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船队即将前往的葡萄牙殖民地佛得角群岛,伊莎贝尔很相信自己学习到相关的航海地理知识,譬如这个群岛所处的地理位置,北纬多少度,西经多少度,距离非洲大陆多少英里,群岛面积有多大,海岸线有多长,人口有多少,自然资源,气候和温度等等基本信息。
目前,她最感兴趣的是佛得角群岛在16世纪时的模样。确切得说,群岛中的哪个岛屿是现在最主要的奴隶交易市场,最佳的靠泊港口又在哪个港湾内。因此,众人在把交谈内容转向佛得角群岛时,伊莎贝尔让领航员卡西亚诺给众人解释一下佛得角群岛的情况。
领航员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葡萄酒。当他安静地听完伊莎贝尔的话后,趁机给自己加价,“布伦达小姐,您和船长打算去佛得角的奴隶贸易中心,我赞同你们的意见。不过,我的酬金也许还应该再增加一些。”
领航员,在伊莎贝尔生活的时代的帆船运动中被称战术师,是一个团队中的最强大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气象方面的专家,擅长和数据打交道并分析风险系数。在帆船航行途中,他们可以确保船队利用海风和洋流保持最佳位置,一路尽可能吃风提速。一个优秀的领航员可以事先精确抓住天气变化的先兆,进而保证船队选择最理想的航线。
而在几百年前的欧洲大航海时代中,领航员的作用及在船上的地位依旧清楚的显露出他的重要性。如果给伊莎贝尔一艘现代化的舰船,她完全可以立刻把这个让她厌恶的奴隶主领航员扔下海,根本不需要他的指引。
然而,这不是在她生活的时代,她仍然需要卡西亚诺说出的每一个关于气候、风向和航行路线有关的单词。简单地说,领航员的大脑才是眼下最宝贵的航海财富。霍金斯船长微微皱了下眉头,正想说话时却看到了伊莎贝尔朝他递来的眼神。
伊莎贝尔用眼神始终盯着船长的双眼摇了摇头,随后冲坐在她对面的领航员展现出特有的女性笑容,“先生,我们可以付给你更高的酬金,只要你能把我们带到安全的港湾就可以。”
卡西亚诺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没问题。我相信,黄金在这个世俗世界内会永远占据最重要的地位。”
“先生,很可惜,目前我们只有英镑,没有西班牙银币和在新西班牙总督区(西班牙于1535年在美洲设立的包括墨西哥与美国南部总共450万平方公里的第一个总督辖区)铸造的银币。”
“嗯,好吧。目前,我们的航线是正确的,只要顺着航线走就可以到达佛得角西北面的圣安唐岛。”卡西亚诺又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圣安唐岛,佛得角的第二大岛。火山岛,大部分为山地,西南面的塔拉法尔是整个岛上最好的泊锚地。”
知道这些就已足够了,伊莎贝尔放下酒杯时莞尔一笑,”非常感激你的头,先生。”
伊比利亚半岛的古老居民的后裔卡西亚诺·阿维利亚纳诺咧嘴笑了笑,朝她瞥了一眼,“小姐,您为什么要感激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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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出最终的战术指导安排后,伊莎贝尔领导并指挥的“复仇女神号”将担任船队的领航船。在这种情况下,做为领航员的卡西亚诺自然要到她的船上担任领航的工作。晚餐结束后,卡西亚诺带着自己的行装跟随伊莎贝尔回到她的船上。
此时,伊莎贝尔已经让人把从卡西亚诺的种植园内抢劫来的财物藏匿在了安全的地方。领航员即使会走进包括船长舱在内的任何一个船舱内,也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这些价值连城的财物会莫名出现在英格兰人的船舱内。
夜幕降临,船舷外的大海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光泽,墨黑墨黑的海水看上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色困兽。时而撞击,时而摇晃着每一艘商船,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与天空黑成一片的大海就像一个有着强烈吸力的黑洞,咆哮着要把周围的一切都要吞噬。
依在右舷围栏旁的伊莎贝尔安静地凝视着漆黑一片的海面,听到海水的波涛声以及浪花拍打船身发出的空洞的声响,感觉就像被大海吞噬一般。这时,领航员走到她的身旁,看着海面上无尽的黑暗轻声说了句,“布伦达小姐,你…没事吧?”
伊莎贝尔扭过头看着他,“我没事。”
有着典型的南欧人性格的领航员转过身,背对黑暗中的大海,“小姐,其实我不喜欢夜色下的大海,这或许与天主赋予给我们每一个人的天性有关。”
“先生,你应该早点去休息,明天也许会有海面战斗发生。”
“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什么海外商人的女儿,你是一位有着贵族血统的贵族女性,是吗?”
伊莎贝尔转过身注视着领航员的那副无拘无束的表情,只是矜持地说了句,“先生,我很感激你告诉我关于我的身分的一些想法。很抱歉,现在我要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准备去了。”
善于驾驭生活,安排生活的西班牙人转过脸,瞅着离开的伊莎贝尔,嘲笑似地念叨了几句,“永远与其他人保持距离的撒克逊人,你们永远都不会在天主的庇护下成为海上霸主的。”
第二天日出后,“复仇女神号”一马当先地航行在了船队的最前面。在领航员的指引下,船队乘着盛行的贸易风一路南下,进入到佛得角群岛西北面的海域。
值守在前桅杆观测台内的水手向航海长传递出所看的一切:“在正前方的海域已经可以看到陆地。”当航海长约翰·霍金斯立即向站在艉楼瞭望台上的船长报告后,船长伊莎贝尔让他通知位于火炮甲板的火炮指挥官迅速打开两舷的炮眼,给所有的火炮装填火药及弹丸。
这时,同样站立在艉楼瞭望台上的领航员微笑着看向女船长,“船长,前面的陆地就是圣安唐岛的蓬塔杜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