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饭,夜婴宁本以为宠天戈会直接带自己回他最近几日所住的酒店,毕竟,这两天他忙于工作,很辛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没想到,他却看了看时间,主动提议道:“现在回去睡觉,实在太早了。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不等夜婴宁说好,宠天戈便拖着她上了车,直奔酒吧。
等到车子停下,看清窗外,夜婴宁有些吃惊——宠天戈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风情!
这里是她曾经和他“巧遇”的地方,如今也是钟万美的天下,一段时间没有来,这边的生意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不过晚上八点多,尚未到客流高峰时段,一楼的散台已经所剩无几,各种VIP包房也被预订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只要是在中海,宠天戈可以说都是畅通无阻的。
一路上,灯光早已灭了大半,亮着的那一少半则披散在台上的歌手和舞者身上,淡淡烟雾混着浓浓酒气,让人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盘丝大仙的盘丝洞,任凭你再清心寡欲,也要留下一段风|流韵事来。
两人跟着走上楼,拐进走廊另一端,穿着蓬蓬裙金色小礼服的引导礼仪小姐将宠天戈让进了其中一间包房。
鼻翼间似乎还涌动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脂粉味道,眼看着那女孩儿开了壁灯,幽蓝色的灯光恍恍惚惚的,流泻下来令人似置身在梦境。夜婴宁环顾一圈,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出了口——
“我们去楼下的散台吧,我不喜欢这儿。”
她还记得上一次在“风情”里见到栾驰和钟万美的那群朋友厮混在一起,他浑身散发的浪荡不羁与平日里的风|流倜傥完全不是在相同的段数上,令人心寒,也悲伤。
宠天戈并不知道夜婴宁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怕自己在这里做出点儿什么疯狂举动,事实上,他的确倒是没有在这种地方和女人真刀真枪的习惯,即便亲|亲抱抱,也绝对是会在最后一步戛然而止,她多虑了。
“好,那我们下楼。”
他挽着她的手,冲礼仪略一点头,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不菲的小费塞进了女孩儿呼之欲出的胸口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风|流却不下|流的味道。惹得女孩儿一声娇|呼,却又碍于夜婴宁在场,只好拼命用眼神讨好着已经转身走远的宠天戈。
夜婴宁走得很急,她不想让宠天戈知道那天在栾驰的小别墅中发生的事情,又担心再次撞上钟万美,一时间,心头如小鹿乱撞。
暗色里,她脚下一绊,险些跌倒,还好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住。
惊魂未定的夜婴宁猛地靠近宠天戈,在他的怀抱中重重喘息,轻声道:“吓死我了!”
忽然,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道女声,带着笑意,又有几分咬字不清似的暧|昧——“失礼失礼,不知道宠先生来,千万不要见怪!”
夜婴宁全身僵硬,她知道这里是钟万美的地盘,自己和宠天戈进门,自然有人会去通报给她。但她实在没有料到,这女人动作竟是这么麻利,不过才几分钟就赶了来。
这边,宠天戈确定夜婴宁已经站稳,将手放在她的腰后,口中也客气地寒暄着:“哪里,一时兴起,过来喝一杯而已,叨扰了。”
“宠先生能来是天大的颜面。夜小姐,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钟万美在两人面前,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说话的时候微笑着捋了捋肩头的卷发,真的十分的风情万种的味道。
连宠天戈也不得不说,如果自己是在十年前,也难保真的不会对这个女人动心。
小弟弟都喜欢大姐姐,怪叔叔都怜爱小萝莉,这道理,显而易见。
所以,这么一想,似乎栾驰的变心,很有些令人理解的味道。他在心头轻笑一声,同样,也没有忽视钟万美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这么快,难道……
“怎么,你闲来无事的时候会来这里?”
宠天戈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微眯着一双眼问着夜婴宁。
她大囧,连连说没有。
如果令他将自己误会成整天流连于酒吧的女人,那实在是太危险了,搞不好,他醋意大发,将自己绑在床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定……
“怎么会,上次警察临检那件事,已经把夜小姐吓得不行,她怎么会自己再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女人想要碰面还不容易,买买衣服,做做指甲,跑来跑去,中海也就那么几个地方。”
钟万美连忙笑着解释,主动帮夜婴宁解围。
她亲自引领,将他们两人领到一处稍微僻静的散台,想必是楼上的礼仪已经告诉了她,说是夜婴宁不要包房。
“今晚我来请客,两位不要客气。”
钟万美很豪爽,招招手,叫过一旁的经理和几个公主,出声吩咐道:“千万要好好招待,这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栾驰的好朋友,怠慢了客人,你们都别想再做了。”
几个人连声说是,神情动作间更为恭敬。
宠天戈一边用热毛巾擦拭着双手,一边笑道:“钟小姐千万别这么客气,不然我以后可不敢再来了。”
钟万美一愣,等听出来他不过是在开玩笑,也跟着赔笑。
“你们坐,喝什么吩咐一声就好,我楼上还有客人,就先失陪了。”
宠天戈微微欠了欠身,也客气道:“您忙。”
等钟万美走开,坐在他身边的夜婴宁终于松了一口气,面色稍缓,拿起面前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加了冰块的蜜|桃味道的粉色预调酒。
相比于她的急躁,宠天戈却是不疾不徐的,手边是接近80度的烈酒,饶是兑了果汁,将烈性收敛了不少,也没有几个人敢大口牛饮。
所以,他只是握着冰夹,一小块一小块地将冰加入酒中。
“你们女人,真挺有趣的,明明心里讨厌得要死,嘴上却都跟抹了蜂蜜一样。怪不得人家说,小看谁都不要小看女人,蜜里藏|毒啊。”
他端起杯,晃了晃,嗅了嗅,没急着喝下去。
夜婴宁咬着冰凉的杯壁,皱眉,很不喜欢他这种迂回的说话方式。
“我没有讨厌她,只是不喜欢。谁也没有规定,喜欢的反义词就是讨厌,人的情感如果真的是非此即彼那么简单,那就少了许许多多的麻烦事。”
她耐着心性解释着,同时抬起头,打量四周,栾驰应该是不在的吧,即便在,钟万美那个女人也不会准许他来见自己。
上一次的开枪事件,早已将三个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推到了悬崖边,稍一麻痹大意,就会有人掉下去。
夜婴宁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