但是很显然,身上也有东方血统。

“机场真是见证悲欢离合的最佳场合之一。”

这男人冲她微微一笑,然后重新戴上眼罩,继续睡觉,似乎并不打算同她多做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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