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陈教授有消息了?”夜黎问道。
安德鲁道,“也是昨夜你们离开不久才有的消息,是巴赫在外租区那边发过来的,走,进去说。”
夜黎便跟着安德鲁走进医疗帐篷。
帐篷很大,里面像半个小型医院,由亚克力隔板分成许多小的治疗室和病房。到处都是在袭击和冲突中受伤的驻兵,缺胳膊少腿的,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不在少数。
这种场景,和早些时候夜黎在斯林族难民棚看到的景象差不多。突然觉得,和平是多么难得,生活在Z国的同胞们又是多么的幸运,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会经历战争,当感恩自己祖国的繁荣昌盛。
慕言炔住在单独的病房里,本以为他会在休息,但进去时看到他正半靠在床头,上半身半裸着,披着一条作战服外套,肩膀处打了绷带,把烧伤的伤口缠起,露出精壮的肩膀和腹肌。
整个人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手中拿着平板电脑,正在和卓飞宋奇多方视频安排远在风城总统府的工作。
来到这里,他还是要操心国内的事情,夜黎好像就没见他好好停下来休息过。
难怪人家都说,傅瑾之所以能安心当总统这么些年,多亏慕言炔的得力辅助。
见到安德鲁和夜黎走进来,男人就把手中的电脑合上,拿过身旁的外套穿起来,肩后的伤让他穿得有些困难。
穿好后,抬眸在夜黎身上多看一眼,好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休息好了?过敏状况有没有好些?”
没来由这么一问,夜黎心里微微滞了下,明明重伤的人是他,却还有心思关心她……
这,真的很不像她以前认识的慕言炔。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淡淡道,“我没事,昨晚没伤到,过敏情况这才第二天,还要三五天才能完全好。”
现在不仅没好,而且这两天是最严重的时候,夜黎身上的疙瘩更红肿,长得更多,只是没有什么感觉,她自己也是有点奇怪的。不过多亏了这一身过敏疙瘩,昨夜那些佣兵才没有……
慕言炔深深看她一眼,目光移到安德鲁身上,“听说巴赫和小千来了消息?”
安德鲁淡淡点了下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巴赫他们得到的是摩斯密码,组合比较复杂,他们无法破解,这边从昨夜破解到今早,才得到一个大概的位置。马丁陈教授藏身的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你看看,这个是源码。”
慕言炔接过去看了眼,打开电脑在上面调出地形图,“范围确实缩小很多,既然来消息,就要尽快出动,免得马丁陈又移动位置。先让巴赫他们盯紧一点,我先派老鬼过去探探具体的位置,过两天我会过去跟他们会合。”
几个人正说着话,病房的帘子刷地拉开,一个驻军区的女军医走进来。
女军医语气有些不悦骂道,“你要是不想伤口好,那现在走都没问题。我就没见过哪个人,像你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去啊,最好下次抬回来是死的,也省得我操心治疗。”
其他人听到女军医的话,都不说话了。
夜黎看了女军医一眼,觉得她似乎和慕言炔相熟,否则不会以这种语气跟慕言炔说话。
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穿着军医服,头发随意扎在脑后,瓜子脸非常标准漂亮,个子高挑,杏眼薄唇,看起来英气又不失一种简单大方。然而夜黎目光不经意掠过女军医的胸口,看到她胸前佩戴的那个熟悉的飞鹤胸针时,整个人定住了!
心里一瞬间,有些空落落的,摸不着北的感觉。
那支飞鹤胸针,不知为何变得刺眼起来。
原来,是她……
慕言炔在文化街珠宝店买的飞鹤胸针,是给她挑的礼物。
她,就是那个慕言炔心里的人吗?
本以为夜安琪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但这个女军医身上有种少见的大气,是夜安琪朱天晴那样的小家子气的女人都比不上的气质,是一种经历过很多事情沉淀下来的美丽。
夜黎心里太闷了,转身撩开帘子走出去,怕再不走,她会原地爆炸。
慕言炔看到夜黎撩开帘子走出去,目光追着她的身影,张了张唇,帘子又在她身后落下来。
出了医疗帐篷,眼前都是大地色的帐篷立在驻军区营地上,夜黎突然之间找不到回自己帐篷的路了,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想不了,只是站在那里深深地呼吸。
安德鲁随后走出来,在夜黎身边道,“夜黎,你在慕部长身边多年,可知道刚才那个女军医是谁?”
她怎么会知道,慕言炔向来对自己的私事藏得严实,不被外人获知。
这么多年他不近女色,没有恋爱,甚至把夜安琪接到皇苑六年也不为心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正常,原来,他心里是有人的。因为有人,才能一直这么冷静对待别的女人。
可是那晚在他公寓,浴室里对待夜黎一事,又怎么解释呢?
夜黎轻轻闭上眼,觉得这男人有够混蛋。
她扭头看安德鲁,淡淡一笑,“我还想问你呢。”
安德鲁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是几个月前才从北非战场那边调过来的。或许老鬼会知道,等见着老鬼,可以问一问,那女军医和慕部长的关系。很少见慕部长和女人可以这么亲密,感情似乎很久了。”
感情似乎很久……
中午,在驻军区食堂用餐,一直胃口很好的夜黎,看着喜欢的土豆炖牛肉,也提不起什么食欲。
尽管提不起食欲,她还是要吃的,端了食物往安德鲁和老鬼那桌走去,无意听到他们正在谈那个女军医的事情。
想听,又有点不想听,端着食物假装没看到,从他们身边走过,老鬼叫住她,朝她招手,“夜黎,来这边坐。”
便转身回来,坐在安德鲁旁边,轻松问道,“你们吃好了吗?”
安德鲁道,“正好,老鬼正跟我说起那个女军医,原来她是……”