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6年12月初,里士满公爵把北方委员会的事务暂时交与威斯特摩兰伯爵,坎伯兰伯爵及沃尔顿男爵后,收拾行装与里普利女子爵分别率领自己的侍从队伍离开约克郡一路南下。一路上,里士满公爵和里普利女子爵说起了国王的病情,“伊莎贝尔,我想,你早已知道陛下的病是不会被治好的,是吗?”
据后世的一些历史学家分析得知,亨利八世大腿上的伤口很可能是梅毒病毒引起的。假如说亨利八世喜好寻花问柳而感染上梅毒,这种说法似乎站不住脚。晚年体重超重,又因为一次骑马受了些伤,因此亨利八世的行动范围也仅限于白厅及王室花园。
当亨利八世在迎娶第五任妻子凯瑟琳·霍华德前,大腿上的伤口就已经开始溃烂。这说明亨利八世极可能是因为其他不知名的原因被传染上了梅毒病毒。先不论国王是如何被传染上病毒的,仅仅是治疗病毒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完全不可能会实现的事务。
极其落后的医疗技术水平,几乎没有用以预防、治疗及诊断疾病的药物,再加上16世纪欧洲贵族的饮食特性(贵族几乎很少吃新鲜的,富含维生素的蔬菜。大量食用油腻的肉类及辛辣刺激类食物,以酒类饮品代替水的饮用),如果亨利八世不死,只能说明他的确是耶稣基督在人世间的代表,如同神一般活在这个世界里。
6年前,伊莎贝尔·沃尔顿曾有幸在里士满公爵的城堡内觐见国王及年轻的王后。在见到亨利八世本人时,她敏感的觉察到一般难闻的气味从亨利八世的身体附近散发出来。并且,这种气味只有在患有重病或是皮肤、肌肉腐烂时才会产生。待国王与王后离开北方后,她在与里士满公爵的闲谈中得知亨利八世的病情是由大腿上的一个溃疡性伤口引起的。
什么样的病情会让一个伤口经久不愈,以至于皮肤或黏膜表面组织的限局性缺损、溃烂。医疗知识有限的伊莎贝尔能想到的第一种情况,就是细菌性疾病。再者,就是病毒性疾病,寄生虫病,性传播疾病和自身免疫疾病这几种情况都有可能有会引起伤口溃疡。
假使在没有使用化学药物的情况下来治疗亨利八世的伤口,不管是谁也不可能治愈他的重病。因此,非海军医学专业的伊莎贝尔只能选择沉默。即使把一大堆可以预防、治疗疾病的药用植物摆在她的眼前,恐怕她连一样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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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慢步前行的里普利女子爵的脸色显得十分沉重,朝身旁骑马并行的里士满公爵看去时微微点了下头,“殿下,我不知道陛下的病是否会被治好。我只是认为,陛下患上了很可怕的病。”
里士满公爵从她的表情,眼神中能够看出她没有说谎,苦笑着又注视着前方时说了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的主,能够让陛下活到现在已经是对他的怜悯了。”
“殿下,这次去伦敦城,您也许会在很长的时间内无法返回北方。”伊莎贝尔不想让里士满公爵过于悲伤,只好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嗯,我知道。陛下死后,会按照他的遗嘱来办理各项事务,并由摄政委员会来辅爱德华王子继承王位。”
“殿下,您…知道摄政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吗?”伊莎贝尔刚一说完,便立时感觉到这句话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解,又连忙补充说道:“殿下,我是说您也在摄政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内,是吗?”
里士满公爵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笑,“伊莎贝尔,我只是陛下的一个私生子。或许以后的宫廷,会由爱德华王子喜爱的宫廷大臣说了算。”
伊莎贝尔也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她只是不愿见到里士满公爵被排挤出宫廷,眨了眨眼低声说道:“殿下,如果您承认自己喜爱权力和宫廷事务的话,就一定要正视自己的对手是谁。我想,您知道我指的是谁。”
“莱尔子爵?西摩家族的赫特福德伯爵?”里士满公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两位军事贵族的面容。在与莱尔子爵约翰?达德利的接触中,他可以感觉到这位贵族很有才华,也很有政治野心。而他只是一个生活优越的准王子,能打败这位在宫廷中冉冉升起的宫廷政治新人吗?
里士满公爵对自己能否在宫廷政治局面中成功战胜莱尔子爵,显得信心不足。不过,对于西摩家庭的两位男性成员,他倒是有一些想法。毕竟,赫特福德伯爵爱德华·西摩和他的弟弟托马斯·西摩爵士最大的靠山,就是爱德华王子。
沉默思索了很久后,里士满公爵忽地说了句,“伊莎贝尔,你怎么看待西摩家族的两位男性成员?”
伊莎贝尔平静地凝视着公爵的面容,点了点头,“殿下,假如赫特福德勋爵在爱德华王子继位后获得更多的权力和更高的地位,是符合王室的先例的。您知道,勋爵是王子的舅舅。”
“嗯,那么,勋爵的弟弟托马斯爵士呢?”
“很抱歉,殿下,目前我还不能从西摩家族的两位成员之间看出一些问题。比如为了得到权力和地位,使用阴谋来对付自己的亲人。”
“好吧,这些事务可以再等等来处理。”
大约4天后,两人率领着侍从队伍来到伦敦城。两天后,里士满公爵和里普利女子爵分别进入白厅觐见弥留之际的亨利八世和凯瑟琳王后陛下。12月12日,诺福克公爵三世与他的长子兼继承人萨里伯爵分别在位于伦敦城外的住所内突然遭到了逮捕。面对儿时的亲密伙伴所遭受到的厄运,里士满公爵没有一点办法。
12日当天上午,当逮捕萨里伯爵的大批武装侍从在赶往伯爵的住所时,逗留在国王卧室内的里士满公爵苦苦哀求亨利八世不要这么做。躺在床上的亨利八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有气无力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公爵,“亨利,我的儿子,不要管我的事…记住你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